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難得的休整

  「連長，怎麼辦？」李響看了看眼前已變得面目全非的地形地貌，皺了皺眉頭，問道。

  「還能怎麼辦？老樣子，再趟一條路出來！我們趟出來的路還少了嗎？」林章峰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可是，昨晚剛下了一夜大雨，這次滑坡範圍比較廣，這裡的土質本就乾燥鬆散，我擔心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的滑坡。再說了，如果泥石還未完全板結，現在走上去，非常危險。」李響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擔憂。

  「那就在這裡等著？等著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的泥石流？等著洪水、雪崩、地震等一切自然災害都對我們敬而遠之，見到我們都繞道走，我們再過去？」

  大自然從來不會因為人們的虔誠等待而稍加客氣。

  「或者等著我們的食物耗完？等著大家的體力和精力在低溫、缺氧、變幻莫測的天氣面前漸漸耗盡？」

  也許，這才是真正的坐以待斃。

  「連長，等待不現實，我們也等不起，但至少還有個辦法，一個非常穩妥的辦法。」李響沉默了一會兒，抬頭望著林章峰的眼睛。

  「什麼辦法？」林章峰的目光咄咄逼人。

  在林章峰的逼視下，李響顯得有些猶豫。

  他不知道應不應該說出自己的那個辦法，他甚至覺得林章峰已經看透了自己，猜到了自己接下來想要說什麼。

  「撤退！現在回去，還來得及，至少，後方的路，還沒有發生改變。」李響鼓起勇氣說了出來，雖然他知道，林章峰絕對不會答應，但為了大家的性命，他還是選擇說了出來。

  林章峰久久地看著李響，看著這個從排長開始就跟著自己、自己也特別欣賞的特招幹部，有些失望地說：「小李，後方的路現在看來的確比較安全，但是，能去到我們連邊境線最後的那個點位嗎？」

  李響搖了搖頭。

  林章峰下定決心：「能去那裡的路，在前方！如果第一次全線巡邏沒有到達點位就折返，將大大影響戰士們的士氣，給全年巡邊工作的開展也會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我決定，繼續前進！不過，人員在此多休整一天，等前面滑坡的泥石稍微硬化一點再出發。」

  李響點了點頭，這是他早就預料到的結果。

  他太熟悉林章峰了，這是一個擁有鋼鐵一般的意志，只要有一絲可能就永不後退、百折不撓的男人。

  「小李，根據你的判斷，再次發生泥石流的可能性有多大？」林章峰想了想，問道。

  林章峰有膽量，但從不膽大而妄為。

  李響看了看天空，晴空萬里，於是說道：「看天氣，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再下暴雨，但鬆動的土石依然可能再次流動，但勢能已經耗盡，土石已經流盡，不可能再發生像第一次那樣大規模的泥石流。我建議，為了安全起見，部隊還是後撤6公里，回到我們之前的宿營地進行休整。那裡的地勢發生大型泥石流的可能性比較低，相對安全，不過，就是要多走12公里冤枉路。」

  「回撤！」林章峰當機立斷。

  與生命相比，浪費點體力不算什麼。

  大家又回到了之前宿營的地方安營紮寨。

  這次，大家的心情比較輕鬆，得知將在這裡休整一天，所有人緊張的神經都放鬆了下來，搭帳篷的時候雖然也是有條不紊，但明顯多了一份閒情逸緻。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這裡的海拔已經到了5000多米，陽光刺眼，紫外線強烈，溫度卻並沒有大幅度的提升。

  林章峰放出去了四個崗哨，白天能見度較好，警戒的範圍擴大了很多。

  其他人都躲在帳篷里，由於半夜就起了床，連長允許大家都躺著補補覺。

  張恆寧睡不著，一躺下就頭暈得厲害，於是走出帳篷，找了塊稍微平坦的背陰處坐下來休息。

  胡嘉亮正好也走出來抽菸，看到張恆寧，便走了過來，緊挨著他坐了下來。

  「來一支？」胡嘉亮遞過一根煙。

  張恆寧也不客氣，竟有些熟練地接了過去，湊近胡嘉亮的打火機，點上煙，深深地吸了一口，像一個老煙槍似的，閉著眼緩慢而享受地吐出煙圈。

  「小子，有點老邊防的味道了。」看著張恆寧從咳嗽到享受，胡嘉亮笑著說道。

  「胡班長，這緊挨著邊防線走了一路，對面連一個阿三的鬼影都沒看到？他們從不巡邏？」張恆寧把藏在心中很久的疑問終於拋了出來。

  「哈哈哈，怎麼可能？那幫阿三，不僅也要巡線，更可恨的是，還動不動就越線！」

  「那怎麼……沒碰見過？」

  「快了。印度那邊的海拔比我們低，山勢也比我們這邊平緩。但他們士兵的後勤保障與我們相比，相差很遠。防寒物資跟不上，特別是大雪封山的時節上來，估計連我們的影子都看不見，自己的影子就得從這個世界消失。哈哈。再說了，他們自己還拖家帶口，家裡種著地，這個時候，估計還在自己的地里播種呢，哪有功夫上來和我們偶遇。」

  果然是個神奇的國度。

  張恆寧又抽了一口煙，說道：「胡班長，在團部集訓隊新訓的時候，我還專門在圖書閱覽室看過一些介紹印度的書籍。」

  胡嘉亮來了興致：「大學生果然愛學習，來，給我講講。」

  張恆寧說道：「印度是個精英治國的國家，傳承3000年的種姓制度雖然已經在建國後被法律廢除了，但思想上的種姓制度依然存在。你想想，擁有3000多年悠久歷史的糟粕，得花多少時間才能去除。」

  胡嘉亮皺了皺眉頭：「種姓？這還是第一次聽說。」

  張恆寧笑著說：「種姓很好理解，是什麼種，就只能冠之以什么姓，你就理解成等級就行了。其實，用一句中國俗語就能精準地解釋：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孩子會打洞。印度有四大姓，所以按照姓氏把人分成4個等級，而且這四大姓等級森嚴，世代傳承。」

  胡嘉亮好奇地問道：「哪四大姓啊？」

  張恆寧說道：「四大姓就是：婆羅門、剎帝利、吠舍、首陀羅。婆羅門全是僧侶貴族，主管宗教，位於鄙視鏈的頂端，一切典籍和教義的最終解釋權歸他們所有，畢竟，宗教在印度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位於鄙視鏈第二位的是剎帝利，主管軍政，集打手、理財、行政大權於一身。第三位是吠舍，主要是商人。其實，蛋糕就那麼大，切兩刀基本就沒了，所以到了第三級的吠舍，也就只剩下點點蠟燭，燃燒自己，照亮上級了。其實，第三級別的吠舍就已經算是普通老百姓了，沒什麼特權，全是義務，納稅的義務，把自己的辛苦所得切下大部分，養著高高在上的婆羅門和剎帝利。至於排位墊底的首陀羅，連他們上面的吠舍都成韭菜了，他們的地位可想而知，大部分只能去當貴族家裡的傭人。」

  「印度那麼大一個國家，所有人就只有這四個姓？」胡嘉亮問道。

  張恆寧搖搖頭：「擁有這四種姓的，還只能是少數人，大部分人是第五種姓！」

  「姓什麼？」

  「姓『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