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本命年禮物

  一刻鐘後，韓宇牽著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的手進來。「來晚了來晚了。viva，我女朋友，正式見面。這是我媽媽。」韓宇大大方方的介紹起來。

  不得不說人類是有選擇性的生物。長得好看的跟同樣好看的做朋友，家庭條件好的跟同樣條件好的做朋友；而家庭條件好的孩子吃得好養得好物質資源豐富又沒有太大精神壓力，除非基因太差，一般都不會長得太難看。韓宇是，他的幾個同學看起來也是，他的女朋友就更不用說了，穿的衣服跟用的包一看就價格不菲。關鍵是顏值高身材好，隨意這麼一打扮就很出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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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宇的女友很有禮貌也會說話，雖是韓宇的生日，她卻給韓茵茵準備了一份禮物。她跟韓宇的幾個同學顯然早就認識，看到廖小剛、魯子敬和周易航三個中年人，只是稍稍一怔，便很有禮貌的過來問候，很自然很大方。

  或許是人到中年，三位大叔看到她這樣的網紅款精緻美女並不怎麼興奮，只是禮節性的打了個招呼。

  魯子敬喜歡成熟的，周易航喜歡有文青味的，廖小剛喜歡的類型就多了，包括更成熟的。

  菜品陸續上來，眾人邊吃邊聊。

  閒談中，兩人得知viva真的是一個網紅，在淘寶和抖音上都有幾十萬粉絲，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每周播兩場，閒來就到處吃喝玩樂兼職美食和旅遊博主，日子過得自由自在不說，收入也相當不錯。她沒有簽約那些大平台，說那是賣身契不自由；反正家裡也不差錢，就做點喜歡又能賺錢的事情。

  廖小剛跟魯子敬相視一眼，做點喜歡又賺錢的事情是他們這等中年人的奢望，到了年輕一代就成了輕而易舉的事情。

  Viva跟韓宇就是在一次戶外活動中認識的，兩人很投脾氣。她說現在做什麼都可以直播，就像韓宇的雕塑雕刻，完全可以藉助直播來提升人氣；韓宇長得那麼陽光帥氣，肯定特別能吸粉。

  廖小剛性子活潑，平時玩抖音，融入年輕人完全沒問題；周易航會說話、長得也俊，自然也能拉近距離。只有魯子敬感覺到了代溝，譬如網紅和粉絲經濟，他就很不以為然。如果各行各業都把直播帶貨當成救命稻草，說明正常渠道出了很大問題。他不反對做個直播賣農產品，但很反感年輕人把出名當成追求的目標，為了出名和吸引粉絲去譁眾取寵裝瘋賣傻甚至刻意炫富。

  或許是母子關係比較親近，韓宇在韓茵茵面前很放得開，韓茵茵也只是笑著聽他們聊，不怎麼插話。不知怎地就聊到了好男人和渣男的話題。Viva語出驚人，說渣男才是當代女性自信和強大的力量源泉，好男人這種生物簡直是反人類的存在。因為渣男會讚美你，安撫你，在欺騙中滿足女生對愛情的種種嚮往，仿佛就是為了女生在感情中享受愉悅而生的。他們會用最帥、最性感的照片吸引你，用最動人的文字讚美你，在給你發語音的時候保證自己每一句話的語調溫柔，時時刻刻做你的情緒垃圾桶。只要不揭穿，完完全全就是無私奉獻。相比之下，好男人矜持、理性，顧慮太多，總是背上太多沒用的包袱，讓愛情變得不純粹、不快樂，一點都不好玩。

  三個中年男人頓時陷入尷尬。他們周圍的80後男人，哪個不是像動物一樣為了贏得異性的青睞拼命讓自己看起來更有實力去營造一個安穩的家，去養育後代。歸根結底是因為他們的上一代並沒有在時代巨變中淘到一桶金給他們留下完全不用為生計擔心的物質條件，甚至要用兩代人的全部去換取下一代。

  韓宇這代人就不同了，他們當中的大多數人無需為生計而折腰，七零後的父母們擁抱時代，享受紅利，他們的後代可以更加自由寬鬆的選擇生活方式，追求超脫於生計的更純粹的情感和享受。

  另一個女生說，一次有個渣男加她，幾天後就刪了，理由是對方用了個他最討厭的精英照片來當頭像。不想過了幾天，又一個「張若昀」來加，卿卿我我聊了半個月才發現居然是同一個人，她差點就要給他轉錢了！

  眾人大笑。

  她說渣男會毫無底線的寵溺女生，只要看開點，揣著明白裝糊塗，別讓自己陷進去，就能享受一場完完全全以自己為中心、沒有任何負擔的戀愛。

  viva說，她談戀只有兩個原則，第一要好看，雄鳥都知道要把自己裝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見雌鳥，何況男人；第二要好玩，不論是談戀愛還是以後生活在一起，好看讓人賞心悅目，好玩讓人充滿樂趣。韓宇就是又好看又好玩的類型，所以她才會跟他在一起。

  眾人起鬨。韓宇大大方方的給了她一個擁抱。

  剛才說話的女生說：「viva說得太對了，我們女生又不差錢。既然不差錢就不必為了錢委屈自己，當然要找個帥的、身材好的、有意思的。實習的時候有個自以為很有魅力的中年大叔來勾搭，頭髮掉了一半，罩杯比我還大，還在我面前泡枸杞玩念珠講人生哲理，以為自己很有魅力。我很快就不幹了。他還來追問我，說年輕人怎麼這麼浮躁。姐姐我直接把他拉黑。」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廖小剛臉上的笑容有點尷尬。論情趣，他自問在水準線之上，可身材就不敢恭維了，沒有一個漂亮女生會主動跟胖子交往的，除非他特別有錢，又特別願意花錢。魯子敬尷尬地笑笑，這兩年他的髮際線可是上移不少，索性把頭髮剃得很短。連貝克漢姆都禿了，他不覺得有什麼丟人。周易航倒是沒禿，就是臉色白到少了些血色。

  錢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三人都覺得有些尬。中年人嘛，就該跟中年人一起喝喝酒看看球，緬懷下逝去的青春，感慨下煩惱的人生。枸杞佛系養生才是正道。

  還是韓茵茵體諒他們，笑著說：「真是時代變了，跟我們那時候完全不一樣了。我們那時候哪有想那麼多，找個條件還可以的，對自己好的就嫁了。不過話說回來，能當渣男的男人一般條件都不差，能說會道情商高，大部分男人連渣的資格都沒有。當然女生也別妄想去用真心改變渣男，狗改不了吃屎，有這功夫還不如讓自己活得好點。」

  Viva鼓掌：「太精闢了！阿姨，您現在這樣就很好，特別羨慕你的生活狀態。」

  韓茵茵笑笑：「我也是到了中年才明白自己想過什麼樣的日子。」她不是沒人追，各種條件好的都有，她也不拒絕，淺嘗即止，可就是沒有再婚的欲望。

  吃飽喝足，生日蛋糕上來，點上蠟燭唱歌許願切蛋糕。

  吃到一半，韓茵茵突然說：「啊呀差點忘了，媽媽也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以前每年過生日也都送，但這次不一樣。今天是你二十四歲生日，本命年的生日，所以媽媽給你準備的禮物也比較特別。希望你喜歡。」

  眾人滿是期待。

  韓茵茵從身後取出一個毫不起眼的黑色小盒子來。看大小，應該是手錶、打火機之類精緻的小物件，雙手托著遞到韓宇面前。

  韓宇接過：「謝謝媽媽。」

  韓茵茵頭一歪：「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韓宇小心翼翼的打開盒蓋，頓時就傻眼了。

  眾人湊過去圍觀。

  盒子裡是一張卡。

  不是信用卡，也不會會員卡，而是一張房卡，酒店的房卡，西溪濕地附近最好的莊園式酒店，房號9569。

  韓宇是95年的，至於69……也太內味了吧！

  年輕人們先是一愣，瞬間就炸了。

  房卡啊！居然是房卡！男生摟著韓宇，女生摟著viva。他們有想過特別的，卻沒想到會如此特別！還有比親媽送給兒子一張酒店房卡更特別更勁爆的本命年生日禮物嗎？

  魯子敬廖小剛周易航看向韓茵茵的眼神都變了。老師，女神，原來你是這樣的人，原來你高貴典雅的氣質下藏著一顆如此——悶騷的心！

  「老師，高中畢業的時候你就該送我們這個了……」廖小剛捂住胸口，多麼希望這張卡是給他的。

  韓茵茵白了他一眼：「成年了嗎你？」

  廖小剛心碎了一地。

  周易航差點脫口而出這廝還是處男，想想還是沒在傷口上撒鹽。

  韓宇臉紅了，一米八的帥氣大男孩居然臉紅了，驚喜、羞澀，臉上的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韓茵茵嘴角掛著壞壞的笑：「我沒記錯的話，你沒跟女孩子過過夜吧？」

  這一問的殺傷力更大。起鬨、歡呼：「韓宇你居然還是處男！」幾個同學直接把viva往韓宇懷裡推，人家媽媽都這麼火爆，做什麼都不算出格了。Viva挨著韓宇，她真心不知道韓宇是處男。

  這年頭怎麼可能還有二十四歲的處男！

  廖小剛很想大喊：「處男怎麼了！這裡還有一隻！三十六歲的！比大熊貓還珍貴！」

  魯子敬湊過來小聲說：「汝道不孤。」

  廖小剛：「過了今晚就孤了。」

  魯子敬大笑。

  事情還沒完。

  韓茵茵：「卡下面還有。」

  韓宇捏起卡來。看到卡下面的東西時，眾人再次歡呼。

  一，二，三，四，五。不同顏色、不同口味、不同質地的（有超薄，有顆粒，有螺紋，還有花崗岩，是什麼鬼？）……五隻！

  夠嗎？不夠嗎？還有比這更貼心的老媽嗎？五隻啊，赤裸裸的炫耀有沒有！唯恐大家不知道你兒子有多生猛嗎？

  韓宇抬起頭來，完全沒想到韓茵茵會給他準備這樣一份本命年生日禮物。

  韓茵茵童心大發，盯著兒子問：「喜歡嗎？」

  韓宇徹底囧了。耳根子紅到要滴出血來。

  韓茵茵上前抱了抱他，坦然而平靜地說：「好好享受屬於你的夜晚。每個男孩子都要跨出這一步，與其偷偷摸摸自己解決，或者去亂七八糟的地方，還不如光明正大的把它當成人生的一次洗禮。跟心愛的人做愛做的事是最快樂的。」說完望向viva，「今晚他是你的。」

  一向自詡獨立要強的viva在女神強大而理解的氣場下徹底折服，感動到說不話來，只是一個勁的點頭。

  廖小剛心裡鬱悶，全然忘了醫生手術後不能喝酒的叮囑，拿起酒瓶就吹，想用酒精麻痹破碎受傷的心。

  魯子敬是過來人，拿起一瓶跟他碰。

  老男人的心酸只有老男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