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交換

  一個人想要獲得某樣東西就一定要付出與之相等的代價，這就是等價交換的道理。這一次她不再選用迂迴的方式進行復仇，她要讓他們享受到死亡臨近的感覺，所以這一次她的代價是自己。

  「你確實很美麗又很吸引人，可是不至於讓我心動到能夠為了你出動赤月教的人去移平青雲，怎麼看都是有些不平等的。」葉殤玩味的勾起沐雪的一縷黑髮在指尖轉圈。

  「我從未想過要出賣自己的肉體，更何況我現在已經嫁給了阿言。」沐雪將自己的秀髮從葉殤的手中拿了出來，繼續說道，「我跟你交換的是我從出生以後到現在映刻在我記憶中所有的回憶，腦子裡所有的知識還有身體所學的所有本領，只要是我能做到的，能解答出來的，統統我都會獻給你。」

  你看啊，當年播下的種子現在終於發芽了。沐雪的仇恨越是濃烈，她的眼睛就越發明亮，裡面像是有無數星星一般，光芒四射。葉殤喜歡這雙眼睛，好看極了，就像他們初遇時一樣，雖然這些年出現了一些人讓這光芒暗淡了不少，不過還好，總算是又亮起來了。

  

  「也罷，明日我便隨你去趟青雲。」葉殤又重新躺了下去，白虎皮柔軟的觸感很容易讓人入睡，不知不覺間，葉殤的呼吸聲就在沐雪的身後響起。趕人離開的方式也是這般不給人情面，沐雪看了眼葉殤俊俏的睡顏，心裡一陣感傷，眼球在眼皮下面打轉的習慣顧言也有，每次他們同床而臥她都能看見，最開始以為他在假裝睡覺，後來才知道這是他在做夢。他跟自己說，小時候發生過很多不愉快的事，每每睡覺總是會想起一些以前發生的事，心裡很難平靜，這時候只要身邊有個人輕聲在自己耳邊說『沒關係，有我在』，整個人就會自然放鬆下來，睡覺也能安穩些。

  沐雪不知道顧言這些話里有幾句是為了哄她心甘情願讓他抱著入睡，不過有一點她相信是真的。每次他在自己身邊做著噩夢的時候，只要自己輕聲在他耳邊說完那句話，他就能夠放鬆下來，睡覺也更加安穩了些。

  「沒關係，有我在。」

  她鬼使神差的說出了這句話，他似乎睡覺的呼吸聲也更加平穩了。可平穩的一瞬間他就猛地睜開了眼睛，看著她，有些驚恐，又在一剎那恢復原狀。似乎沒想到她還在，不，或許是沒想到她會說這句話。

  「滅日就在外面，你出去找他吧，他會帶你去你的地方。」剛剛的事似乎讓葉殤半分也不想留人，躺在那裡就直接使用內力將門打開。沐雪也不想留下來礙眼，剛站起身來就聽到身後的男聲對自己說道：「以後別在我面前提起和顧言有關的一切。」

  和顧言有關的一切。沐雪不敢回頭，直接就出了房間。葉殤怎麼會知道這句話和顧言有關，那是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夜晚相互訴說的事，滅日不會知道，白芍也不會知道，更不可能會有其它人知道這件事告訴他。

  她想問，又不敢問，只有一個勁的逃出這個房間。葉殤討厭顧言，她知道的，他們每一次見面聊到顧言她都能感覺出他對顧言的厭惡，白芍也跟自己提過，葉殤最初讓她多留意顧言，因為忌憚顧言體內那股深厚的內力。

  深厚的內力？是的，以前顧言跟她提過他的內力是一位高人傳給他的，好像是因為他體內所中的毒。當時她對顧言並沒有什麼感情，這些話也就是聽聽，現在想來一個有著如此醇厚內力的高人怎麼會連顧言體內中的毒的解法都不知道呢？那毒簡單的只需用銀針排出毒素以後調養就行，就算是一般大夫不清楚，行走江湖多年的老人也該多多少少碰到過，怎麼會不知解法，只是單單傳些內力幫他壓毒呢？

  當年這段故事現在想來還有很多不解的地方，只怪自己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時間太少，總是享受著他給自己的愛，卻總忘了多關懷一下他。

  沐雪知道後悔已經來不及了，沒有地方去核實當年的問題，也沒有辦法將時間倒回到從前好讓自己多關心關心他。現在她只剩下回憶，而回憶現在想來也是少得又少，唯一還記得的就是每次只要自己回頭，他就永遠現在那裡衝著自己笑。

  「沐姑娘這裡就是你的房間。」

  滅日推開了眼前的石門，不同於剛剛一直是漆黑的巷道，房間裡還是有換氣的天窗，從窗戶投進來的陽光讓整個房間看上去也溫暖了很多。

  「赤月教跟鑄劍山莊不同，怖瀾山周圍都是茂密的灌木，光線不足，環境比較潮濕，所以教中從房屋到臥鋪都是用石頭做的，這房間是唯一一間能看到太陽的房間。你不是教中人，教主怕你不喜歡黑壓壓的宮殿，特意為你安排的。」滅日說著便用火摺子將屋裡的燭台都點亮了，「赤月教還有個規定，沒有教主傳喚不得隨意進出教主所在的宮殿。還有很多地方也是不能去的，以後我會在給姑娘介紹，所以沐姑娘沒什麼事就不要隨便出門。」

  房門關上的瞬間還能聽到『哄』的聲音，這是石門關閉特有的聲音。沐雪原本還想問問滅日，葉殤是否還有將其他人安排在自己身邊，像是暗衛之類的存在，可看滅日似乎不想跟自己多言的樣子也就作罷。反正還有時間，她總會知道葉殤為什麼會知道一些只有她和顧言之間才知道的事。

  天又冷了，外面明明還有陽光，可在這赤月教陰冷的宮殿中卻絲毫感覺不到。石屋雖然禦寒要比木屋好得多，可沐雪懼寒，尤其是到了這冬天，更是手腳冰冷的像是在冰窖中呆過一樣。葉殤算有心，雖沒什麼效果，至少讓自己看看陽光心裡圖個溫暖。只是這讓她更懷戀顧言為自己做的手暖和白芍送來碳盆。

  沒關係的，一切都會過去的，她會讓那些人付出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