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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天塹

2024-08-25 21:57:24 作者: 伴虎小書童

  「不就是一根水泥樁子嗎?有什麼好檢查的?」張恆寧在心裡嘀咕道。

  李響接著說:「在邊境上,我們靠什麼分割界限、宣示主權?就靠這些界碑。特別是在兩國邊界走向發生方向性改變時,界碑也是指示邊界走向的重要標誌。所以,維護好界碑,就是維護好國家的主權和尊嚴,維護領土的完整,不能讓它有所殘缺,特別是不讓它有所遺失,這點尤為重要。巡邊的重要工作,就是要查看每一處界碑是否完好,字跡是否清晰,油漆有沒有剝落,有沒有被人惡意塗抹或亂寫亂畫,有沒有被人為地搬離原處。」

  李響說完,眼光掃過每一個新兵的臉,見大家都聽得很認真,心裡十分滿意。

  「張恆寧,出列!」李響喊道。

  張恆寧立刻向前跨了一步,大聲答道:「是!」

  「你來看看,這塊界碑有什麼問題!」李響說道。

  

  張恆寧立刻走上前去,圍著界碑轉了一圈,還用手仔細觸摸了界碑上的文字,檢查得很仔細。

  檢查完畢,他回答道:「報告副連長,界碑上積攢了一層厚厚的塵土,文字字跡清晰,但是油漆有些剝落,左上角有一處地方被飛石砸掉了一小塊,並出現了一條長約5厘米的裂縫。」

  李響滿意地點點頭:「不錯,檢查得很仔細。記住,每一次巡邏,每一塊界碑,都得這樣檢查!……馬文明。」

  李響看向了馬文明,微微點了點頭。

  馬文明會意,立刻從自己的背囊里掏出一塊抹布、一罐紅油漆、一支中號排筆、一小袋水泥、沙土和一個刮板,來到界碑前,放在了地上。

  「袁佑辰,負責擦拭界碑。王峰,你去給界碑上的文字重新上色。胡嘉亮,修補界碑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三個人立刻走上前去,拿起工具,開始幹活。

  林章峰一言不發地看著這幾個新兵一邊緊張地擦汗,一邊認真地幹活,心裡還是很欣慰的。

  二十分鐘左右,已經大半年沒見過面的界碑終於煥然一新。

  李響拍了拍界碑,笑著說:「界碑兄弟,本來過年的時候就該上來給你換上這身新衣服的,無奈風疾雪大,上不來啊,只好現在給你補上。穿上新衣服了,就要精神抖擻地好好站崗。」

  「集合,出發。」林章峰見界碑打掃完畢,大家也休息得差不多了,下令出發。

  越往前走,路越不好走。

  喜馬拉雅山用自己的起伏不定深刻詮釋了什麼叫山無常勢。

  大家往前沒走幾步,山勢突然就變得陡峭了起來。

  再轉過幾個彎,前面就出現了懸崖峭壁。

  張恆寧一看這情勢,倒吸了一口冷氣。

  原來,懸崖上只有一條僅一人多寬的小路可以通過!

  也許這還算不上什麼,如果自己小心一點,問題不大。

  這條路看上去大概有200多米長,目力所及之處根本看不到頭,因為路的盡頭消失在懸崖的轉彎處,還不清楚轉過去是不是也是這種狀態。

  這也還能勉強接受,如果自己的腳能夠保證不發顫,眼睛儘量不往下看,走過去也就是時間問題。

  但路的中間,還有一段看起來有3、4米長的斷裂處!

  這就無法接受了。

  這怎麼能過得去?

  除非飛過去!

  在懸崖邊稍作休整後,林章峰說道:「大家注意了,前方的路非常險峻。走的時候,間距不要拉得太大,一個緊跟著一個,身體儘量靠著石壁,千萬不要往下看,越看越害怕,特別是新兵同志,這是對你們膽量和勇氣的第一次嚴峻考驗。」

  林章峰說完,便轉過身去,第一個走上了那條小路。

  緊接著是一班班長,後面跟著一個一班的新兵。

  張恆寧跟在了馬文明後面。

  自從他的腳一踏上那條小路,心裡就一直打鼓,退堂鼓。

  但是前有老兵,後有追兵,不進也退不了,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他的心裡一直惦記著那個根本走不過去的3、4米長的斷裂處,誰知林章峰竟頭也不回地一腳就踏了上去,這一走上來,就是華山一條路,沒有回頭路了。

  「連長到底有沒有看到路已經斷了?他難道想把我們帶進溝里?我要不要提醒一下他?」張恆寧帶著這樣的疑問,跟隨著老兵亦步亦趨。

  他的身體緊緊貼著石壁,小路上全是碎石子,要是不小心,腳很容易打滑。

  這要是滑下去,一分鐘之內就能滑到極樂世界。

  還有一個巨大的風險,就是真的風險。

  這是張恆寧走上去之後才發現的,風帶來的危險。

  走上小路前還不覺得,一走上來,風明顯大了很多,而且完全沒有固定的方向和規律,瘋狂地從四面八方吹來。

  張恆寧很多時候不得不停下腳步,閉上眼睛,緊貼在石壁上,等風稍微小了一點,才敢繼續往前走。

  懸崖已經扮演了死神來了的主角,想不到疾風不甘示弱,主動吹上來湊熱鬧,以主吹的角色想把他們帶入旁邊的深淵。

  走了快20分鐘,才走了100多米。

  終於來到了張恆寧很早就發現的斷裂處。

  他驚奇地發現,上面竟然躺著一根木頭,把天塹變成了天上的獨木橋。

  這根木頭樁子看起來有些年月了,常年被風沙、雨水侵蝕,顏色已經變成了深褐色,遠遠看去,確實像小路被它切斷了。

  木樁與路的接口處,被人用四根長長的鐵釘牢牢地釘在地面上。

  即使這樣,走上去也不能讓人放心。

  林章峰在獨木橋旁停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邁出右腳,踏了上去。

  即使他心裡也有所忌憚,但也不敢在這裡停留太久。

  眾人高度緊張的神經、長時間的行走、嚴重的缺氧,都在不斷耗費著大家的體力、精力和注意力。

  而懸崖上凌冽的寒風、小路上滾落的小石子,又無時無刻不在把這種危險程度提升到頂格。

  在這條路上多待一分鐘,就多一分鐘的危險。

  就在林章峰即將邁出左腳之際,突然,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連長,我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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