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籌集善款

  喬麥本以為外公的病情就這樣好了，但是第二天，收到醫院通知，外公由於年紀大了已經出現中風的部分症狀。

  這無疑是給喬麥的一個晴天霹靂，喬麥通過各種醫療報銷，最終報銷下來，現在的，醫療費加住院費總共是6萬。

  後期還可能會產生其他費用。

  鄭伯伯是個好人，組織村裡的人來醫院看望外公，並且提議每家自願捐助善款，給喬國慶。

  在鄭伯伯還沒有提出要大家一起捐款救助喬國慶的時候，每一個人都面帶笑容，嘴裡寒暄著。

  「哎，村長一生鞠躬盡瘁，怎麼就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啊！」

  「唉，真是天妒英才呢！村長你可要快點好啊，大家還指望著你帶我們一起，大家一起走向繁榮，過上更好的日子！」

  「村長你可趕緊好啊，我家那兩歲的孩子和他那四歲的姐姐，還天天念叨著，要等村長回去講故事給他們聽呢！」

  「村長，你是我們南北村的大恩人啊，你好人會有好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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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但是，當鄭伯伯提出要大家一起集資救助喬國慶的時候，大家臉上的笑容迅速收起，不難看出，鄭伯伯這一提議遭到了大多數人的反對。

  「那不行啊！他困難，我們也困難啊！我們辛辛苦苦一年下來，也就賺個幾百塊錢，而且他都一把年紀了，哪個人不經歷點生老病死的噻！」

  「對對對，俺也覺得，治療費要這麼貴，村長也一把年紀了，都這個歲數了，也該滿意了……」

  「喬麥，這個事也不怪我們，我們也實在沒錢，真交不出來……」

  「哪個人不經歷點生老病死……」

  「我們村子的情況你也是了解的，前幾年生活一直不咋地，好不容易這幾年，稍微好一點，日子有點盼頭了，但也沒幾個錢啊……」

  「要我說啊，村長也一把年紀了，就這樣吧……」

  ……

  眼前的這幫人，這幫外公一直想帶動起來，共同富裕的人，就幫外公花費半生心血，放棄大好前程，回來帶動的人，此時此刻，不僅不願捐款，還說活到這把年紀也知足了，喬麥簡直無語。

  「四嬸子，這話不能這麼說，上次你坐月子，村長為了讓你身體快點恢復，把自家的小豬都送給你們了，還送了兩隻老母雞，現在村長奄奄一息，你不但不知感恩，還詛咒村長！」鄭伯伯簡直氣急了。

  一屁股直接坐到旁邊的椅子上，原本還謙卑有禮的跟大家提議捐款，看到大家的態度，心也涼了一大截。

  「老鄭子，你這話不能這麼講啊，當年你是跟著村長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他捨命救你，你敢他，你報答他，這是應該的，但是你別帶上我們呀！」

  「小李子，你忘記了嗎，當年你沒錢讀書，還是村長把自家的老黃牛賣了，供你讀書的，你現在怎麼還說出這樣的話了！」鄭伯伯站起來，指著男人的鼻子罵。

  「鄭伯伯，這就是你不對了，這捐款都是大家自願的，這捐多少也是大家自願的，這捐不捐全憑大家意願，你這不是妥妥的道德綁架嗎？」

  「老鄭，你又說捐款，咱村子也就幾百口人，一人也就拿的出兩三塊錢，這搞下來幾千塊都不到，再說了，這村長都一把年紀了，真花個十幾萬下來，能不能就回答這些不說了，就算從鬼門關給拉回來了，他又能活幾年了！」

  「你個劉二狗，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說這話你良心不痛嗎？你也好意思說這樣的話，當年你沒錢討媳婦啊，是國慶，用自己的撫恤金給你墊上去的，你到現在都還沒還呢！」鄧伯伯氣急了，直接上去揪起男人的衣領，周圍人趕緊過來勸架。

  病房裡一陣喧鬧，這幫人看事過來看外公，實際上，也是想過來打探一下，外公給他們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李二叔一進來第一件事先問外公身體怎麼樣了，他兒子上戶口的事辦的怎麼樣了，王叔和王嬸嬸跑過來，帶了兩袋豆腐，趕緊衝上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問村長有沒有給他們兒子安排到好的工作崗位……

  現在，就因為鄭伯伯提議，讓大家多多少少捐款一點給村長治療，大家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為此，雙方吵得不可開交，差點沒在病房裡打起來。

  「夠了，外公現在只是中風，還沒有死呢，你們要是真心想要看望外公的，我隨時歡迎，如果是來這裡湊熱鬧的，請你們立刻滾出去，別擾了外公的清淨！」

  喧鬧的病房裡瞬間安靜下來，今天來了很多人，把病房都擠滿了，但是，真心過來看望的又有幾個，他們過來的，哪個不是有事要求著外公幫忙，今天真心過來探望的也就那幾個了。

  她真的替外公覺得不值得，這一切都太不值得了，當初外公本來可以在市里當高官，但是，外公不忍心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成為人們口中的落魄鄉鎮，不想讓跟自己一樣的孩子，永遠被困在大山里，於是辭職回到鄉鎮裡，擔任村長。

  外公上任以來，任勞任怨，鞠躬盡瘁，對工作上的事情兢兢業業，不敢有半點懈怠。起初為了給孩子們修建學校，外公以自己的名義貸款，修建了學校，但是村民們嫌棄學校的設備，嫌棄學校的教資，一直指責外公辦事不上心。

  後來呀，外公提議大家一起捐款修橋，沒有人願意出資，外公也是自掏腰包，把石橋修好以後，村民們也厚顏無恥的使用，甚至還為了圖方便，肆意破壞石橋，最後還責怪公辦事不利。

  這幫白眼狼，喬麥看一眼都嫌噁心！

  喬麥一聲怒吼，大家的目光都齊齊看向喬麥。

  喬麥身穿一件黑色衛衣，已經穿的起球了，那些好看的衣服，喬麥回家都捨不得穿，只有在學校里，為了不被同學嘲笑，為了合群，喬麥省吃儉用，儘量讓自己跟其他同學一樣。

  可是回到家裡，他依舊穿著穿了幾年的衣服，穿著起球的衛衣，穿著縫過的褲子……

  「你們要是真心看外公的，就留下來，如果是想讓外公給你們辦事的，現在可以走了！」喬麥紅著雙眼，厲聲斥問。

  眾人齊齊看向喬麥，又看向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喬國慶。

  陸陸續續的走出了病房，喬麥看著剛剛喊你用我給的病房，現在已經寥寥無幾了，鄭伯伯無力的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頭低低的埋著，他是在責怪自己的無能，責怪自己不能幫助喬國慶。

  「大哥，是我對不起你！我沒用，年輕的時候你把你的命堵在危險前面，救了我，而現在，你面臨危險，我卻無能為力！」

  鄭伯伯一頭花白的頭髮鬱鬱蔥蔥，臉上被歲月無情的留下了許多痕跡，有一起在軍隊裡留下的傷疤，有一起衝鋒陷陣時子彈划過身體的光榮印記，還有退伍以後，日常生活中受的傷……

  鄭伯伯一臉疲態，但是眼神里，卻如同青少年一般，目光中，仍然有當年衝鋒陷陣的勇氣，有當年直面困難的毅力，這一個蒼老的身軀下，那一雙眼神永遠年輕！

  鄭伯伯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是我對不起你，我沒用，我一點都幫不上你！」

  鄭伯伯一邊說，一邊拼命扇自己巴掌，空蕩蕩的病房裡，一聲聲響亮的巴掌聲迴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