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就地軟禁

  廖小剛打算出逃的事被湯玉蘭發現了。湯玉蘭在給他收拾房間時發現他的筆記本電腦不見了，那個大號旅行箱也不見了。一再逼問之下，廖小剛招架不住，才編了個打算出去旅遊，先把東西放魯子敬那的拙劣藉口。

  精明的湯玉蘭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鬼話，很快就推斷出他要逃跑的企圖，當即沒收了他的鑰匙，來了個就地軟禁。還逼著他給魯子敬打電話，讓他把身份證拿回來。魯子敬想想覺得拿著廖小剛的身份證也說不過去，就給寄了回去。

  廖小剛在群里說：「老周啊，我被我媽關起來了，沒法去看你了，日子那一個叫慘。你可要好好休養，早日康復來看我……」

  周易航說他早就回家了，康復如初，還問他怎麼個慘法。

  廖小剛打了幾十行字過來，概括起來就是三大紀律：未經許可不得出門，出門要報備說清楚去哪裡見什麼人做什麼；節食減肥做家務，不得久坐、不得長時間打遊戲刷劇，不准關房門；嚴格服從相親安排，相親過程必須認真對待不得敷衍了事。

  還有八項注意：回到家必須把在外面穿過的衣褲都脫下來，只留內褲在門口把外面衣褲抖八下不留灰塵才能拿進屋；進屋必須穿拖鞋不能光腳走來走去；吃飯如果有東西掉在地上必須立刻用抹布擦乾淨不能留到飯後；東西用完必須物歸原位；每天必須喝八大杯水排毒；在家不准關房間門要保持空氣流通……還有林林總總隨時隨地都會蹦出來的規矩絕對不止八條。

  

  魯子敬和周易航都表示無奈，先熬著，再找機會。

  扔下手機，廖小剛生無可戀地往床上一躺。為了不讓他以開空調為由關房門，湯玉蘭居然買了台櫃式空調放在客廳，再把他房間的空調電源拔了，氟利昂沒了也不找人來加，只能靠房門外面吹進來的冷空氣降溫。

  廖小剛只要一扭頭，隨時隨地都會看到一雙眼睛在房門外逡巡，飄忽的身影，犀利的眼神，好似無常索命。

  監視之餘，湯玉蘭繼續聯絡小姐妹給他物色合適的妹紙，還在各種相親網站上用註冊，當然用的都是他的信息：身高漲幾公分，178；體重減30斤，180；學歷抬一抬，本科，反正也沒人會去查；工作填創業，很多沒錢的自由職業者也號稱創業；特別備註，家中兩套房。一套不夠，兩套剛好。反正房產證都是她的名字，她愛怎麼填就怎麼填。有車有房單身創業，除了胖點，怎麼看都是優質股。

  第二天早上不到七點，廖小剛就被他媽叫醒。醒來時他特地低頭看了眼兩腿間，然後痛苦的向後倒下：「為什麼會這樣？早上都起不來！」

  然後一整天都沒精打采。

  幸好老媽沒沒收手機，他還能查資料、找魯子敬和周易航訴苦。

  吃完午飯，他迷迷糊糊的睡去，還做了個夢，夢見自己變成天蓬元帥來到女兒國大殺四方，美麗的女王帶頭臣服在自己的九齒釘耙下。子母河水從此無用，他成了成千上萬想要孩子的女人的救星，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幾天後，廖小剛在他和魯子敬周易航的三人小群里發了條留言：「快瘋了。」

  接著就說在他媽的威逼之下見了一個妹紙，三十歲的姑娘，長得不差，很直接也很實在，說她能賺錢也不差錢，所以不在乎男方家裡有幾套房子，只想找個簡單有趣的靈魂伴侶。後來那妹紙居然約他出去吃飯看電影，居然還有去開房的意思。

  周易航直接來了句：「上啊！」

  廖小剛單獨對魯子敬說：「你說我哪敢啊！」

  魯子敬也替他感到無奈：「要是老周，提槍就上了。」

  廖小剛：「換你你也上。那個問題不解決，就算孤男寡女我也不敢亂動啊。不過回來路上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後來想想，你說她是不是在欲擒故縱？假裝很開放的樣子，好把我嚇跑？偏偏我還就不敢。」

  魯子敬：「還有一種可能，故意讓你嫌棄她。」

  廖小剛：「怎麼說？」

  魯子敬：「你們是去相親的，如果成功了是要娶回來過日子的。大多數男人就會想，今天你跟我見了一面就這麼放得開，結了婚碰到更新鮮的，是不是也一樣放得開？這樣的誰敢往家裡娶？」

  廖小剛：「有道理。好像比我死扛我媽雞賊那麼一點點……等下到家我就把這個情況如實告訴我媽，讓她自己去分析判斷。」

  二十分鐘後。

  廖小剛給魯子敬留言：「我媽在發脾氣。」

  魯子敬：「把那個女生過濾掉了？」

  廖小剛：「不，在罵我異想天開。」說完按下語音請求。

  魯子敬悄悄接了。

  房門口迴蕩著湯玉蘭的聲音：「約你下半場？那你怎麼回來了？人家女孩子都主動了你怎麼不跟進啊？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你說你回來幹什麼？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一層紗啊，扯掉不就好了。你現在是有沒有的問題，你沒有資格去挑！有人看上你就不錯了，你不乘勝追擊居然還回來，一點都不像你老爸當年。立刻給我再去約，錢不夠我給你！」

  廖小剛：「我爸當年很猛嗎？」

  湯玉蘭：「你爸當年多少帥，多少人追，他就看上我了。我還看不上他，他就是臉皮厚。他要像你這樣哪裡還有你。你回到家有沒有洗手？外面穿過的衣服都沒換就進房間！說了多少年了怎麼就改不掉？還有不要喝冰飲料，已經那麼胖了，還要不要結婚了！你年紀這麼大了，再胖下去就只能找個比你更胖的了！」

  廖小剛默默承受著語言暴力和身材歧視，連捂耳朵都不可以。魯子敬聽了一陣就掛斷了，「搬出來吧。」他突然說。他可不想廖小剛在威逼下變態。

  廖小剛一下子坐起來：「你有計劃了？」

  魯子敬：「有錢租房子嗎？」

  廖小剛：「萬把塊錢還是有的。」

  魯子敬：「行，那就把逃離魔窟加到計劃當中。」

  廖小剛一下來了精神：「有計劃？速速說來。」

  魯子敬回過來在三人小群里@了周易航一下：「胖子想逃出去自己住，你也來參謀參謀。」

  周易航正坐在創客空間那個屬於他的小隔間裡聯繫客戶。在家休養一周，行動完全沒問題後，他不顧梁憶的反對，迫不及待地開始為自己打工。公司一年前就註冊好了，不在開發商，自然沒法繼續做拿地的老本行，可跟房地產相關的上下游產業太多了，他相信以自己的人脈和對規則的熟悉，在當中分一杯羹不成問題，甚至不需要多少投入。等業務起來了，就可以去招攬投資人。

  作為創始人，他當然不能是光杆司令。他打算招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生跟著出現場；女生當助理，整理材料在後方做支撐。幾天下來面試了不少人，男的一個沒留下，估計是生活壓力大、預期比較高，看不上他這個小創業公司和區區幾千塊錢薪水；女生二選一留下來一個，大四即將畢業，一邊實習一邊準備考研，薪水按天算，叫葉曉靈，模樣挺水靈。

  今天是葉曉靈第二天上班，才一天，就成功吸引了不少在眾創空間假裝創業的中年失業男們的注意。

  不久，魯子敬在群里發了個圖片。周易航和廖小剛點開一看，上面是魯子敬歸納總結的行動計劃，居然還是條漫：

  第一步：瞞天過海。讓廖小剛假裝談戀愛讓他媽放鬆警惕。由周易航找人假扮女友並且通過視頻來增加可信度。

  第二步：金蟬脫殼。取得廖小剛他媽信任後，以約會名義出來。關鍵是要拿回身份證。如何拿回？以男方主動為藉口。有身份證才能租房子。

  第三步：脫胎換骨。跑出來後，擼鐵減肥，杜絕垃圾食品，半年減重三十斤，視頻加釘釘監督打卡。

  第四步：琴瑟和鳴。配的居然是仙侶雙修的圖，後面還有隻昂首高飛的大鳥，寥寥幾筆，神韻畢現。

  周易航一邊看一邊樂：「老魯你還是個靈魂畫手啊哈哈哈……」

  魯子敬：「我擔心小剛他媽會在他睡覺時拿他手機刷臉打開檢查微信聊天記錄。所以才用截圖。語音會被聽到，文字會被看到，只有圖片必須點開才能看到，保存後就刪掉。」

  周易航：「沒錯。千萬不能小看中老年婦女，他媽這種強控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

  廖小剛笑到全身肥肉亂顫：「上班時間畫這等圖，老魯你真是……特別是一男一女後面那隻大鳥……神來之筆，神來之筆啊哈哈哈！」

  魯子敬：「這麼有操作性的計劃，你的理解居然如此膚淺，太讓我失望了。」

  廖小剛：「就說第一步瞞天過海，你們找誰來撩我？還是老周你另外註冊個號變成女裝大佬？」

  周易航：「第一條為啥是我？」

  魯子敬：「你認識的女生多。」

  周易航：「行吧行吧，第一條我想想辦法。其它有沒有問題？沒有就按照這個方案來。」

  廖小剛：「先第一條吧。沒第一條後面都是扯淡。」

  魯子敬突然來了句：「我們換個聯絡工具，用QQ。」

  廖小剛：「都多少年不用了，我都沒裝。」

  魯子敬：「正因為成年人都不用了才安全。都重新裝，放到第二屏，關掉聲音和所有信息提示、圖標角落提示。周易航安排的妹紙跟你聯繫還是用微信。」

  廖小剛立刻照辦，清空微信聊天記錄，點開QQ，發現密碼忘了，只好手機找回，時隔多年再次登陸，跳出來一堆GG和垃圾信息，順手全部刪了。

  灰暗許久的魯子敬QQ頭像突然跳起來，建了個三人討論組，重新發來更新後的行動計劃截圖，讓他們存在QQ收藏夾而不是直接保存到手機文件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