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娘，啥叫死了啊

  「哦，好，好。」

  「咦，怎麼只有兩隻狼了？」

  「另外兩隻狼被你們爹拿走賣錢去了，他買了傷藥，就在那。」

  孟七七費力的指了指某個方向。

  陶家人見怪不怪，並沒有多少吃驚。

  倒是蓉蓉發現異常了，但她聰明的並沒有說什麼。

  「娘，你怎麼樣？」

  陶阿寶都哭了，怎麼這麼多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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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七七吩咐她：「去，去給娘打點水來，還有你二哥，必須把身上的血洗乾淨了。」

  「那我去把那兩隻狼洗乾淨，切好肉。」陶阿金立刻去忙活了。

  陶阿財則是打來水，自己洗乾淨之後也給陶阿銀清洗。

  孟七七躲在屋子裡，簡單的擦洗了一下全身，然後重點清洗了一下臉和脖子上的血跡。

  最後再讓陶阿寶給自己上藥，包紮。

  肩膀兩處的傷口稍微有些厲害，但也不算太嚴重，只是看著深。

  孟七七咬牙直接給自己倒了不少碘伏消毒，疼得她臉色瞬間雪白，整個人都顫抖起來。

  「娘，娘你沒事吧，嗚嗚嗚。」

  陶阿寶看著孟七七的慘樣，忽然就哭了起來。

  她才發現，娘的臉下顎處有三道血痕，不算太嚴重，可……

  「娘，你這下巴這，萬一留疤了呢？」

  「我都當奶奶了，留疤就留疤。」

  孟七七滿不在乎的說道：「趕緊給我包紮好，趕緊走。」

  逃命呢，能活著就不錯了，還擔心有沒有疤痕？

  這種問題，還是等保住命，安定下來再說吧。

  「哦。」

  陶阿寶心疼娘親的同時，也更害怕敬服了，只是她自己似乎還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生死面前，速度都是快的。

  孟七七估摸著前後也就是十分鐘左右吧，他們就離開了這裡。

  月光皎潔，風清氣爽。

  大家走著走著就有些累了，可孟七七不喊停，他們也不敢停下。

  一直來到了白天到的那處村莊前面幾百米遠的地方，孟七七才喊停了。

  這裡有了人煙，野狼應該不會來了。

  「本來以為有了那屋子，咱們能好好過幾天，唉。」

  王秀秀忍不住又去查看陶阿銀的傷口。

  陶阿銀卻不在意，推開媳婦就走到孟七七身邊，關心的問道：「娘，咋樣啊，傷口還疼嗎？」

  「還好，老大你們兩口子守夜吧，等天亮的時候喊老三替你們，然後你們眯一會，其他人抓緊時間睡覺。」

  孟七七沒時間唉聲嘆氣。

  誰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情況呢，不保證自己精力充沛，等著他們的就只有死。

  「好。」

  「娘，你要是疼了一定好說啊。」

  陶阿銀又說了一句，才回去躺在冰涼的蓆子上睡了。

  這炕席還是從剛剛的屋子拿出來的，要不然他們一點行李都沒有。

  因為不想引人注目或者招來動物，所以他們連火堆都沒有點燃。

  陶阿金夫婦就一人抱著一個孩子，省的他們冷了。

  小孩子總是精力充沛的，牛蛋已經昏昏欲睡了，可老大狗蛋卻是精神的不得了。

  「今天幸虧有娘在，要不然咱們都得死了。哎，你看見娘的弓箭來著沒？娘哪裡來的弓箭啊，還會射箭……」

  李紅英小聲地和男人說話，也是避免困得睡過去。

  當時太過緊張，都忘了這茬。

  現在想想，一輩子都沒摸過弓箭的婆婆居然會射箭，也是很稀奇的。

  「哎，應該是爹給的，爹教的唄。」

  現在陶阿金已經無師自通，將一切都歸咎到老爹身上去了。

  忽然，懷裡的狗蛋坐了起來，好奇的問道：「娘，啥叫死了啊？」

  小小的孩子，對死亡的含義理解的並不深刻。

  李紅英溫柔的解釋：「就是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這個人了，就好像你爺爺一樣，死了，就是沒了，再也看不見了。」

  「可爺爺不還老送東西來嗎？也沒有就沒了啊。」狗蛋好奇的問道。

  李紅英：……

  這孩子，咋這麼多問題？

  「咳咳，狗蛋，爹和你說啊……」陶阿金溫柔又細心的和兒子講解死亡的含義。

  最後狗蛋聽明白了，卻牢牢地抱著老爹不肯撒手，帶著哭腔說：「爹，我不想讓你死。」

  陶阿金笑了，拍了拍兒子：「傻孩子，人都會死的。」

  「那，那以後你死了，我把你埋的近一點。」狗蛋抽抽搭搭的說著。

  陶阿金好奇：「為什麼啊？」

  兒子這是捨不得他啊。

  「這樣，我想你了，就能隨時把你挖出來看看。」狗蛋一臉認真的說道。

  陶阿金：……

  啥玩意？

  挖出來看看？

  咋著，看完再埋了，然後再想了，再挖出來？

  這不是死後都不得安寧嗎？

  「兒子，你聽爹說，真不用這樣。」陶阿金看著兒子一臉的認真，覺得很有必要好好和兒子說道說道。

  李紅英在旁邊樂不可支。

  小孩子總是童言無忌，天馬行空的。

  所以狗蛋覺得自己的想法沒問題啊，於是就認真的拒絕：「不，我就這麼做。」

  「兒子，這樣對你對爹都不好啊。」

  這傢伙，挖出來看看，還不得嚇得魂飛魄散啊？

  狗蛋撅撅嘴，有些低落：「為什么爹爹不喜歡我，更喜歡弟弟？」

  聞言，李紅英立刻有些緊張。

  倒是陶阿金神色如常：「胡說八道，爹咋就不喜歡你了？小東西。」

  「那爹你就答應我唄。」

  「……行，答應你。」

  陶阿金無奈了。

  左右等他死，狗蛋也長大了，知道死亡是怎麼回事了。

  應該就不會真的做出這樣荒唐的事情……吧？

  「別說話了，快睡覺吧。」

  「好。」

  哄著兩個孩子睡覺，兩口子相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份恐懼。

  還好，還好。

  —

  第二天天色大亮的時候，陶家人都起來了，烤了兩大塊狼肉，煮了一鍋稀粥，每個人都吃的飽飽的才上路了。

  「娘，要不我背著你吧？」陶阿銀看著孟七七的傷，心中十分自責。

  孟七七拒絕：「我腳又沒事，趕緊上路吧，誰知道後面是什麼情況？」

  聞言，陶阿銀也不再堅持。

  一行人走了大半天的功夫，終於遇見了人，還是一大群流民，都聚集在金和城外。

  孟七七立刻去打聽情況，片刻後面色沉重的回來了。

  「娘，咋回事啊？大傢伙咋都不進城啊？」陶阿金有些緊張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