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身上還有傷

  陸靈犀在靖王府養傷期間，皇后的賞賜如流水一般地送入靖王府，砸得陸靈犀暈頭轉向。

  不管春禾出於什麼原因行刺皇后，她都難脫干係。

  皇后待她越好，陸靈犀這心就越慌。

  靖王府深處無人居住的屋子裡，春禾雙手被吊在房樑上，嘴巴被麻布堵住，身上並無明顯傷痕，但那張曾經白皙可人的清麗臉龐，此刻慘白如紙，眼底烏青一片。

  本是腦袋靠在手臂上，雙眼緊閉的春禾，聽到門外傳來的腳步聲，身子下意識地一顫，踮著腳，搖著頭，嘴裡嘟囔著，「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夏蓮推著坐在輪椅上的陸靈犀緩步走入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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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的陽光，划過房門，灑入陰暗空蕩的房間內。

  春禾的腦袋猛地抬起，想要用手擋住刺眼的光芒，吃力地維持著身體的平衡。

  她好半天才適應房間內灑入陽光的亮度，已經乾裂的唇瓣輕顫著，「小姐、小姐！」

  「救、救奴婢……」

  她還不想死。

  不想死。

  「為什麼？」

  春禾本還心存僥倖，在聽到陸靈犀淡漠無比地問出「為什麼」三字後，她破罐子破摔，不再掩飾。

  「你問我為什麼？」春禾本是微眯著的眼睛，頓時瞪得滾圓，「你怎麼不問問自己是怎麼待我的？」

  春禾的答案，早在陸靈犀的預料之內。

  可當她親耳聽到春禾的回答，那早就築起城牆的心依然會痛。

  公道自在人心，陸靈犀不想與春禾爭辯這些。

  念在她們主僕一場，陸靈犀才會忍著泛疼的傷口來到這裡。

  趙熙川今早進宮便提前同她打過招呼。

  行刺皇后乃十惡不赦之大罪，他已上報大理寺。

  馬上，大理寺的人便會來靖王府將春禾帶走。

  而且按照嶸帝的意思，這件事便只查到春禾為止。

  三皇子已經被沐嶸禁足，半年內不得離府。

  一旦離開靖王府，春禾必死無疑。

  「沒別的想同我說嗎？」

  「救我。」

  「刺殺皇后乃十惡不赦之罪。」陸靈犀嬌唇勾起一抹自嘲笑意，「春禾，我只是一個沒有實權的縣主，我救不了你。」

  「你可以的！」春禾眸色發狠，瞪向陸靈犀，「你若不救我，我便告訴所有人，你與靖王有染。」

  陸靈犀杏眸一怔。

  她抱著最後的善意來送春禾最後一程，沒想到得到的卻是春禾的威脅。

  「春禾，願來世，你們不再見！」

  「小姐！」看到夏蓮欲推陸靈犀離去，春禾眼透驚慌，她好不容易才等來的陸靈犀，「小姐，奴婢錯了！」

  「奴婢真的知道錯了！」

  「求求您，救救奴婢！」春禾瞪著坐在輪椅中的陸靈犀，見她始終無動於衷，「小姐，奴婢是您的貼身丫鬟，就算奴婢什麼都不招，官爺們也不會放過您的。」

  推著陸靈犀離去的夏蓮忍無可忍，「就你這腦子，活該被人利用。」

  春禾的事情夏蓮比任何人都清楚。

  兩人雖然不睦，但好歹在一個屋子住那麼久，夏蓮將所有的事情都問得清清楚楚，不是想落井下石，而是想看看有什麼辦法能讓春禾清醒過來。

  但結果……

  「自始至終，你都未曾透露關於那男子的隻言片語，是不是心底還在想著，他會求三皇子來救你？」

  「你……你胡說……」

  春禾眼神閃爍，「你休要詐我，我才不會上你的當！」

  「你個傻子！」夏蓮恨鐵不成鋼，「小姐對你掏心掏肺，你卻如此待她。」

  「你那相好被禁衛軍抓住不帶一盞茶的功夫便全招了，並且將所有的問題都推到了你身上。」

  「不可能……」春禾搖頭，「你在騙我！」

  全哥明明答應她，只要她這一次幫他行刺皇后，他便會娶她的。

  他說三皇子只是想嚇嚇皇后，給皇后點顏色看看，讓皇后在宮中莫要在為難德妃。

  全哥同她保證，一定會救她出去的。

  「無可救藥！」

  夏蓮怒瞪著春禾，「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要不是你！小姐怎麼會疏遠我！」

  「都是你的錯！」直到這一刻，春禾都未覺得她做錯了，「夏蓮，你不得好死！」

  陸靈犀驀然回頭，神色複雜。

  為什麼她和春禾之間會變成現在這般？

  因為春禾的關係，陸靈犀始終鬱鬱寡歡。

  哪怕趙熙川來了，她也未有一絲笑容。

  「早知如此，我今日便不該允你去見春禾。」

  「她……」陸靈犀重重嘆息一聲，「大理寺的人來了？」

  「恩。」

  「趙熙川，你說，如果我不帶著春禾一同前去孤城，是不是今日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

  「她心性如此，哪怕沒有之前的事情，也會因為別的事情。」

  旋風寨中，陸靈犀為了替春禾要回公道，與大當家斡旋再三，這些事情他都看在眼內，疼在心裡。

  他的靈犀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子，春禾這瞎了狗眼的賤婢，實在是不配占據她的心房。

  趙熙川其實特別想同陸靈犀說，「一個賤婢，死不足惜。」

  與靈犀相處的這些時日以來，他隱隱察覺，她內心深處其實並沒有太過強烈的尊卑意識。

  她不敬嶸帝，也不敬安王、三皇子。

  每每看到她規規矩矩向他們行禮時，他總能捕捉到她眼底閃過的一絲複雜情緒。

  故而他將這話憋在了心中。

  「靈犀，你不能要求每個人都同你一般的好。」

  「我好嗎？」

  「恩。」趙熙川重重點頭，「你是這世間最好的女子。」

  「那、你具體說說，本姑娘好在哪裡。」

  趙熙川薄唇抿成一條線，垂眸，久久不曾言語。

  他說不出口！

  陸靈犀靠在趙熙川寬厚的懷抱內，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答案，仰頭，杏眸不悅，「怎麼？剛才說的話都是哄我的？」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果然不能信！」

  「我沒有！」

  「沒有什麼？」

  「沒有騙你！」

  趙熙川那雙如墨般深邃的黑瞳定定的望向她灩若春水的杏眸，敏銳地捕捉到她杏眸深處蘊著的狡黠笑意，喉結上下一滾，嗓音喑啞低沉。

  「你身上還有傷，莫要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