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7章 番外：離別

  杜之簡點頭，笑著流淚：「兒子不孝啊。」

  「阿瑪，杜家有我，看顧兩代。」杜雅軒拉著杜之簡的一隻手。

  「打小阿瑪就知道你的本事，過去，嫌棄你不多話，其實，阿瑪最信你了。」杜之簡笑道。

  「阿瑪這話說的，兒子不信，阿瑪根本沒想起來全部。」杜雅軒故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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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臭小子！」杜之簡虎著臉，都不成了，兒子還跟他頂嘴呢！不過，杜雅軒這一鬧，他更輕鬆了。

  有老大在，這府里的事，他安心著呢，他多少年不管事了，都是老大管著，老大啊，最妥帖了。

  「老二，老三，老四，你們記住，聽你們大哥的話，你們的子嗣，也要記得聽大伯的話，聽閒庭的話。」杜之簡看著下面跪著的子孫們。

  雅璃一直都在哭，只是不肯出聲。這會子道：「阿瑪，有我在，有您的外孫們在，杜家不會有事的。」杜家出了一個杜雅軒之後，其餘人，都是避開了鋒芒的。

  所以，就算是出來幾個不肖子孫，也不礙事。

  三代之內，富貴不絕。要是閒庭這一代會經營，那就又是三代！

  「丫頭啊，阿瑪走了以後，你別難過啊！好好的，阿瑪去了那頭，見了你額娘，就能交代了啊。」杜之簡拉著雅璃。

  「阿瑪！」雅璃叫了一聲，趴在他胸前，流著淚：「阿瑪，您慢點走，不要著急。我和哥哥，弟弟妹妹都會好好的，我們是一家人，不是一母所出的，但是也是嫡親的兄弟姐妹，我都會照顧到的。一個也不會漏了。去了那頭，見了額娘，就說雅璃想她。見了母親，也說大姑娘會照顧家裡的人，每一個人。」

  杜之簡先是拍她的後背，接著，就沒力氣了。

  也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嘴角勾起一個笑意。

  他其實很放心。長子有本事，長女是得寵至深的皇后。他不必擔心。

  二子三子，雖然沒有大哥的本事，但是好在都安分，懂得聽話。

  老四還小，但是是被兩個姐姐拉拔大的，也聽話乖巧，以後不會差。

  二女兒走過彎路，但是如今也懂事了，十五爺很好，她也不會受罪的。有姐姐看著，哥哥撐著。

  孫子們里，閒庭出眾，其餘幾個孫子也很上進。孫女也都是懂事的孩子。略有些小心思，也不過是小事。

  唯獨老太太年紀大了，可是……他也深知，老太太不會倒下的。

  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眼前，安氏笑顏如花。

  杜之簡笑的更厲害了，安氏接他來了，幾十年過去了，他終於要和安氏團聚了。

  「阿瑪……」

  「阿瑪！」

  眾人都叫了起來，雅璃不肯起來，只是流淚，不知過了多久，杜雅軒才拉她起來：「叫阿瑪更衣吧，阿瑪去了，還有哥哥。哥哥不會丟下你。」

  雅璃點了點頭，被杜雅軒拉在一邊。

  她把頭埋在杜雅軒懷裡：「哥哥，阿瑪真的走了……」

  「放心，哥哥不會走。」杜雅軒拍著她的後背。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拉出去，屋裡，杜之簡在更衣。

  雅璃是恍惚的，直到周遭的人都跪下了，她才茫然的抬頭。

  就見一身龍袍的胤礽走來：「貓兒？」

  雅璃本來是被杜雅軒抱著的，這會子，抬頭看了一下，然後，鬆開杜雅軒，幾步就往胤礽跟前走。

  胤礽往前走了幾步抱住她：「朕來了。」

  「我阿瑪走了……我沒有阿瑪了。」雅璃不肯大哭，只是流著淚。

  胤礽嘆氣：「你阿瑪年紀大了，總是要走的，不哭，沒了阿瑪，還有你哥哥，弟弟。還有朕和孩子們。」

  雅璃點頭：「我知道，我只是好難過。」

  到底做了好幾年的心理準備了，雅璃接受度還是很高的，可是，接受，不代表不難過。

  胤礽拍著她的背：「朕都知道。」

  杜雅軒等人還跪著，胤礽伸手：「都起來，安國公後事要緊，弘曇，去通知內務府和宗人府，按照郡王禮儀下葬。與安氏合葬，楊氏跟隨。」

  嫡妻和繼室究竟是不一樣的。

  楊氏能跟隨，就是很好的了。能一個棺槨的，終究只有原配。

  「臣多謝皇上！」杜雅軒忙磕頭。幾個孩子也忙跪著謝恩。這是大恩了。

  雅璃送走了杜之簡之後，人就懵了，後事不比她管，畢竟她只是女兒。這會子，也不會想起來要謝恩的。

  杜雅軒看著雅璃這樣，心裡又是安心，又是難過。

  安心的是，妹妹與皇上，真是同一般的恩愛夫妻一樣，不忌諱什麼。難過的是，妹妹開竅太晚，對阿瑪的感情正是最深的時候，打擊不小。

  等裝殮好了，上了第一道紙之後，就別胤礽帶著回宮了。

  弘曇弘晰和五阿哥六阿哥都在，暫時不打算走了。

  回去的馬車上，雅璃一直被胤礽抱著。

  胤礽也不說話，只是摸著她的後背，由著她流淚。

  她心裡是痛極了吧？

  當年，皇阿瑪過世，縱然心裡有恨，有怨，有那麼多的情緒。可是，胤礽還是難過的。

  而杜家，杜之簡，對雅璃是實實在在的疼愛！她豈有不難過的呢？

  「爺，我小時候，與我阿瑪是不親近的。我最是親近大哥……」

  「我總是覺得，額娘過世沒幾年，阿瑪就成婚了，我不喜歡，不高興。又加上，後娘進府，我也會擔心。哥哥護著我，我心裡，最信任哥哥，最親近哥哥。那時候，老太太冷漠，什麼事都不管，我就以為，老太太不喜歡我。不喜歡我額娘生的我和哥哥。」

  「於是，愈發不喜歡阿瑪了。」

  「後來才知道，正因為母親楊氏性子好，所以，老太太從不管事，可是，她其實盯著呢。」

  「阿瑪雖然凶，可是從不會凶我，可是小時候我不與他親近。好多好多次，他其實看著我，都是小心翼翼的。我還聽見他與副將說，我家大姑娘看著水豆腐似得，抱著都得小心，怕擠破了。」

  雅璃流著淚，卻也帶著笑意回憶小時候。

  真是後悔啊，小時候，怎麼就以為阿瑪是個渣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