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香菸外交
2024-08-25 21:58:59
作者: 伴虎小書童
只見印軍軍官迅速從腰間的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包香菸,舉在胸前笑著朝童小虎和張恆寧晃了晃。
兩人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警報解除,原來是虛驚一場。
童小虎偷偷把已經摸到子彈袋的手縮了回去,張恆寧也悄悄把扣在扳機上的手指放了下來。
印軍軍官抽出一根煙,先遞給童小虎。
看得出來,他是看得懂解放軍軍銜的,首先就把煙遞給了中方現場軍銜最高的人。
而童小虎目前還看不懂印軍五顏六色的肩章標誌,感覺一顆圓形的五角星,一條槓,推測應該是個少尉。
面對印軍少尉遞過來的香菸,童小虎倒有些犯難了。
接還是不接?
接,算是外交贈禮?作為禮儀之邦,是不是也得回禮?別失了大國儀態。
不接,算不算對外軍的示好置若罔聞?會不會引發不必要的矛盾?
所有的念頭在童小虎的腦子裡一閃而過,權衡再三,他伸手接過了香菸,前後不過也就一秒鐘的事。
印軍少尉接著又抽出一根,遞給張恆寧。
看到童小虎都已經接了,張恆寧便沒有絲毫猶豫地接了過來。
少尉發完煙,就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他倆,不給自己掏煙,也不給他倆點火,仿佛在期待著什麼。
三個人就這麼尷尬地你看著我倆,我倆看著你。
童小虎的腦子轉得飛快:「這是啥情況?管他呢,來而不往非禮也。」
童小虎的手再次摸向腰間,這次不是去摸子彈袋,而是也從自己的迷彩服口袋裡,掏出了一包「雲煙」。
印軍少尉和身後的5個士兵,就這樣看著童小虎的手在子彈袋上划過,神色如常,沒有絲毫的戒備。
直到看到他掏出了雲煙,6個人的臉上同時出現了燦爛的笑容。
印軍少尉一邊對著童小虎手裡的煙指指點點,一邊口裡念叨著英語,回身和他的戰士們在說著什麼。
那喜笑顏開的模樣,就像過年的時候,小孩兒看見大人從衣兜里掏出了水果糖。
童小虎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嘿,他們說什麼呢?」
「就是這個。」
「哪個?」
「他們說:就是這個!」張恆寧一直在聚精會神地聽著他們的對話,「看起來,他們以前應該見過這雲煙。」
張恆寧的話音剛落,少尉身後的5個人也「呼啦」一下圍了上來,讓童小虎和張恆寧的心裡又是一緊。
不過,他們臉上都帶著笑意,好像並沒有敵意。
童小虎趕緊把手裡的雲煙,給每人發了一根。
6個人迫不及待地掏出打火機,相互點上,又急又狠地抽了幾口,竟眯縫著眼,顯得非常陶醉。
少尉指了指童小虎和張恆寧手中的煙,說:「你們也抽,你們也抽。」說完,還想遞過打火機,給他們點上。
張恆寧連忙擺擺手,這才仔細看了看手中的香菸。
要是不說,這玩意兒還真看不出來是香菸!
它並不是常見的白色煙紙捲成的,而是用樹葉捲成的,連樹葉的紋理都清晰可辨。
這煙的形狀看起來,就像一根小號的、蒼白的劣質雪茄!
張恆寧在心裡嘀咕:「這是什麼玩意兒?怎麼看也不像是現代的香菸啊,倒像是以前爺爺用長煙杆抽的自製的菸葉!不會裡面下了毒吧?」
少尉一直在笑著示意他們點上,直到看到兩人都點上了香菸,這才滿意地開始享用自己手中的雲煙。
張恆寧使勁抽了一口,便立刻大聲地咳嗽了起來,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這葉子煙味兒太沖了,讓張恆寧有一種強烈的噁心想吐的感覺。
童小虎並沒有因為輕鬆和諧的氛圍而放鬆警惕,他只是點上了煙,卻並沒有抽。
看著張恆寧那難受樣,他立刻懷疑香菸里有詐,手再次摸上了子彈袋。
誰知,對面的少尉竟大聲地笑了起來,說道:「歐,我的中國兄弟,不是這樣抽的。」
說完,他從張恆寧手中搶過葉子煙,放進自己的嘴裡,輕輕而溫柔地吸了一口,讓煙氣慢慢進入口腔,這才緩緩吐了出來。
「得這樣。要慢一點兒。」說完,他把葉子煙又遞迴給張恆寧。
張恆寧雖然極度想拒絕,但為了世界和平,也只得再次接過來,輕輕放進嘴裡,再也不敢吸一口。
童小虎摸上子彈袋的手,又不知道該放哪裡了。
「這印度人一驚一乍的,弄得自己的小手都不知道該怎麼放了。」他在心裡嘀咕道。
8個人表面上雖然看起來很放鬆,但都只是內緊外松。
從站位上就看得出來。
6個印軍士兵呈弧形站位,形成了一個看似隨意的小型包圍圈,想把張恆寧他們兩個人圍在裡面,以形成包夾之勢。
而童小虎也很聰明,趁著抽菸的空檔,假裝天氣冷,取暖得靠抖和走,非常自然地不斷踱出包圍圈。
「緊緊跟著我,別被他們從中間把我們隔開!」童小虎輕聲對張恆寧說道。
於是,張恆寧便緊跟在童小虎的身旁四處遊走。
兩隊人馬雖然戰術性地踱來踱去,但戰略性的目標始終都沒有忘記。
大家都用眼睛偷偷注視著地面上那道隆起的山脊線,那是兩國的自然邊界線。
大家雖然相互遞煙、友好交談,但始終保持著腳下不越線半步,也不後退一寸。
印軍士兵抽完煙,童小虎他們燒完煙,兩隊人馬相互握了握手,這才互道再見。
臨走前,少尉從迷彩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花花綠綠、印有文字和圖案的圓柱形簡陋紙包,遞給童小虎。
童小虎小心翼翼地接過來,用手輕輕捏了捏,感覺裡面是一根根圓柱體的玩意兒,料想應該是他們抽的那種葉子煙。
於是,童小虎也把抽剩下的大半包雲煙遞給了少尉。
印軍官兵這才笑著揮揮手,重新列隊,下山去了。
童小虎和張恆寧依然手持鋼槍,站得筆直,直到六個人變成六個小點,然後消失在荒原上的一片蒼茫之中。
兩人這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相互盯著對方看了好一會兒,這才一起大聲笑了起來。
笑了好久,兩人才止住了笑。
經過這次邊境上的香菸外交,第一次駐邊的兩位武官仿佛經歷了一場離奇曲折的生死大戰,在海拔5000多米的這片沒有硝煙、只有香菸的「戰場」上,凱旋而歸。
「我現在總算知道了,當一個外交官多麼不容易,全都靠猜,還得隨機應變。我特麼手都摸了兩次子彈了,再來一次的話,我估計都忍不住要子彈上膛了,太折磨人了。」想起剛才的經歷,童小虎感嘆道。
「你要真上了膛,估計我倆都得開膛。沒看到他們人多勢眾嗎?對了,排長,你說他們的槍,都上了子彈嗎?」此時的張恆寧,才算真正放鬆了下來,當那6個人變成6個小點的時候,他依然很緊張,怕他們去而復返。
「上沒上子彈不知道,但是他們的槍始終都沒從肩膀上卸下來。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兩個人的氣勢還是讓他們害怕,不敢輕舉妄動。哈哈。」童小虎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排長,那不是害怕,是肆無忌憚!」張恆寧沒有笑,用一種異常嚴肅的口吻和憂心忡忡的神態,說出了這句讓童小虎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的話。
「你……又是從哪裡看出來的?」童小虎見張恆寧說得鄭重,便不敢大意。
「我聽見了他們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