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狼群現身

  黑暗中，幾點綠瑩瑩的光忽隱忽現，在滿天星辰的背景之下極具迷惑性，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鬼啊！」張恆寧心裡咯噔了一下。

  作為一名革命戰士，生死攸關的第一次判斷，竟然出自玄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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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稍微冷靜之後，他很快做出了第二次判斷，這一次，出自科學。

  「狼！」張恆寧雖然與狼只是第一次相遇，缺乏足夠的判斷經驗，但他看過很多小說的描寫，狼的出場，走的都是這個套路。

  低沉的氣息，飄忽的綠色眼睛。

  這次也不例外。

  點點綠光在半空中交替著閃爍、熄滅，緩緩移動。

  藏在暗處的狼，絕對不止一頭。

  胡嘉亮已經快速爬到了馬文明的身旁，只輕輕拍了拍他的身體。

  這個異常輕微的動作，就像觸動了老馬身上的警報器，他下意識就是一伸手，瞬間就抓住了身旁的槍，同時，睜開了眼睛。

  一看到胡嘉亮緊張而又嚴肅的臉，他立即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胡嘉亮是他派出的暗哨。

  沒有緊急狀況，胡嘉亮是不會以這種方式現身的。

  對於老馬的睡前安排，袁佑辰的心裡其實很有些不爽：「都是一個戰鬥集體，憑什麼睡覺的時候就分出彼此了？熬更守夜的全是新兵，老兵就只顧睡大覺，這不是欺負新人嗎？」

  雖然心裡這麼想，但他也不敢造次，誰叫老馬是他們班野外訓練的指揮員呢？

  不管能不能理解，都得毫無條件地執行命令，這是指導員搞教育的時候，無數次強調的軍人的基本素質。

  其實，老馬並沒有欺負新人，他的安排不僅合理，而且貼近實戰。

  新兵是明崗，老兵是暗哨，一明一暗，相互補充配合。

  老馬知道，新兵第一次執行任務，對自然環境不熟，對安全認識不足，麻痹大意是一定的，所以，必須有老兵在暗處執行警戒任務，才能保證不出大事。

  雖然老馬自己也覺得不會發生什麼大事，但是仍按照野外駐訓的要求，進行了最基本的戰鬥部署。

  正是由於他一絲不苟地嚴格執行基本戰鬥規範，才會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潛在的危險。

  老馬輕輕而迅速地翻了個身，呈臥姿持槍狀態。

  順著胡嘉亮手指的方向，他敏銳的眼睛就像醫生手裡熟練的手術刀，迅速剝離掉星幕的干擾，判明了綠光的位置。

  「讓大家都起來，做好戰鬥準備。保持靜默，特別是幾個新兵，千萬不要出聲。」馬文明輕輕地下著命令，接替胡嘉亮成為了觀察哨。

  這一次，胡嘉亮並沒有繼續爬向眾人，而是從地上撿起石塊，分別扔向了其他三個老兵。

  三個老兵一感覺到動靜，動作出奇的一致。

  伸手抓槍，抬頭迅速觀察周圍狀況，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當他們看到趴在地上的胡嘉亮和馬文明的時候，胡嘉亮用嘴向前努了努，他們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胡嘉亮分別用手指了指王峰和袁佑辰，兩個老兵心領神會，各管一個，爬了過去。

  他們先用手捂住兩人的嘴，這才叫醒了他們。

  坐在火堆旁的袁佑辰嚇了一跳，以為是換班的張恆寧和他鬧著玩，一看到李新的臉，才知道事態嚴重。

  「狼，別出聲。」李新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袁佑辰當即就感覺到了寒意和尿意的聯合襲擾，這算是意識……流嗎？

  他的下意識動作倒是十分出乎眾人的意料。

  他拿起身旁的水壺，一把就把快要熄滅的火堆徹底澆滅了。

  同時澆滅的，還有眾人生存的希望。

  已經醒來的王峰氣急敗壞地罵道：「袁佑辰，你特麼想讓大家都陪著你死嗎？」

  袁佑辰輕聲說道：「我們在明處，狼在暗處，火一滅，它們就看不到咱們了。」

  李新在心裡嘆了口氣：「平時看著挺機靈的孩子，關鍵時刻怎麼這麼傻？敵暗我明，火一滅就能拉回到同一起跑線，那是針對同一物種。在黑暗中，這狼眼對人眼本就是降維打擊，你還把僅剩的人類火種給滅了，不知道野獸都怕火嗎？不然，我們整夜地燃起火堆，你以為是開篝火晚會嗎？這孩子不是找死，就是狼王派來的臥底。」

  「把彈匣都扔過來。」馬文明輕聲命令道。

  這次訓練，由於不是真正地執行戰鬥任務，所以按照槍枝安全管理規定，實行槍彈分離。

  所有人的槍里，都沒有子彈。

  子彈雖由馬文明一人保管，但他的槍也掛在自己身上，嚴格說來，也不妥。

  但由此也能看得出林章峰對馬文明的信任。

  彈匣都扔在了馬文明的腳邊，馬文明掏出油紙封好的子彈，遞給身旁的胡嘉亮。

  胡嘉亮會意，拾起彈匣，開始往每個彈匣壓子彈。

  每人10發。

  裝彈完畢後，又扔回給各人。

  張恆寧上完彈匣，手心生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心裡怕得要命。

  射擊訓練他根本就沒參加幾次，這次野外訓練前，連里專門組織過一次射擊考核，50米胸型靶，10發子彈。

  他的成績異常突出，10發子彈全部脫靶。

  「95式後坐力小了很多，要是換成我們那會兒的81槓，你特麼能把天上的鳥都給我打下來。」

  這是林章峰對張恆寧實彈射擊成績的差評。

  此刻，張恆寧感到馬文明只給了他10發子彈，遠遠不夠。

  憑他現在的技術，10發連射出去，能打掉狼的一根腿毛都算萬幸。

  應該給他十個滿裝30發子彈的彈匣，這樣，他還有那麼一絲安全感，不能一槍斃命，至少也能火力壓制。

  「槍調到單發位置，打開保險，給我瞅准了再開槍！」

  「背靠石壁，以火堆為圓心，成半圓形站位。我12點方向，胡嘉亮3點，李新9點，其餘各人，均勻分布散開，各補充並負責一個方向，不留死角！狼要是不進攻，不要輕易開槍。」

  「王峰，想辦法把火堆重新點著。」

  馬文明輕聲而快速地下達指令。

  眾人開始按照他的部署立刻動了起來。

  當然，狼是不會遵守戰鬥規則的，不會等眾人布置好了，才開始你一槍我一口的拼殺。

  偷襲才是它們最擅長的戰術。

  三班在行動的同時，狼群也動了。

  因為，綠光散開了，而且變得更加明亮，更加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