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折磨

  永遠曬不到太陽的暗夜宮最適合對人進行嚴刑拷問了，周圍靜得連鳥獸的聲音都聽不見，沐雪磨著石碾中的藥材，隔著木欄閘看著應無憂在裡面痛苦掙扎的樣子，著實有些搞笑。

  「應掌門，這不過才第二道毒藥你就受不了了，我後面還有幾十種你這樣可如何是好。」沐雪有些惋惜的嘆了口氣，「不過幸好我提前封住了你的啞穴，不然你這種叫法，怕是教中人都睡不好了。」

  應無憂抓緊著手中的稻草，試圖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奈何胸中似火燒般痛苦難耐，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灼燒著他的肺部，他只要一動，那烈火就跟著轉移，讓他舉步難行。他的嘴皮動著，可惜被沐雪封住了啞穴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反正左右不過是咒罵或者一些動人的回憶，企圖打些感情牌。就是因為不想聽他辯解，才會從一開始就直接封住他的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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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掌門別急，我現在碾的藥正好可以緩解你身上的疼痛。」沐雪說著又往石碾里加了些草藥，「你知道嗎，我當初在梨花塢的時候可是每天試用一種毒藥的，為了留下來，我每天都是咬著牙活下去的，為了減輕自己的痛苦我才開始學習醫術，可是還是不夠，師傅煉藥越發起勁，我如果不熟讀更多的藥理說不定就死在師傅試煉的某種新藥上，所以我能有現在這般超群的醫術，也多虧了應掌門你們給了我堅強的動力。」

  這段過往不管是蘇語白還是盛祁聽過之後都露出了一絲同情和難過。不過沐雪卻從未覺得後悔過，那段日子的確過的很難，起初的每天都在擔心著自己是否能看見第二天的太陽。可時間久了，也就慢慢習慣了。或許是因為醉紅塵不愛說話，她將每天需要自己習讀的醫術都放在了桌上，裡面的藥材千千萬，可總會暗藏今日解藥的配方。梨花塢什麼都沒有，除了藥材和藥爐，連個打發時間的小玩意兒都不存在，看多了醫書便將它付諸行動，漸漸的沐雪也愛上了識藥、煉藥。

  三分的運氣，七分的努力。上天總是會回報努力的孩子，醉紅塵慢慢將前來求醫的人交給沐雪診治，最後還將她那一套醉里紅塵的銀針刺穴法教給了她，讓她成為了一個獨當一面的醫女。

  醉紅塵不是無情之人，她只是藥痴。因為對稀有藥材有著憧憬才會去到陰魂鎮，因為對陌千葉經久不變的肉體產生興趣才會賭命醫治。她的每一件做法都看起來都有些恃才傲物的古怪，其實她不過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自由的活著，有遺憾又如何，人生怎麼可能還沒有遺憾。所以在沐雪對醫術產生興趣以後，她又一次遵從了內心，她想要教這個孩子。就只是這一個念頭，便讓她下了決心。

  石碾中的草藥終於全部碾碎成汁。沐雪將裡面的汁水全部倒了出來，才只有一個小酒杯的三分之一，沐雪舉著杯慢慢的走到了牢門外蹲了下來，隔著木欄，可以感覺到應無憂用祈求般的眼神看著自己，他想求饒，他想讓她放過他。

  「應掌門，現在有三條路可以讓你選，你可要好好聽清楚了，一、喝下這杯解藥以後試試我的第三種毒；二、拒絕這解藥，永遠承受這烈火焚心的感覺；三、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想要長生訣，裡面究竟藏有什麼秘密。」

  沐雪的毒藥越飲越烈，第一二條不論選擇其中哪一條都不會好過，可第三條他也是萬萬不願說的，橫豎都是死，應無憂在地上的稻草堆中抽搐了兩下，雙手使力試圖想要從地上爬起來，奈何只爬到木欄前就已經不行了。他咿咿呀呀的緊握著木欄似乎想說什麼，不過因為啞穴被封住說不出話來。

  「想要我放過你嗎？」沐雪另一隻手拿出一根銀針刺了一下他抓著木欄的手指，只是一碰，應無憂便像是被千針所傷一樣，痛的他又回到了地上捂著手打滾，「哎呀，我怎麼忘了，你現在身上的毒能將所有觸感放大，哪怕只是輕輕一碰都會像是被重拳所傷。」

  沐雪就這樣看著他，不悲不喜，從青雲回來以後她就在這暗夜宮的牢房裡折磨他，看著他痛苦，看著他從開始的桀驁到現在的妥協。沐雪感覺自己折磨他並沒有讓自己多快樂，可是還是在不斷折磨他。

  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復仇？

  不是，想像中的快感根本不復存在，以為的解脫也根本沒有。一切都是這樣平靜，自己做著的事就像是普通平常的事。沒有感情，還有點膩。

  「沐小姐，教主讓你去新月宮。」鈴蘭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

  這丫頭不愛說話，走路也沒有聲音，跟在自己身邊就像是一個幽靈一般，要不是她長得與白芍有七八分的相似，當初滅日送人來的時候，她是絕不想要的。

  「我知道了。」沐雪將拿裝有毒藥的酒杯放在牢門前，俯視著還捂著手在地上掙扎的應無憂，「我希望回來的時候你已經選擇好了。」

  長生訣重新落入葉殤的手裡已經有好幾月了，他們始終沒有找到開啟長命鎖的方法。不得不說慕容良的確是個機關巧匠，這長命鎖跟普通的長命鎖幾乎一樣，除了上面印有慶賀年歲的字樣，幾乎無異。

  「滅日書，你在鑄劍山莊的時候曾說過知道開啟這長命鎖的方式？」葉殤倚在玉榻上，左手勾著鎖鏈悠悠的問道。

  沐雪看著他手中搖曳的長命鎖，心中沉重，就這樣一件東西，多少人趨之如騖，視若珍寶。到頭來你爭我奪倒是都沒有開啟的方法。

  「是，原本是知道的，可現在我也不知了。」葉殤目不轉睛的看著沐雪，似乎想要判斷她話的真偽，沐雪也毫不躲閃，看著他繼續說道，「要開啟長命鎖需要逍遙劍法，可惜當年我將劍法送給了阿言，阿言死後我也沒有找到劍法，所以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打開。」

  逍遙劍法是慕容山莊的獨有劍法，沐雪這樣的說法也是有跡可循的。葉殤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你先回去吧，逍遙劍法我下午會讓人給你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