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直面異變

  「嗬-嗬-」

  湯姆正躲在壁櫥里，為了不讓他第一個被發現，湯姆盡力壓低聲音。

  他緩緩伸出小手，捂住嘴。

  

  事情怎麼會發生到這個地步？

  對了，是林鈴那個女人說：

  「湯姆，和我玩捉迷藏嗎？

  如果你真的像你說的這麼厲害，一定不會輕易就被我抓到吧？」

  他當然不會被一個人類找到，作為冷血動物，他們天生就有著自我隱藏的優勢！

  而且，他不止不會被發現，甚至還會變成獵食者讓這個人類成為他的平安夜晚餐！

  湯姆完全沉浸入這場遊戲中，他已經化身成為最頂級的獵食者，就等著獵物的到來。

  「吱呀」一聲，

  他所在的房間，門開了。

  獵物的到來讓湯姆的表情無比的興奮，為了壓制情緒他不由得屏氣凝神。

  久久沒有腳步聲傳來，讓湯姆屏住呼吸之餘忍不住將目光放在壁櫥的縫隙之間。

  只見一顆頭「咕嚕咕嚕」地順著他視線的這條縫向他滾了過來。

  並且，最終，穩穩地停在他的眼下。

  突然，

  那顆頭詭異地站了起來，然後對著他扯開了一個瘮人的笑容。

  夜色之下，隱約投入的月光正巧照在這個頭上。

  他的瞳孔不斷震動起來，那是他的頭！！

  怎麼可能！

  他明明偽裝得很好！

  他明明還在身體裡！

  不對！

  一番摸索之後，湯姆鬆了口氣。

  隨即，他出離的憤怒。

  這一定是那個叫林鈴的女人搞的鬼！

  湯姆想要從壁櫥出去，拆穿她搞的鬼。

  卻不想，他的耳邊突然傳來，「咚-咚-咚」宛如菜刀剁菜一樣的響聲。

  緊接著，他的視線里也出現了一把刀。

  那把刀慢慢地，慢慢地靠近。

  直到，那一刀猛地對準壁櫥的位置。

  「啊啊啊啊啊！」

  林鈴幽幽地提著刀，看著從壁櫥裡面嚇得屁股尿流地滾出來的湯姆。

  威廉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後，看向湯姆的表情，一臉同情。

  他很確定，林鈴已經喝大了。

  只不過一口香檳都能喝大的酒量是不是未免也太草率了？

  一把拽住湯姆的領子，林鈴的臉緩緩湊近，她勾起嘴角，

  「找到你了喲，小湯姆。」

  湯姆不知道林鈴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力氣，他掙扎著怒吼：

  「放開我！」

  林鈴緊了緊手，力氣大得竟讓湯姆覺得喘不上氣。

  「湯姆，你可以不尊敬我，甚至在你眼中我就是個屁，那都無所謂。

  因為，在我眼中，你連個屁都不是。

  可是你剛剛對莉莉婭的態度，讓我非常的不滿意。

  我希望你能記住一點，你如今的傲慢和猖狂，不過都是仗著莉莉婭對你的無盡關懷和容忍退讓。

  感情的付出是雙向的，一味地索取總有一天會讓人厭倦。

  我也希望你能明白一個道理：

  如果大號練廢了，可以銷號重練。」

  屋裡昏暗極了，襯得林鈴的神色陰冷詭譎。

  剛剛還在大放厥詞的湯姆，像是被震懾一般，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著，

  他的瞳孔不斷地從正常變成豎瞳，又從豎瞳變回正常。

  直面他的變化，林鈴的眼神危險地眯起。

  她非但沒有因為害怕放開湯姆，甚至還抓緊了湯姆的領子，提起手中的刀。

  站在林鈴身後的威廉毫不懷疑，只要湯姆發生任何不符合常理的變化，林鈴都會立刻先下手為強地砍死他。

  沒有一位傷害了孩子的母親能活著離開福瑞克小鎮，不管是主動傷害還是被動防禦。

  威廉不想林鈴死去，她是他自出生以來見過的最與眾不同的母親。

  她滿口謊言、好吃懶做、有的時候，她甚至連騙都懶得騙他。

  可越是這樣，她偶爾流露出的細微真情實感越是讓他貪戀。

  只有面對林鈴的時候，他才覺得他不是那樣的特殊，他好像就是一個最普通的孩子。

  好像她真的就是他的母親，他就是她的孩子一樣。

  「媽姆！如果湯姆出事的話，莉莉婭女士一定會很傷心的。」

  威廉緊張地開口。

  林鈴沒有動，甚至隨著湯姆的形態越來越怪異，林鈴的刀蓄勢待發。

  威廉不得不調轉對象：

  「湯姆！冷靜一點！」

  可是，湯姆已經控制不住自己了。

  人類幼崽的身體太過孱弱，面對危險他本能地開始抵抗。

  威廉緊緊地抿唇，他的目光在湯姆和林鈴的身上來回逡巡。

  最終，他的瞳孔也開始變幻起來。

  如果局面實在不能控制，那他就先下手為強。

  只要湯姆沒死，最多就是被理察老師鞭撻並且關禁閉一周。

  對峙之下，

  突然，「啪嗒」一聲，電源開關聲音響起。

  整個房間陷入一片光明。

  「找你們半天了，原來是在這玩捉迷藏呢。

  快來吃飯吧，都準備好了，鈴。」

  珍妮熱情的聲音響起，威廉眨眨眼，快速從豎瞳的狀態恢復正常。

  珍妮的視線划過他，又恍若未覺地移開，當她目光落到林鈴的臉上時，可疑地一頓。

  那一頓，竟是讓威廉覺得。

  此刻林鈴的表情一定可怕得比他剛剛異變的樣子還要令人驚駭。

  威廉不知道那是怎樣的表情，或許這正是湯姆會控制不住自己的原因。

  他在畏懼，真實的畏懼，讓他不得不竭盡全力做出防禦。

  珍妮的話音落下，林鈴依然沒有動。

  她向著林鈴走去，她在調整呼吸，

  「鈴，冷靜一點。

  我想你應該也不想讓莉莉婭傷心吧？

  把湯姆交給我。」

  林鈴微微側頭，看向珍妮。

  威廉的角度，始終看不到林鈴的表情。

  他不知道直面此刻的林鈴會是怎樣的感受，可他清楚地看到珍妮的呼吸變得急促。

  恐懼的急促。

  終於，

  林鈴輕輕鬆開手，湯姆從她的手中滑落。

  珍妮一把摟住湯姆，無視他已經顯現的鱗片，手刀直接落在他的後頸，強行終止他的異變。

  室內面面相覷，陷入詭異的寧靜。

  唯有林鈴，她輕輕地撕下貼在皮球上湯姆的照片。

  照片被她鄭重地展平拿在手中，皮球孤零零地滾到床下。

  看著略微彎曲的照片，上面是稍顯年幼的湯姆笑得一臉燦爛的樣子。

  端詳半晌，就在威廉的心逐漸提起時，林鈴突然輕聲發問：

  「珍妮，如果莉莉婭知道湯姆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很難過吧。

  她是那樣珍愛她的孩子，每次提到湯姆的時候她都滿臉微笑，一臉幸福。」

  「湯姆！鈴！珍妮！快帶著威廉和羅伯茨來吃飯啦！」

  聽著樓下莉莉婭溫柔的呼喚，

  珍妮突然笑了，

  「鈴，孩子都是純淨的，會形成令人不喜的性格，必然是有人在主導。

  誰主導，我們就找到誰。」

  笑著，笑著，她猛地陰沉下臉。

  「然後，

  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