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感冒中

  那喚作閔夢嬌的黃衫女修眼波流轉，微揚起下顎，淡笑道:「要合作也可以，不過分配方式必須由我秋雨閣說的算。」

  三白眼男修眉頭深皺，略作考慮後說道:「若是你們秋雨閣可以做到公允分配，也沒什麼不可以，但作為讓步，魚鰓必須歸我春熙樓。」

  「這話真虧你說得出口，」閔夢嬌杏眼一橫，揚眉冷笑，「誰不知道這萬仞魚全身上下最為值錢便是這魚鰓，拿走魚鰓後還想要再分一杯羹。南子陽！不覺你們春熙樓太過分了麼？！」

  那南子陽不以為意，同樣冷笑道:「凡事都講求先來後到，既然我春熙樓先至，按理說這第一隻萬仞魚本就屬於我等，哪怕不分給你們亦不足為過，憑什麼不能拿魚鰓？」

  「啊呸！」閔夢嬌狠狠的朝他啐了口，「你還真是厚顏無恥，東極素來只奉行實力為尊，誰拳頭硬，這萬仞魚便歸誰！如今魚影子都沒見，少拿先後順序來做文章！」

  當著眾人面被罵無恥，任誰都不會舒服，頓時，南子陽面上有些掛不住了，陰鬱著臉，話亦開始說得難聽:「我乃是看在你們閣主面子上，好意提出合作，否則按東極規矩來辦，你們再多來十人亦別想從我春熙樓手中搶到！給你幾分薄面，還真順著竿子往上爬了！我可還記得你們秋雨閣連今次在內已是第三次來獵殺萬仞魚，前兩次可是一次都沒成功過啊，這次不會又夾著尾巴狼狽而逃吧？」

  這話可是是戳了秋雨閣的舊痛，一行七人是對他怒目而視，閔夢嬌更是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憋了一肚子火氣。確實他們秋雨閣曾來此狩獵過兩次，兩次亦都失敗了，第一次乃是守了十日都未能守到萬仞魚出潭，後因閣中有事，只得暫時作罷；第二次則是因為準備不足，低估了萬仞魚的實力，也因此損失四名閣中弟子。但今次卻不同了，有了閣主給的寶物，他們定不會失敗而歸！她再次揚起頭，唇角處泛起一抹自信的笑容:「這就不勞你們春熙樓操心了，有空還是多擔心擔心你們自己，聽說你們半月前也曾到此狩獵，同樣亦是空手而歸。這有沒有能耐可不是靠嘴巴上說的，待會萬仞魚出來自有分曉！」

  南子陽見其前一秒還惱羞成怒，下一刻便又恢復了自信姿態，心中詫異同時嘴上亦繼續道:「這麼說你是真不打算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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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閔夢嬌回得斬釘截鐵。

  「好！」見合作不成，南子陽亦甩了甩袖子，放出狠話:「待會便各憑本事爭奪，到時你可別後悔！」

  閔夢嬌乾脆不答，把頭扭到一邊。

  接下來再也無人說話，蕭瑤將兩人對話消化了一遍，又看到一群人中除了那閔夢嬌和南子陽身上玉符為綠色，餘下的都是紅、橙兩色，想來應該是城中某兩個小幫派來此狩獵，卻不小心撞上了，故而引發了矛盾。

  由於這場合作商談不歡而散，兩邊的修士亦皆是氣息緊繃，敵視的看著對方人馬，大有在獵殺萬仞魚前大幹一場的趨勢。

  好在眾人都還算冷靜理智，知曉首要任務是要保存實力對付萬仞魚，氣氛雖然緊張，卻一直不曾爆發肢體衝突，在壓抑的氛圍下，時辰一點點流逝，不知不覺又是三個時辰，夜幕降臨，「魔天潭」仍舊宛若一潭死水，一點動靜全無。

  漸漸的，除了一直作為無關者安靜等萬仞魚出現的蕭瑤，秋雨閣與春熙樓的人臉上均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焦躁。

  亦是這時，南子陽的視線無意間落在了被忽略已久的蕭瑤身上，稍作一番打量後，便出聲道:「這位道友似乎不是秋雨閣的人？可也是來此狩獵萬仞魚的？」

  此言一出，刷的一下，所有人的視線均集中到了蕭瑤身上，而此刻蕭瑤眼睛一直盯著深潭擡也不擡道:「是。」

  南子陽臉色略沉，但還是客氣道:「不知這位道友是哪家哪派修士，今次共有幾人前來，可曾考慮過要與人合作？」

  蕭瑤回道:「在下只有一人，並無與他人合作之意。」

  南子陽錯愕，音調不由略拔高道:「道友的意思是，你要獨自狩獵這萬仞魚？！」在看到蕭瑤略擡起眼朝自己點了點頭後，他又注意到其身上玉符，一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想來這位道友是剛從下界飛升至此吧？尚未摸清我梅山浮島情況，便跟風來此，要知道這萬仞魚可是接近煉神期修士修為，絕非一黃符修士能夠獵殺！我勸道友還是速速折返吧。」

  蕭瑤見此人提醒雖無惡言，但笑容里儘是輕視與嘲笑，便不欲多理，只道:「在下自有分寸，無需道友提醒。」隨後繼續靜靜鎖定那寧靜無波的潭水。

  看她這架勢似乎並無離開之意，這會不單南子陽笑了，連春熙樓弟子以及閔夢嬌帶領的秋雨閣亦都忍不住竊笑:別說他們門派中的青符修士亦不敢單斗萬仞魚，哪怕白玉別苑、玉劍山莊等大勢力的化神期精英若無神兵利器亦不敢冒然行事，此女到底哪來的信心？真是不自量力！

  頓時人群中不少人囂張起鬨道:「道友，回去吧！不是說下界修士潛力高便可無敵了，仙靈界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蕭瑤並不反駁，一群人只當其是在佯裝平靜，心裡指不定怎麼羞惱，笑得更為肆無忌憚。其實若換成平素，大家最多是在心中稍想，不會形於表面得罪人，但眼下不同，壓抑的氣氛使得所有人都將她當成轉移注意緩解焦躁的笑話，一時緊張的氣氛得到了緩解。

  這邊蕭瑤不語，並非心生怒意，只是忽然被一群人嘲笑，是個人心中都會不爽，所以乾脆緘默，真的倒也沒太當回事。她覺得萬仞魚再無限接近煉神亦只是接近，只要沒有突破那條界限便還是化神實力，自己亦為化神期修士，何必妄自菲薄看輕自身，隻身挑戰又有何不可？！正如方才那女修所說:行不行靠的是實力而不是耍嘴皮子，等萬仞魚出現一切便自有分曉。

  在笑聲之中，蕭瑤突的眼色一暗，雖然潭面動靜極微，卻還是被她捕捉到:恐怕萬仞魚就要出潭了！

  「魔天潭」正逢緊張之時，幾萬萬里之外，被雲海域蕭瑤獵殺錦毛飛鼠之處，出現了一輛珍珠貝殼所鍛造的華麗獸車，獸車乃是由兩隻麒麟瑞獸拉拽，在麒麟身上坐著一身著布衣，白眉彎彎的老者，而獸車兩側則有四名眉目俊朗，身材高大的男修御劍隨行，周身氣勢冷冽。

  若此時附近有人，便會發現這五人修為皆深不可測，至少在煉神期之上，特別是那名白眉老者，看上去慈眉善目，笑眯眯的，周身氣勢卻比四名年輕男修更覺得危險。

  這獸車一路駛來速度十分緩慢，好似在雲中漫步遊玩一般，過一會，只聽得獸車內傳來一嬌滴滴的女音:「曾伯。」

  「老奴在，」坐在麒麟身上的老者立刻應道:「小姐有何吩咐？」

  女音軟軟接著說道:「在我來之前曾聽霧哥哥說萬仞魚十分厲害，曾伯能否給我說說那萬仞魚有何招數，鬥法時需注意些什麼？」

  老者聞言，是哈哈大笑，「小姐，霧少爺那是在嚇唬你呢，萬仞魚若真是厲害，霧少爺又怎會一刀便結果了它？小姐放心不過就是一隻長有刺的小魚，只要小姐放出夫人給的符寶，別說一隻，就是十隻亦能瞬間滅殺。」

  女音聽完靜默了一會，又道:「可曾伯我不想用娘親給的符籙，想像霧哥哥那般使用自己的法寶龍彩，不知可否戰勝那妖魚？」

  「這……」老者一時語塞，腦中開始盤算要如何才能打消小姐這荒唐的念頭，若是不用夫人給的符寶，以小姐的實力只有被萬仞魚撕裂的份，哪怕是天資奇佳的霧少爺若非手中拿的是星主賜予的頂級法寶，亦同樣殺不得這萬仞魚。要是小姐有個什麼閃失，哪怕是死都不足以平息星主及夫人的怒氣啊！遂他連忙勸解道:「小姐，這可使不得啊，雖然如今小姐實力不凡，但龍彩乃是本命法寶，鍛造至今亦不過三萬年，還不成氣候，可稱不上小姐的實力。需知小姐的功法若不配合好的法寶發揮可是要打大折扣，像夫人給的符寶就正好能與小姐的功法配合無間。」

  獸車內又是一陣沉默，老者只覺頭溢冷汗，終於女音傳出，並似有遺憾道:「既然如此，我便也不勉強，下次再央求父親也贈與我一件趁手武器，今次就聽曾伯的用娘親的符寶吧。」

  總算是矇混過去了，老者長吁口氣，指揮麒麟繼續減緩獸車行駛的速度，並期望車內的小祖宗能夠像之前忽然興起要來殺萬仞魚般又再忽然熄了這個荒唐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