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這是誰的意思

  來自農村的男人好不容易考上國內頂尖的大學，他的妻子是他的同班同學，本地土著又是獨生女。

  在妻子的幫助下，他不到三十就成功在首都有房有車無貸款，甚至還進入了有前途的部門一路扶搖直上。

  平步青雲的丈夫第一時間把農村的父母接來了城裡，讓辛苦了一輩子的父母坐享清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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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他們可以是最普通卻又是最幸福的一家。

  但這一切的轉變，都來自於孫女的呱呱墜地。

  看到孫女的奶奶立刻變了臉，曾經在她眼中千好萬好的兒媳婦赫然變成了不會下蛋的母雞。

  這世上從不會缺少家庭矛盾，重男缺女更是永遠不會缺席。

  每天面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婆婆，妻子只能咬碎了牙往嘴裡吞。

  就這樣，七年過去了，年少的愛戀被柴米油鹽所沖淡，生活被無盡的爭吵所充斥著消磨著每個人的耐心。

  終於，當二胎政策落下的那天，給這個瀕死苟延殘喘的家庭打下了強心劑。

  妻子立刻馬不停蹄地備孕，想著已經鮮少碰她的丈夫最近又變得熱情起來，做著飯的妻子忍不住臉頰泛起紅暈一如初戀的少女般甜蜜羞澀。

  可是，就在這時，她突然聞到了一股怪味。

  轉身一看，竟是婆婆給她端來了一碗中藥，妻子的目光划過婆婆陰鷙黝黑滿是溝壑的老臉，背後泛起一絲涼意。

  她嘴角顫抖地問：「媽，這是什麼呀？」

  婆婆笑得陰氣森森，她低著頭說：「我特地找村子裡的神婆求的方子，這可是好東西，花了整整兩百呢！

  神婆說了，只要你喝了這個保管就能生兒子！」

  妻子到底是念過書的，她皺著眉搖頭說：

  「媽，我現在還在備孕階段，正是調理身體的時候，怎麼能吃這些東西呢？

  這要是把身體吃壞了，不是反而不好生養嗎？

  而且這生男生女哪是吃藥能決定的啊，明明是看男人的。」

  一聽到這，婆婆立刻倒眉冷豎，她惡狠狠地瞪著兒媳婦，「你的意思是我兒子生不出兒子！

  好啊你，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麼歹毒，我一片好心你不領情就算了，你竟然還要咒我們老黃家斷子絕孫！」

  婆婆這頂帽子一下就給兒媳婦扣暈了，這有理說不清的滋味可真是讓她苦不堪言。

  不過只要還想把日子繼續過下去，她就只能忍耐。

  妻子最終還是被逼著喝下了這傳說中的生男神藥，一喝就從備孕開始一直喝到了生。

  生孩子的那天，一家人都期待地圍在產房外。

  婆婆一直在嚷嚷著：「誒，我們要順產，她第一胎就是順產的，第二胎一定也能順產！

  對了，我聽說現在還有什麼無痛，不許打！

  都說打了無痛生出來的孩子會變傻，我的乖孫將來可是要考博士的！」

  沒有人徵求妻子的意見，也沒有人在乎妻子的感受，在他們看來，反正都是第二次生孩子了哪那麼多矯情。

  只有姐姐緊張地攥著小手等在門外，想著媽媽剛剛推進去的時候痛苦的樣子，她緊張地拽了拽爸爸。

  「爸爸，媽媽沒事吧？」

  沒有得到爸爸的回答，只有奶奶推了她一把。

  「一邊待著去，別把晦氣傳給你爸。

  你媽能有什麼事！這裡是醫院，花了那麼多錢讓她住醫院裡，不就是為了讓她生個孫子！

  像我們那時候生孩子哪有那麼好的條件，不都是在家褲子一脫就生了，那我還一下就生了個兒子！」

  看著奶奶大著嗓門宣揚著她的輝煌戰績，邊上的家屬都投來異樣的目光。

  二胎確實要比一胎快了許多，很快護士就抱著一個孩子出來，

  「誰是張甜的家屬，孩子生了。」

  爸爸和奶奶立刻眼中露出興奮的光，他們湊上去，奶奶一邊喊著「我的乖孫哦」一邊上手就要搶孩子。

  聽到乖孫，護士皺著眉一邊將孩子遞給爸爸一邊說：「是個女孩哦。」

  「噗嗤」

  不知道邊上是誰傳來的嗤笑聲，就好像對剛剛這一家兒子長兒子短，乖孫長乖孫短最大的鄙夷和不屑。

  聽到女孩這兩個字，站在後邊的爺爺立刻臉色鐵青發黑，他甩手就走，頭也不回。

  爸爸也是後退了一步，要不是護士手快接住，剛遞到他懷裡孩子都能直接掉到地上。

  眼看著爸爸失魂落魄，奶奶跳著腳罵娘，竟是一個都沒有接孩子的，護士眼中又是嫌惡又是鄙夷。

  直到，一個軟軟糯糯小小的聲音響起：

  「姨姨，把妹妹給我吧。」

  護士低下頭，看著不過到她胸口的小女孩，仰著臉笑得甜甜的，鼻尖突然有些發酸。

  小心地將妹妹抱進懷裡，姐姐仰頭問：「姨姨，我媽媽還好嗎？」

  這一刻，孩子的美好和長輩的荒誕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護士微微彎下腰拍了拍姐姐的腦袋輕聲說：

  「順產很順利，你媽媽一切都好，只不過....」

  接下來的話，護士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因為不論是知道孩子性別那瞬間產婦眼中瞬間暗去的光和家人的反應都能看出來。

  所有的事情，都還在後頭。

  接下來的時間，都是姐姐在媽媽的病床前伺候的。

  不論是爺爺奶奶甚至是爸爸，一直到出院那天，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出現過。

  不僅僅如此，媽媽剛剛回到家，就得知爸爸要和她離婚的消息。

  一進家門，爺爺奶奶和爸爸就端坐在那，奶奶陰陽怪氣冷笑著遞給媽媽一份文件。

  「張甜啊，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我也不怕和你直說，我們老黃家是必須要有男孫的。

  你和我們振國都是機關單位的，人家能超生你們肯定是不行的。

  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你把工作辭了，繼續生，生到生出兒子為止。

  要不然，就離婚，你是個不下蛋的雞，我們振國可沒那麼多時間和你繼續浪費時間。」

  聽到婆婆竟然對月子裡的自己說出這樣決絕的話，妻子傷心絕望地看向丈夫。

  她顫抖地問：「振國，這是媽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