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老闆娘興高采烈的送完了山茶衣服, 又將人送到隔壁食堂，告訴她們想吃什麼隨便點，跟收錢的師傅打了聲招呼, 說她等會兒過來付錢後，就趕緊回去繼續掙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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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茶頭一次在國營食堂里吃飯，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吃的, 王愛紅沾了山茶的光，又買了兩件十分心儀的衣服，趕緊站出來推薦道：「天兒熱, 吃點兒涼麵吧, 配點兒他這兒的招牌滷肉澆頭，你肯定喜歡。」

  山茶點點頭, 轉身按照王愛紅的推薦要了兩碗涼麵。

  沒一會兒澆了滷肉醬汁的涼麵就端上了桌, 配上新鮮的黃瓜絲, 濃香與清爽交織在一起，好吃又不過分油膩, 倒真讓山茶來了胃口。

  沒等她們吃完, 老闆娘那邊第一撥客人總算是招待的差不多了。

  她趕緊過來付了錢，卻沒急著走, 而是一屁股坐到了山茶對面看著山茶一臉興奮的說道：「姑娘, 要不你來幫我賣衣裳吧, 我給你發工資。」

  王愛紅一筷子面挑起來還沒吃，聞言笑著又放回碗裡去了。

  「大姐，你這話啊說晚了, 我們山茶可是個香餑餑, 前段時間在安城還有人請她去做百貨商場裡的售貨員呢。」

  老闆娘聽王愛紅這麼一說, 十分懊惱的拍了拍手。

  「哎, 我該早點兒說的。」

  她早看出來了這姑娘不是一般人，要是能把她拉來幫她賣衣服，營業額少說也能翻幾番，只要能掙錢，讓她出多少錢雇她她都願意啊！

  王愛紅見她一臉情真意切的懊惱，又忍不住道：「不過她也沒同意。」

  老闆娘眼睛又立馬亮了起來。

  「那能來我這兒上班嗎？」

  山茶推了一把還想說話逗弄老闆娘的王愛紅，說道：「別逗人家了，大姐，我自己有事兒干，沒辦法過來上班，謝謝你的好意了。」

  大家都想給山茶找工作，但可惜山茶對給別人打工一點兒興趣都沒有，只能一次次拒絕別人的好意了。

  聽山茶這么正兒八經的回答，老闆娘知道想把人挖過來肯定是沒戲了，但也同時升起了好奇。

  「姑娘，你到底是幹啥的啊？怎麼懂得這麼多？」

  王愛紅十分驕傲的說道：「她可是個設計師，自己設計衣服的。」

  她也是最近才從山茶嘴裡聽到設計師這個詞的，當時沒聽懂還讓山茶解釋了一下，現在當著比她更不懂的老闆娘，見她有些疑惑，立馬挺起胸膛驕傲的跟她解釋了起來。

  等王愛紅一解釋，老闆娘頓時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怪不得這麼厲害，懂得這麼多。」

  兩個人輪番吹了山茶一通彩虹屁，山茶麵不改色的聽了，老闆娘又忍不住問：「你們說的那個內衣，真的在城裡賣的那麼火？」

  其實王愛紅沒說之前，她就已經聽說過了，但是她畢竟年紀大了些，覺得內衣說白了就是一塊兒遮羞布，隨便什麼樣子的能穿就行，用得著專門買嘛。

  因此雖然早就聽過，但一直沒有動想進幾件貨試著賣的意思，畢竟她在城裡進貨的時候打聽過，一件進價就得好幾塊，頂的上一件衣服的價錢了，布料還少得可憐，在她看來完全不值那個價錢，肯定進回來也沒人要。

  現在聽王愛紅這麼一說，她又不免動了心思，難道真的是她不識貨了？

  聽她這麼問，王愛紅立馬斬釘截鐵地說：「當然好賣啊，別說在城裡了，就是鎮上都好多人想買買不著呢。」

  說到這個，她比山茶本人還激動，十分具有銷售精神的跟老闆娘一通安利，最後成功把老闆娘說動了心。

  並且腦子一轉，想出了個點子。

  「這樣吧，我從你這裡先進二十件的貨，然後你送貨的時候麻煩再順便幫我布置一下店裡陳設，我額外給你錢，你看怎麼樣？」

  老闆娘不愧是個腦子靈活的，想著既然不能讓山茶到她這裡來上班，專門給她一點兒錢讓她來店裡幫忙布置又怕山茶看不上這點兒錢不願意，再加上確實被王愛紅說動了心，就乾脆想著用進貨的名義讓山茶順便幫個忙。

  這樣一來就算是這二十件內衣不好賣，她也能從別的地方賺回來，不算太虧。

  王愛紅一聽，感嘆道：「老闆娘你可真會做生意。」

  老闆娘嘿嘿一笑，盯著山茶：「姑娘你看怎麼樣？你要是答應，我馬上就能把錢給你。」

  蒼蠅再小也是肉，二十件雖然不多，但山茶也沒有嫌少的道理，布置陳設也不是什麼麻煩事兒，因此山茶略一思索，就答應了下來。

  這逛個街又逛出了二十件的訂單，也是王愛紅沒有想到的事情。

  兩人回去把這件事情跟王愛紅她媽一說，又招來她的連聲讚嘆，直說山茶這姑娘厲害，讓王愛紅多跟人學學。

  王愛紅在一邊也連連點頭，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把山茶夸上了天，關係親熱的就像是一家姐妹似的。

  一直鬧到晚上十點多，說的口乾舌燥了，才終於上床準備睡覺。

  謝知遠不在，山茶也不麻煩人家專門為她弄一間屋子出來，就跟王愛紅睡一個屋子一張床。

  村子裡沒有什麼消遣活動，山茶習慣了早睡，王愛紅倒是睜著眼睛沒有什麼困意，看外面熄了燈，就蒙在被子裡面朝著山茶小聲問道：「我問你個事兒啊。」

  「怎麼了？」山茶迷迷糊糊的已經有了困意。

  王愛紅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

  「你打算什麼時候生孩子啊？」

  她雖然年紀跟山茶差不多，但她沒結婚，還是個大姑娘，問山茶這個問題時，自己臉先紅了個通透。

  山茶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張著小嘴打了個哈欠，隨意道：「暫時不生。」

  王愛紅一聽，倒是更精神了。

  「啥？不生？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那誰的意思啊？」

  在她的認知里，女人結婚了就得生孩子，山茶這是結婚時間還不算太長，如果時間長了還不生，那可是要被人指指點點說閒話的，如果這是謝知遠的意思還好，如果是山茶的意思，那謝知遠能同意嗎？

  山茶睜開眼睛：「我們倆的意思啊。」

  王愛紅還是不解：「我以為你只跟李秋雲定半年的單子就是怕到時候生孩子不好照應呢，女人結了婚不都得生孩子嗎？你們不生不怕村里人戳脊梁骨嗎？」

  山茶被她這麼一說，倒是猛的沒了睡意，她知道這是大環境根植在王愛紅心裡的想法，因此也沒有怪王愛紅的意思，反倒是跟她分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生孩子是夫妻倆的事情，關村里人什麼事兒？女人難道除了生孩子就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了嗎？女人也是人，又不是只負責傳宗接代的機器，除非自己願意，憑什麼要按照別人的觀念走？」

  王愛紅還是頭一次聽人這麼說，頓時又震驚又覺得山茶說的很有道理。

  她也算是山茶穿來後的第一個朋友，山茶不想讓她跟這個年代的其他女性一樣，只能走被別人定義好了的路，於是坐起來又跟她說了不少自己的觀點。

  她並不知道自己這些話對王愛紅有多大的觸動，說完了就困得不行，又躺下睡過去了。

  倒是王愛紅徹底沒有了睡意，翻來覆去的想著山茶跟她說過的那些話，只覺得醍醐灌頂，好像整個人都清醒了似的。

  第二天兩人一起早起趕車進城，活潑話多的王愛紅一早上都沒說話，直到兩人上了車，山茶靠在座位上又準備閉眼睡覺，王愛紅才猛的抓住她的手說道：「我想明白了！」

  山茶：「……」

  好端端的明白什麼了？

  王愛紅卻很興奮，她顯然想了很多，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說起，反正山茶昨天晚上的話給了她不少啟示，她現在一點兒也不著急自己沒有對象這件事情了，就算是以後找，也得找一個跟謝知遠一樣願意尊重她意願的。

  王愛紅一晚上沒睡好，興奮勁一過，困意就立馬洶湧來襲，沒頭沒尾的跟山茶說了那麼一句後，她就跟斷了電似的，靠在窗戶上倒頭就睡。

  山茶大概明白她想說什麼，也樂得見她對婚姻這件事情不再盲從而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見她困得睜不開眼就沒多問，也跟著閉上眼睛開始休息。

  等車晃晃悠悠的到了安城，山茶帶著她一起照著王夢君留下的聯繫方式找到了一個看起來就很有年代感的豪華建築外面。

  王夢君的身份果然非同一般，這地方不但看起來就豪華，門口竟然還有警衛室，看的王愛紅立馬緊張起來，拉著山茶不敢往跟前走。

  「沒事兒，又不吃人，你怕什麼？」

  山茶一點兒也不怵，拉著王愛紅走到警衛室外面，正要打聽詢問，就見裡面的警衛員沖她一笑，說道：「我記得你，你是來找我們王夫人的吧？」

  山茶擡頭一看，這不就是那天跟在王夢君一起的那個警衛員嘛。

  王愛紅已經拘謹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了，山茶卻鎮定自若，禮貌的跟人說道：「是的，麻煩幫我傳達一下。」

  警衛員笑著走出來：「夫人剛好在，早跟我說了，說你來了讓我帶著進去就行。」

  說著跟旁邊人打了聲招呼，就帶著山茶和王愛紅一起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