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筆落驚風雨，才暈房玄齡

  貢院大殿中。...

  桌案有次序地擺放在大殿之下，剛好有將近百個，十行十列，每一列都站著一個綠袍考官負責監考，為的是防止互相抄襲。

  而大殿之上則是主考官和副考官。

  貢院大殿是專門用來考試的，除了考試的案，和考官坐的椅子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東西，四面都是透的窗戶，採光十分足，是為了讓考場保持亮度。

  考試已經開始了，全場只有毛筆沾墨的聲音，和翻動紙張的聲音。

  陳秋水看了看案上放著的紙，這應該就是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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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面寫著：「昔者，帝女令儀狄作酒而美，進之禹，禹飲而甘之，曰:`後世必有飲酒而之國者……」

  這不是送分嗎？

  大概分析了下，就是說，請以酒來做一篇詩與賦。

  陳秋水看了看周圍，這些考生看樣子都著急忙慌的。

  但他不慌，一個時辰的考試時間，還可以再睡一會兒，於是便從趴到案上，開始重現以前上學考試時的場景。

  「那個年輕的舉人是怎麼回事？既然中過舉應該知道考場的規矩吧，為何趴案呼呼大睡？」主考官一開始就注意到陳秋水，他是舉人中最年輕的一個。

  當他看見陳秋水正趴在案上呼呼大睡的時候，差點就生氣地跳了起來，又因為考場要保持安靜，他也只能像一格燒開了的水壺一樣，小聲地嗚嗚著。

  「司空大人，可要趕他出去？」一旁的綠袍考官小聲地問道。

  主考官正是當朝宰相之一，房玄齡，官職與長孫無忌齊平，今日長安城的會試，他專門擔任主考官。

  「趕！趕！趕！」這老頭仿佛再看見陳秋水就要被氣炸了，連說了三聲。

  可這時，卻被同樣看在眼中的副考官說道：「大人，這人好像是陳都尉之子，陳小將軍，全唐可是傳遍了他的英勇呢，皇上怕是也會重用他，趕不得。」

  「他就是那個年輕人？既然能直接見到皇上為何還要來參加會試，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文武雙全，怕不是一個只會耍刀弄槍的白痴吧。」房玄齡絲毫沒有忌憚，他管的是文官之事，那些武將之事可不歸他管。

  在這考場，他就是老大。

  他下去站在睡覺的陳秋水旁邊，想看看陳秋水該如何作答。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直到只剩下了兩刻鐘的時候。

  陳秋水伸了一個懶腰，扭了扭，看得房玄齡又差點背過氣去。

  但這老頭轉念一想：只剩兩刻鐘，我看你如何做！

  老玩意你不是在罰站吧，死死盯著老子。陳秋水搖了搖頭，瞟了一眼站在旁邊的老畢登，不管他。

  於是提起筆。

  「題，將進酒。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君不見……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

  一手正楷，如同游龍蜿蜒，筆力剛勁，思如泉湧，如有神助一般。

  「妙哉……」

  副考官早早地是也站在一旁，看著陳秋水那剛勁的筆法，點出一首豪邁之詩來，且不看內容，那書法是震撼了他。

  「好一個游龍驚鳳之筆。」

  房玄齡更是一驚，老臉開始抽搐起來，他看見陳秋水隨隨便便寫的詩。

  那豪放不羈之意仿佛快要越出紙上，直衝雲霄。

  「哼，有點意思。」

  好小子，竟然是樂府詩體！不過下一篇賦看你還能做出來否？

  陳秋水早就注意到旁邊這自言自語的兩個主副考官。

  這兩個壁燈，那麼看著我，不知道我會緊張的嗎呵呵，就再隨隨便便來一個蘇軾的賦吧。

  蘇先生，李詩仙，你們可能要活在我的陰影之中咯。

  手腕一動，沾染墨汁，又是洋洋灑灑！

  「題，濁醪有妙理。酒勿嫌濁，人當取醇。失憂心於昨夢，信妙理之凝神。渾盎盎以無聲，始從味入。杳冥冥其似道，徑得天真……獨醒者汨羅之道也，屢舞者高陽之徒歟！蔣濟而射木人，又何狷淺？殺王敦而取金印，亦自狂疏。」

  一賦畢，驚風雨，泣鬼神。

  不知不覺考官們都悄悄地圍了過來。

  「湛若秋風，沐如春風！」考官們忍不住小聲地念出了賦中的句。

  天才！果真是天才，竟在一刻鐘之內寫出如此有格律之賦，副考官已經徹底折服了，他一個老學看了四十年的文，一眼就能看出這賦的神韻與說理性。

  「皆以獨醒者汨羅之道也，屢舞者高陽之徒歟！好啊！」副考官嘆的不僅是文采，更是其中的限韻「神聖功用無捷於酒」八字。

  「房大人！」

  這時，剛好考試結束，眾考官才注意到早早就倒在地上的司空房玄齡，這老頭望著天空呆呆地說著。

  「妖孽！妖孽！」

  房玄齡嘆自己學了幾十年詩賦，竟然不如一而立之年都不到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