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我要你的命

  思過崖上滿地堆積著紙張，酒氣熏天，溫景安多日未做洗漱頭髮零散，鬍子拉碴的在崖上舞劍。一招一式或光芒內斂，或劍拔弩張，在青雲原本無欲的招式中多加了幾分狂妄，幾分慚悔，幾分果斷。

  沐雪他們由楊鳳帶領著走上了思過崖。南燭似乎很不願意上來，幾次想逃，可最終被煉月直接點了穴，活生生拉了上來。楊鳳看見南燭詭異的舉動甚是奇怪，之前她千方百計的想要躲在青雲保命，現在好不容易有個活命的機會她卻總是要逃。要不是念及肚子裡的孩子，楊鳳也真不想管南燭的這個閒事。

  「溫大哥真是好功夫。」沐雪站在石階上等著溫景安舞完劍法以後拍手鼓勵道，「這思過崖看來也沒有它名字般悔人，隨隨便便呆上幾月不只創建了新劍法，就連妻子師門也都給忘記了，我看改為斷情崖也不錯。」

  沐雪語氣之中儘是嘲諷之味，這讓楊鳳心裡犯起了嘀咕，之前兩人在相處還是有說有笑，有來有往，怎現在就話里藏針拐著彎的損人呢？尤其是溫景安在看見來的人是沐雪以後，竟是不覺其人的態度就更是惹人生疑了。

  這還是那個安兒嗎？他不是為了她甘願被罰思過崖嗎；他不是為她差點連婚禮都不顧嗎；他不是為她從關內一直追到京城嗎；他不是還為了她去請了機關子特意打造了千雨嗎……他為了她幾次違背師命，他為了她幾次鬧得夫妻不和，今個兒見著人了，怎麼像是根本沒看見不願打理的樣子。

  「安兒，沐姑娘來了。」楊鳳再次出聲提醒道。

  溫景安還是像四周無人一般，不說話也不回身，坐在地上抱著手中的酒壺就一個勁的喝個不停。

  沐雪輕蹙秀眉，一旁的煉月倒想是看見趣事一般樂呵呵的笑了起來，「我以前聽說溫景安喜歡你，現在看來果然是謠傳嘛，呵呵呵。」

  喜不喜歡沐雪倒是無所謂，只是單純的不喜歡他這態度，他殺她夫君的事她還沒找他算帳，他現在不躲也就算了，還擺起臉色來給自己看，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跟南燭這般自我催眠的厚臉皮真是一樣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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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鳳見沐雪似有不高興忙說道，「安兒，現在只要你一句話就能救南燭肚子裡的孩子，就算你再氣，也要考慮下孩子是無辜的。」

  溫景安根本沒有理會，只是舉著手中酒壺將裡面最後兩滴酒倒在了嘴裡，又轉手去拿另一壺酒往自己嘴裡倒。

  「認識溫大哥這麼多年還不知道溫大哥酒量這麼好，詩仙酒後作詩，溫大哥這是要酒後創立新劍法嗎？」沐雪顯得有些不屑的冷笑了兩聲，而後也不耽誤時間直接說道，「這個女人說懷了身孕，我就問一句你信還是不信？」

  不是救還是不救，而是信還是不信。

  這算什麼問題，南燭有孕的事是大夫診斷的，楊鳳自己還親自探過脈。哪有什麼信不信，明明就是確鑿的事情哪能說欺騙就欺騙的。

  「沐姑娘你這話……」楊鳳想要說什麼，卻被煉月突然纏在南燭脖子上的金蠶絲阻止了。

  「你信還是不信？」沐雪第二次加大了音量再次問道。

  溫景安瞟了眼驚恐中的南燭，她眼裡含淚十分無助，沒有了凜冽的氣勢，沒有了張牙舞爪的嘴臉，現在的她如同一隻被群獸圍攻的可憐白兔。一夜夫妻百夜恩，即便惱她心中也還是生出憐惜。

  「信。」

  他從口裡只吐出了這一個字，他還是希望南燭得救的。

  楊鳳高興得連忙對著沐雪說道：「沐姑娘你看安兒也是很在乎這個孩子的，有什麼事也等孩子出生以後再說也不遲。」

  「如果我說她根本沒有懷孕，你信她還是信我？」沐雪完全不理睬楊鳳的話，只是看著溫景安再一次問道。

  溫景安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沐雪會這樣說應是已經診斷過，可南燭……溫景安的惻隱之心和面對沐雪的愧疚令他難以平衡。

  「信她。」

  「哈哈哈哈，你最終還是選擇她嗎？因為不信我，所以就殺了阿言。」溫景安的答案引來了沐雪的大笑，她笑自己傻，傻得為了他一次次放過南燭，傻得為了他一再拖延對青雲的復仇，傻得以為當時他留給自己的溫暖是真的，才會給了他們機會奪走了她的幸福。

  溫景安欲言又止，對沐雪的話他已不想辯解，他的劍的確刺向了顧言，不管是什麼原因，一個握不住手中劍的劍士都是不值得原諒的。

  「好，既然不信我，我們就刨開她的肚子看看誰才是對的。」沐雪神情冰冷，根本不覺得自己這句話有多殘忍。

  煉月倒是高興的不行，勒著南燭的脖子就往一旁的樹叢里拖。楊鳳想要出手阻止沐雪他們殘忍的手段，奈何滅日攔在前面，左右在滅日手下過不了兩招，只有看著南燭被拖著進了樹叢陰暗處。

  林中傳來痛苦的哭喊和咒罵，沐雪都視若無睹，只是看著這個說著有情卻是無情的男人，他直到林中的聲音消失也沒有從地上起來試圖想要過去看過情況。

  「沐姑娘，以後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就不要讓我幹了，一身血腥味不說，什麼都沒發現，一點意思都沒有。」煉月用來擦手的布是南燭的衣裙，擦完後隨手就扔到一邊的草叢裡抱怨道，「我還以為能看見胚胎，結果心肝脾肺腎全掏了，連個影子都沒有，還弄髒了我的手，真是噁心死了。」

  南燭就這樣死了，被刨心掏肺，死無全屍。楊鳳幾乎看見那殘忍的畫面，忍不住向後退了兩步，這麼一個文弱的女子是如何才能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看吧，我就說她沒有懷孕吧。」沐雪俏皮一笑，就像是打賭贏了一般，「現在我贏了給我獎品吧。」

  溫景安抬頭對上她的眼睛，「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