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2章 上面還是下面（2）

  眾人重新回到程家老宅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劉嫂特意給大家煮了手擀麵。

  飯後，江芙將程老爺子送回房間，立刻就來到後院。

  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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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墨和魏知都在，正在和程伽羅一起，認真整合手頭的消息和線索。

  「這麼久沒有找到安隱，這傢伙會不會真的已經死了？」於墨道。

  「海上搜救隊沒有發現那套假頭面。」程伽羅輕輕搖頭，「直覺告訴我，他一定還活著。」

  「那……」蜘蛛從電腦屏幕上抬起臉，「您準備怎麼布局？」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程伽羅站起身拉開房門，接過江芙手中的茶水和點心。

  「我們正在討論抓捕安隱的事，你也說說你的想法。」

  幫著三人倒上茶，江芙坐到桌邊。

  「我的新戲要上線的事，安隱是知道的，我們就假裝認為他死了，宣布新戲正常上線誘他出來。」

  程伽羅沉默片刻，點點頭。

  「蜘蛛，你負責戲院的布防工作。」

  「沒問題，馬上去織網。」魏知笑道。

  「頭兒，那我呢？」於墨問。

  程伽羅：「你負責保護她米萊。」

  於墨：……

  「她不是躲起來了嗎？」

  「如果我們假裝安隱死了，米萊就必須回來。不光米萊，所有一切都要恢復原樣，這樣才不會有破綻。」程伽羅看看時間，「米萊現在在飛機上，一會兒你直接去機場接她。對外，你還用米萊男友的身份。」

  「不是吧，小魚乾？」蜘蛛一臉壞笑，「幾天不見，你還交女朋友啦？」

  於墨一臉生無可戀：「要不，咱們換換？」

  「本人可是有老婆的人。」蜘蛛抱住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對吧，親愛的！」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程伽羅轉過臉。

  「誰？」

  書房門打開，程嘉木走進來，程淨思也跟在他身後。

  「你們一定是在安排抓捕安隱吧，小叔，能讓我也加入嗎？」

  「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程伽羅輕輕搖頭，「這件事情太危險了。」

  「小叔。」程嘉木抬起臉，紅腫的眼睛裡目光熱切，「我真的也想幫幫忙，哪怕幫你們跑跑腿也行。」

  母親是因為他才死在安隱手上，這個結也是程嘉木心中，難以跨過去的一道坎。

  「伽羅。」程淨思輕聲開口，「就給他個機會吧。」

  江芙伸過手掌，扶住程伽羅的胳膊，輕輕晃了晃。

  「這樣吧……」程伽羅略一沉吟，「嘉木電腦用得不錯，你和蜘蛛一起負責監控布防。」

  程嘉木吸吸鼻子，一臉鄭重。

  「謝謝小叔，我保證不會拖你們的後腿。」

  站在旁邊的程淨思也跟著開口：「你們的事我幫不上忙，老爺子和家裡的事就交給我吧。」

  程伽羅點頭：「我會安排人手，保護你們的安全。」

  「好，那我去陪老爺子下會棋，你們聊。」

  程淨思離開，程伽羅取出燕京地圖在桌上打開。

  捏過紅筆在梅心戲院四周方圓兩公里左右，畫一個圈。

  「嘉木負責梅心戲院內部防控，蜘蛛盯住外圍，如果安隱出現，我要第一時間知道。」

  「他會不會，找機會在別的地方對嫂子下手？」魏知問。

  江芙接過話頭：「這個安隱一向把自己當成藝術家，以我對他的了解，在我的戲正式演出之前，他不會動手，他會等我把戲演完。」

  「小不點兒說得沒錯，戲院演出時人員眾多，對安隱最有利。如果他動手，一定會選擇在演出當天。我們放他進戲院，然後……」

  程伽羅抬起右手，按住地圖上的梅心戲院。

  「收網。」

  幾人同時點頭。

  「好。」程伽羅直起身，「現在，分頭行動。」

  魏知帶程嘉木去戲院布防，於墨開車趕往機場接應米萊。

  看幾人離開，江芙站起身。

  「寧婼那邊？」

  「我已經聯繫過遠之，他會負責。」

  程伽羅收起桌上的地圖和電腦，伸手牽住江芙的手掌。

  「我們現在做什麼？」江芙問。

  程伽羅側眸看她一眼，彎唇，「回房親熱。」

  江芙：……

  「我和你說正經的呢！」

  「我也是說正經的，這就是做領導的好處，他們忙，我可以休息。」程伽羅牽著她走進自己的臥室，「從今天起，你睡我房間。」

  「那我去拿幾件衣服。」

  「我已經讓劉嫂幫你整理過來了。」

  江芙：！！！

  「我什麼時候同意和你同居了？」

  程伽羅語氣正經地解釋：「老爺子住前院，你在我這邊，如果我們晚上有什麼行動，不用擔心吵到他，更方便一點。」

  江芙回他一個白眼：「是方便你耍流氓吧？」

  「當然，這也是其中一個重要原因。」

  程伽羅將電腦和地圖放到桌上，順勢將她也抱上去。

  「今天，老婆想在上面，還是下面？」

  「都不要。」

  男人低頭，輕咬著她的頸。

  「這麼說，我要想個新姿勢了。」

  「討厭，你別……」江芙縮著頸，躲閃著男人的唇舌，人就不自覺地喘息起來，「老公……你別鬧……」

  聽到那句清楚的「老公」，程伽羅從她胸口抬起頭。

  「終於肯叫老公了？」

  「不行啊？」

  「老婆這麼乖，今天就按你的要求來。」

  將手中的佛珠褪下來放到桌上，脫下西裝外套。

  程伽羅直接將她從桌子上抱起來，大步走進浴室。

  按照她要求的，他既沒有讓她在上面，也沒有讓她在下面。

  ……

  天堂和地獄之間，他輕鬆將她掌控。

  ……

  等到程伽羅終於肯放過她，江芙俯在他肩上，已經是全身發軟，筋疲力盡。

  等程伽羅幫她把濕發吹乾，抱回床上的時候，她眼睛都已經沉得睜不開。

  拉過薄被將她攏緊，男人低頭吻吻她的側頰。

  「好好睡，不用等我。」

  輕手輕腳地抱起自己的電腦和地圖，程伽羅關掉燈退到外間客廳。

  說當領導的能休息，不過就是一句玩笑罷了。

  手下需要的只是執行，計劃的每一步，都要程伽羅來親自製訂。

  要保證江芙的安全，要保證在場其他無辜群眾的安全，要保證執行任務的所有人將傷亡降到最低……

  還要把有可能出現的安隱抓住，不給對方逃離的機會。

  想要達到這個要求，程伽羅需要無數次地推演，思考到事情發展的各種可能性。

  一個小小的漏洞，可能就會滿盤皆輸。

  一邊是愛人，一邊是責任。

  所有人裡面，他才是壓力最大的一個。

  哪裡有時間休息？

  ……

  ……

  36小時之後。

  南城看守所。

  工作人員幫顧雨菲解開手銬，將她帶出牢房大門。

  「你的律師已經幫你取保候審，在此期間，你不得離開燕京，隨時需要過來回復我們的問訊。」

  工作人員取過文件讓她簽字，隨後轉身離開。

  顧雨菲邁步走出大門，門外陽光明艷，她眯起刺疼眼睛。

  看到台階下，正在打電話的顧家律師，顧雨菲邁步走過去。

  「我爺爺怎麼樣？」

  「老爺子恢復還不錯，再過幾天就可以出院送到看守所。」

  「你為什麼不幫他辦保外就醫？」

  「顧老可是重要嫌疑人，辦不了保外就醫的。」律師道。

  「先送我回家！」

  顧雨菲伸手握住車門拉手。

  律師拉住車門。

  「對不起，顧小姐，我對您的服務到此為止。」

  「你……」顧雨菲擰著眉轉過臉，「你什麼意思？」

  「你們顧家所有資產都已經被凍結，包括您的個人資產也一樣。」律師聳聳肩膀，「以您現在的財力，只怕付不起我的律師費，以後……您只能靠自己了。」

  「你！」顧雨菲一把抓住他的衣領，「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以前我虧待過你嗎？」

  「要不是念著之前的舊情，我能把你保出來嗎？」律師冷冷扯開她的手掌，「顧小姐，您現在可是疑犯身份，以後收斂點您的大小姐脾氣吧！」

  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律師隔著車窗甩出一個文件袋。

  「這是您的相關資料，上面的名片是免費法律援助的網站，但願……您能找到一個好律師。」

  汽車啟動，掉頭駛遠。

  「無恥小人。」顧雨菲氣罵一句，從工作人員給她的東西里翻出自己的手機，撥通助理的電話，「馬上過來接我。」

  「對不起啊，雨菲姐。」助理語氣冷淡，「公司已經幫我安排新藝人，以後您還是別給我打電話了。」

  「那我的公寓鑰匙呢？」

  「公寓？」助理輕笑，「您還不知道吧？你們顧家所有的房產都已經被查封了，包括您的公寓在內，還有您的車也一樣。」

  顧雨菲還要說什麼，對方已經將電話掛斷。

  顧雨菲氣得想要摔手機，右手抬起，又咬著牙放下。

  只怕這部手機摔了，她連新的都買不起。

  強忍著脾氣，走出看守所大門，她翻個電話簿想要找個人來接自己。

  平常和她稱姐道妹的小夥伴，要麼就是推三阻四，要麼乾脆不接她電話。

  甚至還有幾個連電話都打不通，明顯是已經將她拉黑。

  直到此刻，顧雨菲才意識到。

  這麼多年，她竟然都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銀行卡被凍結，手機內的獎金也一樣。

  錢包里的現金，只勉強夠她住幾天旅館，還只能是最便宜的連鎖酒店。

  站在夏日如火的驕陽下，曾經光艷的大明星，一身皺巴巴的黑裙子，素麵朝天，狼狽如一條喪家之犬。

  注意到馬路對面，車站宣傳欄內，大幅的宣傳海報。

  顧雨菲大步走過去。

  燈箱裡是梅心戲梅新戲的宣傳海報。

  海報左側，江芙一身旗袍，薄紗遮面。

  右側，剛勁的手寫毛筆字。

  「溪客與梅心戲院，聯手推出新京劇《角兒》。

  當晚，溪客將揭開面紗，素麵登台。

  想知道名角真面目？

  31號，梅心戲院，我們不見不散。」

  顧雨菲一眼就認出，那是程伽羅的字。

  「婦唱夫隨是嗎?」

  顧雨菲從包里摸出口紅，用力劃上海報里江芙的臉。

  「我要讓你們一起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