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診斷

  然而聲音響起後，好一會兒都沒人來開門。

  時渺知道原因，也不著急，就那麼耐心地站著等。

  約莫三四分鐘後，門後才傳來聲音，「吱呀——」一聲，木門被拉開，門後站著一個頭髮花白，拄著拐杖的老爺爺。

  老爺爺盯著時渺看了眼，納悶地問：「小姑娘，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時渺禮貌柔和地打招呼：「爺爺您好，我沒走錯地方，我是來看您的。」

  「你看我？」老人皺起眉道：「是不是什麼獵戶公司來找我孫子的？我告訴你，那孩子倔得很，你別想了。」

  「獵戶？」時渺很快反應過來，笑著說：「是獵頭公司吧。」

  看來寧澤早就跟老人說過，如果有這些人來，一律回絕。

  老人歪著脖子想了一下，道：「對，對，就是獵頭。哎呀，反正不管是獵戶還是獵頭什麼的，都沒可能，你回去吧。」

  老人說著就要關門。

  

  時渺連忙上前擋住門道：「爺爺，我不是獵頭公司的。您聽說過百藥堂嗎？我是那裡的員工。」

  「百藥堂？」老人的臉色緩和了些，不在關門，而是邀請時渺進去。

  進了門，入眼的是一個打掃地很乾淨的小院子，養著許多漂亮的小鳥。

  院子裡還有一口井，使得悶熱的空氣似乎都跟著涼爽了許多。

  老人請她坐在井邊的石凳上，自己坐在她的對面，開口詢問道：「百藥堂我知道，之前去看過病，但是一直沒好，我就不再去了。他們讓你來有什麼事嗎？我記得我孫子說，醫療費早就給我結清了啊。」

  「不是醫療費的事。」時渺微笑著說：「是這樣的，我恰好翻了一下您的病歷，發現當時給你診斷的醫生方子沒開好，漏了幾味藥，所以我上門給您複診來了，希望可以幫到您。」

  「你？給我複診？」老人一臉不可思議：「你們百藥堂的醫生，最年輕的就是你們老闆了，你這么小……居然就去當醫生了嗎？」

  「您別看不起我。」時渺昂起頭睜著眼睛說起瞎話道：「我的師父就是我們百藥堂的老闆，我從小跟他學醫術，現在學成畢業了。我的醫術，不比當初給您看病的醫生差。」

  老人猶豫了下，最後還是擺擺手道：「不用了，我這腰啊，雖然痛，但已經痛習慣了。與其花那個冤枉錢，還不如就這麼痛著。」

  「您放心。」時渺開口道：「上次是我們百藥堂的失誤，所以這一次診斷和抓藥費，我們分文不收，免費為您治。」

  一聽「免費」兩個字，老人終於願意正眼看她。

  「真的免費？一分錢都不收？」

  時渺笑道：「我們百藥堂您不是沒去過，我們那麼大的地方，還會騙您的錢嗎？」

  「也是……」老人點點頭，又考慮了會後終於同意：「那行，你給我治吧！」

  時渺「嗯」了聲，翻開在獵頭公司時列印出來的診斷書說：「上次您來看病，醫生給您下的診斷是濕氣纏身，所以開的方子大都是去濕氣的，我沒說錯吧？」

  隨著時渺說完，老人看時渺的眼神又多了一分信任。

  他點點頭：「是這麼說沒錯。」

  聽言，時渺微鬆了口氣。

  這些都是她憑藉上一世的記憶說的，剛才她還擔心自己會不會記錯，但現在看老人的反應，自己應該沒有記錯。

  她合上診斷書，讓老人伸出手：「我先給您把一下脈。」

  老人配合地伸手。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了腳步聲。

  時渺還以為是寧澤，扭頭一看，發現是丁寅。

  「時小姐，這裡是……」

  時渺一個眼神示意丁寅別說話，而後轉頭給老人介紹道：「這是我師弟，也是百藥堂的人。好了，我給你診脈吧。」

  老人點頭，再次伸出手。

  門口的丁寅一頭霧水，但他畢竟是跟在厲梟身邊的人，飛速反應過來，邁步來到時渺身邊。

  約莫過了一分鐘，時渺才鬆開按在老人手臂上的手指道：「我大概已經知道了，但還需要再驗證一下。您能配合我站直身子嗎？」

  「這……」老人為難地說：「不是我不配合你，是我的腰直起來就痛。」

  「好了。」時渺微笑著說：「您已經配合了。」

  「啊？」老人一臉不解：「我還沒站起來……」

  「不用站起來。」時渺解釋道：「腰痛不能俯身的，才是濕氣太重導致的。而您的情況，是腰痛不能挺直，這就不是濕氣導致的，而是受了風寒。」

  「風寒？我沒感冒啊……」

  「我說的風寒不是感冒，是吹風。您在腰痛之前，身體一定受涼過，是不是？」

  「奇了！」老人雙眸發亮地看著她說：「這件事我沒跟任何人說過，你居然知道！看來你真的跟你們百藥堂老闆學到了本事！看來你們中醫的醫術跟年紀大小沒關係啊。」

  旁邊的丁寅也是詫異地看向時渺。

  但想到厲老太太的病就是她治好的，所以丁寅也沒有多意外，只是疑惑這老人是誰。

  「謝謝。」時渺沒注意丁寅，不驕不躁地對老人說：「您能跟我說說，是怎麼受涼的嗎？」

  老人現在對時渺信任無比，他看了眼半開著的門後，收回視線道：「我跟你說，你們可千萬不要告訴我孫子！」

  時渺點頭：「我會為您保密的。」

  丁寅也是配合地點頭。

  老人這才說：「其實是這樣的，有一天，我在井邊掃落葉，不小心把我孫子買給我的玉墜掉進井裡了。」

  「那孩子雖然沒說過價格，但我知道肯定很貴。」

  「那時候我身子骨還是利索的，加上院子裡這口井並不深，所以我就順著繩子下井找玉墜去了。」

  「沒想到找到玉墜之後，我就沒力氣爬上來了。」

  「還是巷子裡買菜的人經過，聽到我的喊聲，才叫人把我撈上來的。那之後，我的腰就不行了，我也一直沒敢跟我孫子說。」

  時渺上一世並沒聽到過這件事，因為她上一世給老人診斷的時候，寧澤就在旁邊。

  這一世她選的時間是在寧澤不在的時候，沒想到居然是這麼一回事。

  她直皺起眉頭道：「玉墜再貴，也沒有身體重要。也就是您福氣好，有人路過救了您。您想想，萬一要是沒人發現怎麼辦？您是無知無覺了，您孫子一定會很難過的。」

  她聽寧澤爺爺說這些的時候，不自覺代入了奶奶，所以不免帶了寫情緒。

  老爺爺乾咳一聲，嘀咕道：「怎麼比我孫子還囉嗦……」

  時渺清楚地聽見了，她無奈地說：「我這不是囉嗦，是擔心您。以後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可千萬不能冒險了，再貴的東西，也沒有生命珍貴，您記住了嗎？」

  「是啊，您可不能拿生命去冒險。」丁寅也忍不住叮囑。

  老爺爺嘆氣：「知道了，知道了。你們這些小年輕，是越來越會教訓長輩了。」

  「我……」

  「好了好了。」老爺爺似乎是很怕被人絮叨，擺擺手說：「我記住了，真的記住了。那你說說看，我這樣的情況，要怎麼治療？」

  時渺成功被轉移了話題。

  「需要服用逍遙散和防己一錢。如果一開始就診斷對，吃一周就好了。但現在距離您的腰犯病的時間已經很久了，所以要加杜仲一兩，白朮二錢，黃酒煎服。要連著吃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再換新的藥方，並且配合我針灸療法，半個月之後就能好了。」

  「半個月？這麼快嗎？」老人驚訝地問。

  時渺「嗯」了聲，道：「如果您還是不相信我的醫術，就配合我半個月，行嗎？」

  「我怎麼會不相信你？你把一下脈就知道我受涼了，醫術肯定很好……」

  時渺點頭道：「還有一件事，我需要您配合。」

  「你說。」

  「在治好您的腰病之前，您先別告訴您孫子。上次沒能治好您，他對我們百藥堂失去了信任，我想出了結果再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