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不配為人

  趙熙川其實早就知道陸靈鳶醒了，在她呼吸第一次發現變化的時候，他就在心底為她安排好了結局。

  看在她是陸靈犀堂妹的份上，他會給她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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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夜深人靜、眾人沉睡時，一劍封喉，無痛無悲。

  這便是趙熙川為陸靈鳶安排的結局。

  他耐著性子聽到最後，勾唇冷笑，看來她是不想痛快的去死。

  察覺到趙熙川那雙黯黑的瞳眸內迸射的殺意，陸靈鳶心頭一顫，「堂姐，他瞪我！」

  「咱們不搭理他。」陸靈犀勾著陸靈鳶的手臂，身子又往馬車門那挪了些許，「我回府取銀子，也是想向祖父打聽鎮國侯府的事情，若是買下鋪子，能解沈夫人燃眉之急，且不引來禍事，我會買的。」

  「這銀子你無需給我。」陸靈犀轉頭，兩個淺淺的酒窩在她臉頰綻放，像盛開的荷花一樣冶麗，「本姑娘不缺你這點銀子。」

  趙熙川皺眉，明明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又給他劃了一道界線。

  「你在生氣！」

  「我沒有！」

  「你有！」

  陸靈鳶沒忍住的笑出了鵝叫聲，察覺到他們兩人的視線同時瞪向她自己，她趕忙道，「你們繼續，別管我，就當我不存在。」

  天啊！

  她今日終於見識到什麼叫做小學雞式戀愛。

  這兩人明明互相喜歡著彼此，可眼下卻因為沈夫人的事情，一個明明吃醋，卻死鴨子嘴硬不肯承認，一個明明察覺對方情緒不對，卻不哄，只想硬按對方腦袋點頭承認其在生氣。

  怎麼辦！

  她磕到了！

  這硬硬的甜！崩牙卻又欲罷不能！

  「靈鳶！」陸靈犀輕輕地戳著她腰間的軟肉，「讓你笑，有什麼好笑的，不許笑！」

  「我不笑，我不笑，你快別戳了！」

  陸靈鳶笑得肚子都疼，現在被陸靈犀戳著腰間軟肉，腰腹痒痒、肚子抽疼，腰間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靈犀寶貝，我都笑哭了，快住手！」

  「哼！」陸靈犀意猶未盡地收手，「看你下次還敢不敢笑話我！」

  趙熙川將她們姐妹倆的互動盡收眼內，心底閃過一絲異樣。

  陸靈犀從未似剛才那樣同他肆無忌憚地打鬧過。

  他抬眸，如墨的黑瞳瞬間陰鷙滿溢，直勾勾的盯著陸靈鳶，好像下一秒就要出手，扭斷她的脖子，讓她再也無法同陸靈犀嬉笑打鬧。

  陸靈鳶的笑聲戛然而止，整個人都躲到了陸靈犀的身後。

  「她膽子小，你別嚇她。」

  「你快同我說說，鎮國侯府到底發生何事，這沈夫人為何要賣天香樓。」

  趙熙川斂去眼底殺意，意味深長地瞟了陸靈鳶一眼。

  「你看靈鳶做甚？」陸靈犀豈是會不明白趙熙川這一眼的意思，只是，突然停下馬車，讓靈鳶離去，也不合適。

  「靈鳶是我的合伙人，關於鋪子的事情，沒什麼好隱瞞她的。」怕是趙熙川對陸靈鳶有意見，她又補了句，「咱們的事情，靈鳶也都知道。」

  趙熙川聽到這話，心不甘情不願地在心底將今夜的暗殺陸靈鳶的計劃給抹去。

  他有眼睛，瞧得出來，陸靈鳶在陸靈犀心裡同春禾和那女土匪是不一樣的。

  他眉頭緊鎖，「也沒什麼是她不能聽的，鎮國侯府的事情在國都也是人盡皆知。」

  七年前，先帝為顯君威，御駕親征，鎮國侯攜滿門英烈護送先帝前往前線。

  這一場仗，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必勝的。

  不然，先帝也不可能御駕親征。

  然而，這場必勝的戰役，到最後，唯有留守孤城的封戰活著。

  鎮國侯滿門英烈、先帝、十萬大軍盡數埋葬在了玉門關外的靈高坡上。

  白芷乃首輔孫女，與鎮國侯府六郎自幼定親，兩人本欲在大戰勝利後完婚，卻不料，七年前一別，便是生死兩相隔。

  鎮國侯府男丁皆亡，剩下一府的老弱婦孺。

  「白芷姐姐為六郎守孝一年後，沐嶸意欲替她與三皇子指婚，她不願，趁著沐嶸聖旨未下時，去了鎮國侯府，求老夫人替她與六郎辦了冥婚。」

  「什麼？冥婚？」陸靈犀大為震驚，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那我剛才看到的難道是沈夫人的……」

  「瞎想什麼？」趙熙川滿眸無奈，解釋著，「按照我黎國風俗，若是活人與死人完婚，活人便必須替死者盡孝、守節，但亡故後，兩人合葬一穴，共享後人香火。」

  「一般願意冥婚的活人，都來自窮苦人家，像白芷姐姐這般的高門閨女，從未有過，國都的文人墨客知曉此事後，寫下不少膾炙人口的詩詞來誇讚白芷姐姐高義。」

  陸靈犀聽到這，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如果按你所說，她也算是求仁得仁那，為何我剛才見她一臉愁苦？」

  「三皇子本就心慕白芷姐姐，好不容易等到這機會，求得沐嶸賜婚，白芷姐姐公然拒婚，讓他臉面何存？」

  「偌大的鎮國侯府，如今只有幾位嫂嫂硬撐著門面，這些年來，三皇子一直處處打壓她們，如今已經到了舉步維艱的地步。」

  「那三皇子小雞肚腸，根本不配為人！」陸靈犀氣得虎牙直磨，「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趙熙川視線定定地望著眼前氣鼓鼓的俏人兒，他就知道靈犀不會袖手旁觀，他不放心地叮囑著，「三皇子若是來為難你，你便去安王府尋沐熙誠，讓他出面。」

  「他會幫我？」

  「有我在，他不敢不幫！」

  「那……」陸靈犀眼珠子靈活一轉，笑容狡黠，「若是遇到其他人為難我，能去尋他嗎？」

  「遇到任何難事，都能去尋他。」

  「就等你這句話呢！」

  仗勢欺人嘛！

  她最會了！

  陸靈犀回房拿完銀票便馬不停蹄地趕回天香樓。

  回天香樓的路上，她和陸靈鳶商量了一通，準備拉沈夫人技術入股。

  她和陸靈鳶能吃苦、有點子、會交際，但她們兩個人的思考方式同黎國人還是大大不同的。

  最主要的是她們二人對國都錯綜複雜的關係一無所知。

  沈夫人就不一樣了，土生土長的國都貴女，首輔孫女、鎮國侯府六少夫人。

  有她在，如虎添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