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3章

  七月半，豐生額終於回京了。

  在此之前，雅璃已經帶著布爾和回了宮，半個月後，就要大婚了。

  本來弘晰更大一點，該是在她前面大婚的，但是一早定了初八是個好日子，這個月，竟沒有更好的日子了。

  弘晰的婚事，就放在了九月里。

  好在公主的排序和阿哥是分開的，也就不必太在意了。

  布爾和的嫁衣已經做好，正在試穿。

  大紅的嫁衣，是固倫公主的規制，甚至比歷代公主都要華麗的多。

  穿出來，雅璃都讚嘆不已：「額娘當年嫁給你阿瑪，嫁衣就很華麗了，你阿瑪給了額娘超出側福晉的很多東西。如今再看你，額娘那嫁衣，幾乎就不能看了。」

  「雅璃不滿，改日再給你做一身，重新娶你一回也可以啊。」胤礽一進來就聽見這句，笑道。

  「胡說什麼，快來看看女兒的衣裳，美不美？」雅璃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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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兒的衣裳不及女兒！阿瑪的布爾和長大了。阿瑪真捨不得送你出門啊。」胤礽嘆氣。

  布爾和紅了眼：「阿瑪……」

  「嗯，沒事，出嫁也是阿瑪最疼愛的孩子。」胤礽拍拍她的頭。

  往後站了一步：「真美，比你額娘也就差一點點了。」

  這回，母女一起失笑。

  「哎，一轉眼就要出嫁了，額娘真是捨不得額娘的寶貝閨女。」雅璃忽然抱住了布爾和。

  布爾和也回抱雅璃：「我也捨不得你們啊……」

  說著，就哭出來了。

  事到如今，胤礽倒是淡定了：「好了，別哭，出嫁也一樣，阿瑪和額娘還是最疼愛你，想回來就回來。」

  「嗯，阿瑪……嗚嗚，你最好了。」布爾和就穿著嫁衣，又撲進了胤礽的懷裡。

  胤礽抱著閨女，嘆氣：「怎麼就長得這麼快啊？」

  明明好像不久之前，還是個奶娃娃，抱著他的腿叫阿瑪，調皮的不像是個姑娘呢。

  怎麼一轉眼，就要出嫁了呢？

  他分明還記得，丫頭小時候，在雪地里打滾的事，就像是昨日，這怎麼今日，就這麼大了呢。

  「阿瑪，嗚嗚嗚……額娘，嗚嗚嗚……」布爾和都想說不嫁了，可是遲早是要出嫁的。

  而且，豐生額的年紀，也著實不小了。

  這半個月，布爾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和雅璃在一起說話。

  說小時候，說以後。

  半個月，似乎一下子就過去了，甚至婚前，在沒有見過豐生額。

  她覺得，額娘和阿瑪才是最難過的呢。

  一晃，就到了八月初八。

  半夜裡，布爾和就起來了。

  穿戴好，先去奉先殿磕頭，忙活了一上午。

  吃過午膳，有一會功夫歇著，然後就要趕緊的上妝。黃昏時候，就要出宮了。

  雅璃帶著宗室里的福晉們，和後宮女眷，以及出嫁的大公主，諸位皇子家裡的格格們都在坤和宮裡給布爾和打扮。

  大紅嫁衣已經穿好，妝也畫好了，只差頭髮。

  這會子，正是秋水和幾個丫頭一起給她梳頭呢。

  布爾和打小，沒在物質上吃虧過，所以，吃的用的都是極好的。

  一頭長髮，也養的如黑色瀑布似得美麗。

  上手都覺得滑。

  她一直拉著雅璃的手，神情低落。

  「傻姑娘，出嫁是喜事，別難過了，叫長輩們看笑話不是？」雅璃笑著摸她的手。

  「可不是麼，這是喜事。」許氏笑著：「今兒櫻蘭沒來，娘娘別介意，那孩子也是叫閒庭欺負的。」

  說著，就對恭郡王家的女眷福身：「都是我們沒照顧好櫻蘭那姑娘。」

  「這是哪裡話，小兩口子鬧著玩，不過是不知道有孕罷了，我都去瞧過了，不礙事，好著哪！」櫻蘭的大嫂子，也就是如今的恭郡王福晉忙笑著道。

  杜家可是好人家，何況，人家沒磋磨櫻蘭，就是兩口子鬧著玩，叫櫻蘭氣著了。

  這要是嚴格說，櫻蘭不懂事來著。

  在沒有這麼好的人家，堂堂一個國公府，新媳婦一進門就掌權了，去哪找？

  就是她，婆婆活著的時候，也是二十來年之後才輪到她管家不是？

  「快不說這個，今兒是公主的好日子，我們都高興！」恭郡王福晉笑道。

  眾人皆說是，恭喜的話一句接一句。

  布爾和回禮，也就顧不上難過了。

  打扮好了，王嬤嬤進來道：「時辰到了，額駙已經在宮外候著了！」

  「額娘！」布爾和又緊張起來，不是怕，是捨不得。

  「好了，乖，你看你大姐，出嫁後多好？額娘也盼著你一樣好。額娘不多說，額娘祝你和豐生額恩愛和睦，不離不棄。」

  人家的女兒出嫁，她能說那麼多好聽的，自己的女兒出嫁了，反倒是說不出了。

  只是死死忍著眼淚，將那大紅的蓋頭給女兒蓋上：「好好過日子。」

  這五個字，已經是帶著哭聲了。

  布爾和沒再說話，只是死死的拉住她的手。

  好久之後，才跪下給雅璃磕頭：「額娘……額娘，我……我走了，額娘要好好的。」

  「好好，起來，乖。」母女兩個都哭著，雅璃扶著布爾和起身。

  門口，弘曇，弘晰，弘昭，五阿哥，六阿哥，七阿哥都在。

  還有弘暉，閒庭等堂哥表哥也在。

  旁人還好些，七阿哥不知怎麼就知道姐姐要走了，這會子就要姐姐抱。

  布爾和心都碎了，這個弟弟，快成了她兒子了。

  打小照顧著。

  「七弟不要哭，姐姐明兒就回來的。」五阿哥拉著七阿哥，但是自己也想哭。

  一個還沒哄好，六阿哥也跟著哭出聲了。

  忙的奶娘去哄著。

  「來，妹妹，哥哥背你出去。」弘曇道。

  還沒說話，就見胤礽已經帶著人，從乾清宮來了：「布爾和出嫁，阿瑪送你。」

  「阿瑪……」

  「來，阿瑪送你。」胤礽笑著過來，就彎了腰。

  眾人請安之後，只能自己起身了。

  布爾和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胤礽的後背。

  趴在阿瑪的背上，雖然看不清，還是哽咽著：「阿瑪，您送我，我一定過得很好，一輩子都開心的。」

  阿瑪和額娘，不就是希望她一輩子都開心麼？

  不然，她七八歲時候看好的人，怎麼就支持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