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革出運氣

  「啪！」又是一枚小石頭準確無誤的打中他，還是後腦勺。

  同樣的位置，同樣的突然襲擊。

  「誰？」他扭頭大喊。一次被打中可以說是意外，兩次被打中，還是差不多地方，絕對是有人暗中下黑手。撿起石頭一看，這么小一塊根本傷不到自己。再看周圍，一切如常，沒有任何可疑的人。

  「難道是老天爺不想我見死不救？」廖小剛猶豫了。照那幾個傢伙急色的樣子，上去後用不了多久劉珊就會遭殃。雄起一把還是當個慫蛋？留給他猶豫的時間不多了。

  幹了！

  拿出手機，見魯子敬沒回，他又發了個定位過去，還拍了快捷酒店的門臉給他，留言後深吸一口氣，大踏步的走進快捷酒店大堂。

  紅鼻子還在盯著屏幕看，完全沒注意到他進來來，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嘴角突然閃過一絲小得意。廖小剛沒驚動他，悄悄走到側面，神不知鬼不覺的拿出手機來點開錄像，同時朝屏幕一瞥，好嘛，屏幕上一格一格的全是監控鏡頭。廖小剛眼尖，發現屏幕分布很有意思，中間大部分是對準大堂、走廊和電梯的正常監控，唯有靠近前台內側、就是走進去第一眼看不到的左上角和左下角兩個是對準房間內的，用腳指頭都能想到房間裡肯定裝了偷窺攝像頭。

  紅鼻子全神貫注，竟沒注意到有人靠近還在錄像和拍照。

  「看得挺開心啊！」廖小剛笑眯眯地趴在前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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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鼻子嚇了一跳，連忙要點滑鼠去關屏幕。

  廖小剛：「別關別關，一起看。」

  紅鼻子用左手把屏幕往自己左側、廖小剛看不到的角度轉了點問：「你幹啥？」

  廖小剛搖了搖手機：「很精彩哦。」

  紅鼻子面色一變。

  廖小剛盯著左上角的鏡頭問：「是剛才進去的那一對？」

  紅鼻子沒吭聲。

  廖小剛掃了眼，中分正扶著劉珊走進房間，把劉珊放倒在大床上。鏡頭的角度不錯，能看清楚整個大床。「設備不錯，有點兒意思。」廖小剛晃了晃手機。

  紅鼻子也是見過世面的，以為他是來藉機敲詐的——被拍了照片，矢口否認是不可能了，除非能把他放倒搶過手機來毀屍滅跡，這廝少說也有二百斤，動手不一定打得過；真要曝光了，裝攝像頭偷窺這種事情輕則行政拘留，客人如果起訴是要判刑的。再看廖小剛色眯眯一看就不像好人的樣子，心說這胖子不會是同道中人、想拿照片當把柄要挾自己用存貨來分享吧？忐忑之餘，索性賭一把：「還有更精彩的。」

  果然廖小剛面露喜色。

  紅鼻子心下大喜，臉上仍是不動聲色：「三個人的，四個人的，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會玩。」說完還露出世風日下痛心疾首的表情來。

  廖小剛：「沒意思。」

  紅鼻子：「這都沒意思，兄弟你道行挺深啊！」

  廖小剛指指中分說：「這個人是一早就在你這開了房吧？」

  紅鼻子點點頭。

  廖小剛說：「這個人跟剛才進去的兩個是賣淫團伙的，專門拐賣女學生，我們已經盯他們很久了。」

  紅鼻子嚇了一跳，以為他是便衣，心說完了完了，剛才被他套了話，肯定錄音了，這下不好收場了。

  廖小剛就是要他這麼以為才好辦事。他指指屏幕：「先給他們打電話。」

  中分剛要行動，床頭柜上的電話響了，老式座機的電子鈴聲很難聽。

  中分爆了句粗口，一把抓起聽筒不耐煩地問：「哪個？」

  紅鼻子看著廖小剛進了電梯，在電話那頭編了個理由：「酒店可以訂外賣送到房間，需不需要？」

  中分：「不要！」

  紅鼻子：「免費的，送餐不加價！」

  中分：「不要不要，沒聽到啊！」

  「今天是小店三周年，免費送兩罐飲料。」紅鼻子決定狠狠配合一把，盡一次和諧社會好公民的義務，以挽回在人民警察眼裡的印象分。

  中分：「不渴，別再打來了！」說完就掛了。

  聽著聽筒里的「嘟嘟」聲，紅鼻子十分不滿：「什麼素質，以後絕對不收這樣的敗類！」說完繼續盯著房間監控，想看看警察是怎樣大發神威制服歹徒的。

  與此同時廖小剛正在電梯裡往上升。

  電梯走得很慢。他的心很急。

  剛才為了嚇唬紅鼻子耽誤了不少時間。他最擔心中分已經動手……一想到劉珊這樣的運動員被幾個混混手裡褻瀆，他心裡就跟吃了蒼蠅一樣噁心。

  掛了電話，中分怕再被騷擾，先把聽筒從底座挪開，想了想還覺不放心，又把電話線拔了。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砸牆的聲音。「大半夜的砸牆神經病啊！」剛吐槽一句，又聽到了女人的聲音。中分猛地一震，立刻明白髮生了什麼，小碎步竄到牆邊，貼著牆聽。聲音更加清晰了，有節奏的振動，抑揚頓挫極具韻律的嗓音。「肯定是傳媒的，不是播音就是表演的！」

  隔壁的響動惹得他胸中火起，扭頭看到劉珊健美的身材，就用無名指和小指把落在額頭的兩縷頭髮往兩側勾了勾——對，必須用無名指和小指勾才有腔調——深吸一口氣，走到床，抬起手來。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再次打斷了他的行動。

  「草，誰啊！」中分以為是紅鼻子，忍不住罵了一句。想不理，敲門聲繼續，隔著門傳來黃毛的聲音：「開門，是我們！」

  「我去！」中分又氣又惱，真不想給他們開門。他是想先吃獨食來著，沒想到這兩個傢伙這麼快就上來了。前台老闆一點素質都沒有，他們那樣一看就不像好人的傢伙怎麼能輕易放上來，快捷酒店的安全管理工作亟待加強。

  「開門，快點！」黃毛在外頭催促。

  「他不會自己先上了吧？」耳釘在煽風點火。認識時間不短了，誰還不知道誰？中分看起來是三個人的頭，其實就是比他們兩個更雞賊些，該乾的壞事一樣沒少干。大半夜的在酒吧街旁邊「撿屍」就是他想出來的。

  「給他打電話！」黃毛更著急了，直接用拳頭砸門：「快開門！」

  中分真是不想開門啊，心說你倆等會兒不行嗎？只要十分鐘，不，五分鐘就夠！這時手機也振動起來，配合著砸門聲搞得他心煩意亂。

  「誰啊，大半夜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隔壁房間門開，傳來憤怒的女聲。

  黃毛本來就不爽，直接懟回去：「睡啥啊，起來嗨！」

  「再吵報警了！」女人重重關上門。

  「報你妹！」黃毛繼續砸門。

  中分忍無可忍，開門把兩人放進去。

  一進去黃毛就迫不及待地衝過去看中分有沒有開小灶。見劉珊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裡，迫不及待說：「這次我先來！」

  中分不爽了：「憑啥你先？是我把他弄上來的！」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開了。最後還是耳釘打斷了他們：「停，聽我說！你倆誰都別爭，你們都先上過。」

  中分跟黃毛盯著他，異口同聲問：「你想上？」

  耳釘在三人當中是存在感最低的，伸出一隻手，正反翻了翻說：「老辦法，革出運氣（杭州本地一種翻手掌的遊戲，單數人玩，同時伸出手掌正面或反面，數量少的出局或勝出）。」

  「來就來！」中分跟黃毛沒有異議。三個人圍成一圈，耳釘發令。

  「革出運氣！」三人同時出掌，都是掌心向上。不分勝負，再來。

  「革出運氣！」再出，變成了都是掌心向下。還是不分勝負。

  「革出運氣！」中分跟黃毛仍是掌心向下，只有耳釘向上。

  「不算，你出得慢了！」黃毛不滿意。

  「再來。我喊。」中分搶過來發令，「革出運氣！」喊完就傻眼了，這次是他跟黃毛掌心向上，耳釘掌心向下。

  耳釘露出賤兮兮的傻笑來。

  「我去……」中分跟黃毛很想罵人。可發令的是中分，耳釘兩次都贏了，怎麼都沒法再反悔。

  耳釘：「那我先了。」說完朝大床走去。

  中分跟黃毛轉過頭去，實在不忍心看一朵鮮花被二百五拱了。在他們眼裡耳釘就是個二百五，神經兮兮地打個耳釘遲早被人掰彎。再想到劉珊的身材，又忍不住扭過頭去看。

  看到他們看過來，耳釘不滿說：「轉過去，你們看著我不習慣。」

  「我去……」

  「你媽……」

  中分跟黃毛實在很想打人。之前幾次他們上的時候這小子沒少看，輪到他先上就不讓看了？中分拿出手機來：「來來來，你表演，我現場直播。」

  黃毛也說：「你直播，我解說。」

  耳釘脫了T恤用蠟筆小新的腔調唱起來：「今天我是男主角，今天我是男主角。大家一起好開心。」

  前台屏幕前，紅鼻子看到好戲就要上演，一邊興奮地兩眼放光，一邊假惺惺地念叨：「警察同志快點，他們就要幹壞事了，女同志就要遭殃了！」

  此時廖小剛已經從電梯裡出來，一路小跑奔向房間。經過走廊轉角時突然停下，看到了裝在牆上的電錶箱。

  三秒鐘後，這一層所有房間還亮著的燈和電視突然熄滅，空調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