第114章 一巴掌

  視頻是從顧家老宅某段監控中截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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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期是糖糖出事那天。

  何蔚淑拿著輔食餵糖糖，剛開始還好好的，餵了幾口之後糖糖大聲咳起來。

  張姨嚇得跑去屋外喊人，何蔚淑抱著糖糖手足無措在原地轉圈兒。

  半分鐘後何蔚淑才才把糖糖倒過來，拍糖糖的後背。

  待到眾人出現，糖糖亂晃亂伸的手腳已不再動彈······

  喬穗的心被撕成碎片。

  原來，這才是顧融拼命要掩蓋的真相。

  她當初就不該相信顧老爺子，更不該為了所謂的「大局」而把糖糖留在顧家老宅。

  她好恨自己！

  喬穗在辦公室坐了許久才離開閱瀾。

  路上，她不止一次想打電話給顧融，但最終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

  現在兩人已走到離婚的地步，她找顧融也沒什麼意義。

  又是一夜難眠。

  次日一早，喬朗打來電話說他剛回錦城，邀請喬穗一起過年。

  喬穗本想找個藉口推掉，但想到喬朗現在是她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答應了晚上一起吃團圓飯。

  喬朗高興不已，說馬上去超市買食材。

  喬穗臉都沒洗，抓起件黑色及膝羽絨衣穿上，開車來到顧家老宅。

  摁過門鈴後，管家來開門。

  看到是喬穗，管家一臉震驚，「喬小姐——」

  喬穗冷聲說：「何蔚淑出院了吧，我要見她。」

  「喬小姐你稍等。」管家關上門，很快又回來，朝喬穗做了個請的手勢。

  喬穗深呼吸，「顧融，也在吧？」

  「自從小小姐出事後，先生一次都沒回來過。」管家不停嘆氣。

  喬穗的心跳漏掉半拍。

  管家把喬穗引進一間待客室，顧老爺子和何蔚淑在等她。

  顧老爺子率先問：「喬小姐，阿融沒與你一起回來？」

  聽這語氣，顧融應該是好久沒回來了。

  喬穗看向何蔚淑，何蔚淑滿臉憔悴，昔日的養尊處優已蕩然無存。

  「何女士，我想知道我女兒是怎麼死的。」

  何蔚淑眼圈立馬紅了，「怪我疏忽大意，糖糖發燒都沒察覺。」

  「你確定我女兒是因為發燒，而不是被你餵輔食噎死的！」

  喬穗話音一落，何蔚淑和顧老爺子面面相覷。

  何蔚淑氣得拍了下桌子：「喬穗，你別胡說！糖糖是我孫女，我豈會傷害她！」

  「都說舐犢情深，我覺得只要你還有一點良心，也不至於傷害糖糖。」喬穗嗓音哽咽，「但是，昨天下午，我看到了糖糖出事的那段視頻——」

  何蔚淑臉皮漲紅，捂住心口哭起來。

  顧老爺子滿臉愧疚和痛惜，「喬小姐，事已至此，我們無話可說。你想要什麼補償說出來，只要我們能辦到，一定如你所願。」

  喬穗冷笑著走近何蔚淑，喊了聲「何女士」。

  何蔚淑剛抬頭，喬穗一巴掌打在她臉上。

  「你敢打我！？喬穗你瘋了！」何蔚淑憤然起身，「別以為有結婚證兒就有了護身符，我馬上讓阿融與你離婚！不會分給你一分錢！」

  喬穗仰頭，「何蔚淑，你以為我還會做顧融的妻子？別人稀罕你兒子，我不稀罕！剛才那巴掌，是我替糖糖打的。現在——」

  喬穗揚手又是一巴掌甩在何蔚淑臉上！

  何蔚淑羞憤難當，直接傻了。

  顧老爺子拿起桌上的茶盞扔到地上，「喬穗，別太過分！再怎麼說，蔚淑也是你的長輩！」

  「我喬穗何德何能有這樣的長輩！」喬穗的目光定格在何蔚淑身上，恨意十足，「何蔚淑，剛剛那巴掌，是我的。記住，你欠我女兒一條命！」

  「自從糖糖進了老宅，我時時刻刻把她當做寶貝來疼——我也不想這樣——」何蔚淑哭著跌坐在原來的座位上。

  「現在，阿融連見我一面都不肯！我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遇到你！」

  喬穗面色痛苦，走出顧家老宅。

  這個地方，她有生之年再也不會踏入一步。

  坐在車內，她用了十多分鐘才平復好情緒。

  正值除夕，錦城的大街小巷都瀰漫著過年的氣息。

  喬穗開著車，漫無目的，兜兜轉轉來到西郊墓園。

  天空飄著小雪花，青石板路上已覆了層薄薄的積雪。

  顧融正蹲在糖糖墓碑前燒著紙錢，聽到腳步聲後轉身。

  兩人相對，一時無言。

  喬穗發現顧融頭上和黑色大衣上有不少雪，看來他在墓園呆了許久。

  雪簌簌下著，喬穗淚流成河。

  顧融看著地上最後一片紙錢化為灰燼，緩緩起身，「喬穗，如果糖糖還活著，一定不希望看到我們現在這個樣子。」

  喬穗涼薄地笑了聲，「顧融，你和你家人口口聲聲說糖糖死於發燒昏厥。可我看到的視頻中，卻是你媽給糖糖餵輔食所致！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顧融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喬穗從衣袋拿出紅色U盤扔地上，「你們千方百計掩蓋的真相，我現在已經知道了。是不是很失望？」

  顧融彎腰，顫抖著撿起U盤，用力攥在手中，黯聲道：「喬穗，當初我費盡心機才讓你生下糖糖，糖糖是我留住你最有力的籌碼——糖糖是我女兒，她死了，我比你痛苦絕望十倍！」

  喬穗掩面，神色淒楚，「顧融，再這樣拖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離了吧。」

  「離婚？」顧融凌厲的眸子緊盯喬穗的臉，「喬穗，去年再次相遇的時候我就發過誓，這輩子和你沒有生離，只有死別。」

  「你媽害死了糖糖，你讓我怎麼與你過下去！」喬穗情緒激動，悽厲地哭起來。

  顧融伸手握住喬穗的手，冰冷，還帶著雪花。

  「別碰我！」喬穗驀然把手抽出。

  顧融像個木頭般站在原地。

  「顧融，你和我這輩子都不可能了——」喬穗聲音哽咽，一臉決然，「別再來找我。」

  喬穗孤絕纖細的身影消失在墓園。

  顧融立在風雪中，凝視著女兒的墓碑。

  許久，才緩緩道：「糖糖，你告訴爸爸，怎麼做才可以得到你媽媽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