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5章 河中石

  若將無始無終比喻成兩條不斷延伸的長河，那麼，所謂的禁區，便是這長河之中，屹立不退，占據在一處任由河水沖刷，卻屹立於一點不動的河中頑石。

  河水不斷流動，長河不斷蔓延，可河中之石卻始終屹立於此。

  這些禁區，構築的原因十分複雜。

  只是凝光知道的，便只有幾種。

  一種，便是一些極為強大的存在，如造化尊主，甚至造化尊之上。

  他們在長河中隕落，其屍骸，足以抵禦長河之力的流動與侵蝕，力量溢散，形成了不滅的禁區。

  還有一種，就是一些大量破碎的塵界，他們會隨著長河之力流動，可在某一處匯聚，無數的塵界碎片構築成了禁區的存在，他們同樣在長河中屹立，甚至，還會汲取長河之力不斷的變化。

  

  第三種，則是長河之力本身流動，形成的一種暗流，當暗流匯聚到一處，同樣會成為禁區。

  這種禁區，也更為恐怖，其內蘊含著長河之力的力量，最為兇險，連造化入其中，都無法走出。

  或許，還有第四種，第五種……可凝光從未見過。

  「你踏入到無始無終內，有多久了？」秦軒問道。

  凝光面露茫然，塵界的度量歲月的單位並不相同，所以，在無始無終內，時間便成為了一個極為複雜的單位。

  「有人曾經於我提起過，無始無終是兩條相反方向的長河，可卻有絕世者臆測，這兩條相反方向的長河，最終的盡頭，卻是一處。」

  「也就是說，既是無始之開始，也是無終之終點。」

  秦軒緩緩開口，他的話語，足以震驚長河中的任何一位生靈。

  當然，這也並不是他所臆測，是當初闡尊主提及，並且，長河中，乃至於玄主道內的爭渡者，都不相信這一理論。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無始無終的長河中，每隔一段極為漫長的歲月，會有某種力量從無始無終兩條長河的前方，那所有爭渡者不相信的盡頭蔓延而來，這種力量，以極快而又均勻的速度而行，不知何處而來，也不知歸往何處。」

  「當承受過這一次，便是經歷過一次長河紀年，既然你不知道，那麼，你應該便是連一次長河紀年都未曾經歷過。」

  「歷經長河紀年的沖刷，要麼在這長河中隕落，要麼，會得到意想不到的變化與成長。」

  秦軒的話語，讓凝光瞪大眼睛，無比的震撼。

  「長河，真的有盡頭麼？」凝光震駭到，連那一聲前輩都忘記稱呼了。

  「盡頭。」秦軒平靜，他望著前方不斷衝擊而來的河水。

  誰也不知道，前方是否有盡頭。

  闡尊主的猜想，也是他從別處認知而來的。

  除非，當他秦長青有朝一日，親自踏足盡頭，否則，又有誰能夠證明盡頭的存在？

  曾經在始古原內，秦軒也不止一次的聽說過所謂的盡頭了。

  有人，要從盡頭歸來，對他出手。

  從未來的歲月，想要斬他的過去身，影響到長河中的未來。

  連秦軒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未來走到的哪一步，是否，真正到達了連爭渡者都不相信的盡頭。

  然而，又是什麼，試圖在那未必存在的盡頭與他為敵，他，又在和誰而戰？

  身旁，是否有人同行，還是……

  一念起，諸念動，秦軒卻是輕輕一笑。

  凝光也反應過來，他望著秦軒的笑容後，更加不可思議。

  「前輩，您居然笑了？」凝光小心翼翼道。

  秦軒回眸淡淡的瞥了一眼凝光，他收起了笑容，緩緩道：「既然，你知道了時文位，那便由你帶路。」

  「稍後，我會加快腳步，你站在我身後，不會受到長河之力的沖刷，只需要你跟上足矣。」

  凝光聽到後，立即點頭：「凝光明白！」

  秦軒收起了心中之念，只見，他動用了原始仙體。

  額頭處，那一枚仙紋熠熠生輝，掌心處，超脫之力籠罩在諸天之上，免其受到長河之力的影響。

  轟！

  秦軒踏步了，若之前秦軒行走，像是於長河之中緩緩邁步，輕鬆自如。

  那麼現在，他宛若在長江大河之中奔跑，濺起大片波濤。

  其速度，更是快的恐怖，只是眨眼間，在凝光的眼中，背影已經在逐漸縮小。

  「前輩！」

  凝光的神情逐漸變得目瞪口呆，他大喊一聲，「慢點，等等我！」

  「凝光跟不上！」

  「真跟不上……」

  長河中，凝光拼盡全力，追隨著秦軒的背影。

  莫說是凝光，這等的聲響，波濤，讓那些從長河之中順行而下的爭渡者也感覺到無比的驚恐。

  他們紛紛退避，讓開了一條道路。

  便是那些自信無敵的極尊，也不由駭然。

  「何等存在，在逆行而上？難不成，是造化麼？」

  「不是造化，是極尊，多少蛻方才有如此之力！」

  「這般於長河中逆行，所受到的長河之力反噬何其恐怖，他居然能夠承受。」

  「這般行徑，未免太狂了，這一定是某位於長河中歷經了不下於十個長河紀年的恐怖存在。」

  那些爭渡者難以忘記這一幕，他們在這長河中許久，卻從未見過這般猖狂。

  不止，連一些棺槨內的生靈也被驚動，逐漸甦醒。

  他們睜眼望著秦軒逆行的方向，大多數選擇了繼續沉眠。

  卻有幾道棺槨的聲音從其中走出，宛如鬼魅，跟隨在了秦軒之後。

  這般逆行，也不知過了多久，凝光的一身超脫之力都乾涸了。

  他臉色蒼白，望著神色如常的秦軒，此刻，他已經不僅僅是敬畏了，反而有一種莫名的驚恐。

  「前輩，您是造化尊主麼？」

  凝光驚恐問道，他從未見過極尊，這般的恐怖駭人。

  「我只是超脫境罷了，與你一樣，還未曾歷經一次紀年。」秦軒淡淡開口。

  可他的這般話語，凝光卻是一點都不信。

  「前輩，您就別藏著了，我連威脅您的資格都不曾有，我也不會有這個心思。」凝光苦笑道。

  「您，就算不是造化，也不可能只是超脫境。」

  秦軒不再言語，也並未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