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蓄謀已久

  趙熙川環顧四周，發現陸靈犀已經在王嬤嬤的攙扶下，往大殿內而去。

  他想要攔，已經來不及。

  站在他身側的安王，不再多言其他，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用他那雙酷似沐嶸的黑眸淡淡地看著他。

  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沐熙誠。

  但他心裡亦清楚，事已至此，他已無退路。

  哪怕所有的一切都是沐熙誠設下的局，他也只能陪著其將這齣戲演完。

  他收起眼中所有情緒，臉上浮現著他常用來敷衍沐嶸的玩世不恭的笑意。

  「熙誠哥哥，你想做什麼便去做，川兒一定會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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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大步往前，走了兩步，視線落向地上，他的手緊緊地握成拳，重重地錘了他的大腿兩下。

  七年前，他什麼也挽救不了。

  七年後，他亦什麼都做不了。

  他輸得徹頭徹尾。

  他根本無法理解皇后今日的所作所為。

  在趙熙川看來，他的母后根本就不相信他。

  不相信他會成事。

  不相信他可以成為她的驕傲。

  不相信他可以為父皇、兄長報仇。

  只需要一天！

  她只需要在耐心地多等一天，就能看到結果！

  為什麼七年都等得了，卻不能再多等一天！

  趙熙川重重嘆息一聲，痛心疾首地往大殿內走去。

  他已經失去了母后，不能再失去陸靈犀！

  哪怕是拼死，他也要護著靈犀安然離去。

  趙熙川現在心裡亂成了一團。

  安王默不作聲地跟在他的身後，兩人一前一後的步入大殿之中。

  此時殿內文武百官已經都已經站定。

  沐嶸也被扶著坐在龍椅之上，他滿眸不善，想要開口大聲訓斥安王，卻根本用不了力。

  他只能用眼神來警告安王。

  但一向聽話的安王，根本就沒有理會。

  他與趙熙川安排的好戲，在這一刻，正式拉開帷幕。

  站在一側的黎紫菱，此刻還蓋著紅蓋頭，在聽到身邊人的低語後，終是忍不住開口，「安王殿下，吉時將過，你我的拜堂……」

  「紫菱。」安王走到她的面前，未曾有一絲猶豫，直接掀開蓋頭，薄唇輕勾，滿眸歉意，「婚事暫緩，本王今日有更重要的事情。」

  「殿下！」黎紫菱心慌，下意識地伸手抓住安王的衣袖，「我們……」

  「放心。」安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後腦勺，「本王與黎將軍早有約定，定不會負你。」

  黎紫菱猶豫了下，這才鬆開她的手。

  處理完黎紫菱的事情後，安王這才轉身，往坐在龍椅處的沐嶸走去。

  他來到沐嶸身前，躬身行禮，「父皇，皇后驟然薨逝，本王理應為其守孝，今日這樁婚事，怕是完不成了！」

  安王話音剛落，朝臣們立馬議論紛紛。

  「什麼情況？歷來就沒有皇子大婚之日取消婚禮的先例。」

  「安王說的也沒錯，皇后驟然薨逝，按照黎國禮法，他這婚事確實沒辦法繼續。」

  「今日註定不是一個好日子！」

  ……

  安王待議論聲小之後，才緩緩抬手，示意朝臣們保持安靜。

  「父皇，母后離世時說的那番話，卻也有幾分道理。」

  「太子之位，久懸，亦不利於朝廷。」

  「不若，今日父皇便下旨定下太子。」

  「逆、逆子！」

  沐嶸眼下也發現今日之事實在是蹊蹺。

  皇后發難，毫無預兆。

  死前所言，句句誅心。

  但眼前的安王，明明已經控制局面，只需將婚事如常舉行便可。

  他卻偏偏終止了婚事，將前來參加婚宴的朝臣、皇親國戚集聚一堂，商談立儲一事。

  其心可誅。

  沐嶸不再期望安王能夠助他擺平此事。

  他的視線轉而望向站在百官之前的三皇子慶王處。

  慶王接收到沐嶸的視線，眼底卻透著遲疑。

  誰不想坐上這至高無上的九五之位呢。

  慶王心裡若是沒有一絲妄念，又怎會甘心淪為沐嶸最忠心的爪牙。

  現在這情況，他助父皇，最後，也不過是能爭到一個太子之位。

  可他若是不助父皇，說不定能夠趁亂將歷史重演，同父皇一般，化危機為利器，順勢登上皇位。

  三皇子心底的小九九，早就在安王的預料之中。

  三皇子，從未曾入過安王、靖王的眼。

  他們心裡都很清楚，扶持三皇子得勢的人便是沐嶸。

  「皇兄！」三皇子學著安王之前的樣子，想要踱步，走至龍椅之前。

  唯有靠近龍椅，才能有機會挾持沐嶸，亦或是刺殺沐嶸。

  在三皇子心裡，現在想的不是如何救沐嶸，而是想著，到底是捉活的，還是直接搞死。

  結果他還未曾走上幾步，一把利劍便直接抵住他粗粗的脖頸。

  「靖王，你竟然攜帶兵器入宮！」

  「你想做什麼！」

  「來人！」三皇子扯著脖子喊著，「來人，救駕！」

  趙熙川按照他與沐熙誠原來商議好的計劃，繼續執行著，「救什麼駕？」

  「亞父此刻不正好好地坐在龍椅之上？」

  他冷眸內閃過一絲輕蔑，都這時候了，三皇子居然還收不住心底的妄念。

  也是。

  這些年，沐嶸確實給了三皇子太多，以至於讓其忘乎所以的認為他能夠與安王、與他一較高下。

  殊不知，在他們所有人眼中，他便是如跳樑小丑一般的存在。

  尤其是在他們知曉「賣官女」案後。

  他們便明白，為何沐嶸要扶持三皇子了。

  因為打從沐嶸將此事交到三皇子手上時便已經想好要三皇子當替罪羔羊了。

  唯有三皇子一個人傻呵呵的不明所以。

  「慶王如此心急，到底想做什麼？」

  趙熙川根本不用三皇子回答，他自顧自的繼續往下說，「對了，本王這兒有幾位朋友，似是三皇子的舊相識，不如，本王請她們出來同三皇子好生聊上幾句。」

  在看到趙熙川命人請上的「幾位朋友」後，站在大殿角落，由王嬤嬤全程照護的陸靈犀杏眸錯愕，回頭，望向夏蓮。

  夏蓮立馬低頭，「縣主，殿下特意交待，此事定要瞞著你。」

  陸靈犀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今日所有，並不是他們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