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陌千葉有潔癖，哪怕是自己的店不是自己專用的東西他也一概不會碰，所以他一般不會在外面顯身，有想要見的人一般也是將那人帶到自己的地盤，就像是最初沐雪到倚紅樓尋他一樣。

  沐雪斟滿的酒在杯里紋絲未動，陌千葉站在那裡舉步未前，沐雪笑而不語，陌千葉厭而不露。兩人相互僵持，整個房間安靜的只剩下沐雪一杯杯酒下腹的聲音。

  「這酒雖不醉人，喝多了也不好。」陌千葉還是站在那裡未動，聲音悠悠傳來好似就在耳邊。

  沐雪將手中酒杯放下，一雙如星辰般的眼眸看著他，大概是真的不喜歡這裡，自從出現以後那邪魅的臉龐嚴肅異常，「既然連站在這裡都很為難，就快回去吧，回你的樂高，回你的忘川河。」

  「你醉了。」陌千葉將目光集中到酒壺上，再一看旁邊的植物盆栽，酒壺就自己飛了起來，將裡面的酒水全部倒在了盆栽里，而後又自己飛回了桌子。

  醉紅塵說過陌千葉是妖怪，可沐雪見過的陌千葉除了有雙可以魅惑人心的紅色眼睛以外，其餘的和普通人也沒什麼差異。但這次如戲法般的表演，令原本三分醉意的沐雪一下清醒了過來。他不是看內力去控制的酒壺，只是簡單的看了一眼，酒壺就自己動了起來。這該說是神奇還是可怕。

  感受到沐雪探究的目光，陌千葉嚴肅的表情稍有緩和，輕聲問道，「怎麼，你不怕我？」

  「怕？對一般人來說可能的確有些令人害怕，可是你知道嗎，一個眼神就能操作物體的能力有多麼令人嚮往。」沐雪站起了身來，目光一直注視著陌千葉那雙紅色的眼睛，「這雙眼睛我師父有檢查過嗎？」

  陌千葉的眼睛有著致命的誘惑，凡事看過的人都會被深深吸引，沐雪不例外，醉紅塵也不例外。

  「當年她簽下生死狀誓要在三年內找出紅瞳的破解發，結果三年過去了也始終沒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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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師父醫毒都是天下第一，真沒有破解法，你會讓她回去？」沐雪完全不相信，陌千葉一個說一不二的人，生死狀在手就算師傅走到天涯海角他也會去向她討命。

  「你錯了，當年的生死狀簽的是她的夫君，她離開陰魂鎮的時候只帶著她丈夫的遺體離開的。」

  沐雪猛然想起當年謝瑤南下時遇到醉紅塵正在葬夫，並且還在墓前守了整整一個月，難不成當年殺死醉紅塵夫君的就是陌千葉，難怪當時沐雪聽到這一段的時候覺得有些奇怪，醉紅塵幼時成名，時間從未有她治不好的人，她的夫君怎麼會這麼年輕就死了呢，原來全是因為陌千葉，難怪她不願在沐雪面前說起陰魂鎮的一切。

  「壞人姻緣這種事也只有你做的出來。」沐雪心裡對陌千葉加深了一些厭惡，明明是他跟醉紅塵的賭約，卻偏偏要搭上人家的丈夫，其心可謂陰毒。

  「當年是她自願簽這生死狀的，我可沒逼她，是她自以為是的醫術和自尊心害死了她的丈夫，與我無由。」陌千葉絲毫不覺得有任何問題，當年擅闖陰魂鎮的是他們，提議要探究紅瞳的也是他們，他唯一做的不過就是在這之前加了一張賭約，當年信誓旦旦不會輸的女人，最後拿到丈夫遺體的時候不也一滴淚都沒落嗎。

  醉紅塵孤高自信，沒能破解紅瞳應是心有不甘，照她的性格定會從頭再來，她既然將這段過往埋藏，隱居梨花塢從此不再出山，也就是說她還未將這段過往放下，她表面無事，內心對丈夫的事終是愧疚的。沐雪想起那本藏在書架後的關於陰魂鎮所有藥材的書，上面寫的字畫的畫，無論是那一樣都十分破舊了，這本書醉紅塵應該是研究了很久吧。

  「一個人身體所產生的異變一定與他所生活的環境，吃的東西有關，想要知道一個問題出在哪兒，除了要熟讀醫書上面的病理以外就是要觀察病人周邊是否有異樣，任何一個細節都可能會改變一個人的病因。」

  這句話是沐雪在試驗醉紅塵第二十七種毒藥的時候她對沐雪說的。沐雪以為這是醉紅塵教導她行醫者除了博學還要細心，現在聽來應該是她還記得紅瞳的事，她認為陌千葉的紅瞳跟他自身有著莫大的聯繫，所以才會研究他身邊所以奇花異草，奇珍妙藥。

  「自古由無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所有東西都是從無到有的一個過程。」陌千葉抬眸揮手，沐雪的腳就不受控的走到了陌千葉的面前，「醉紅塵在你身上下了不少藥吧，原本一個普通人的身體能煉成現在這般百毒不侵，除了醉紅塵不想你死以外，就是你那想要活下去的意志力，所以我說過你應該是住在鳳鳴院的女人。」

  又是鳳鳴院，原本還以為這次的誤會相遇兩人能聊些不一樣的，結果說來說去還是說回鳳鳴院了。沐雪心裡起怒，難道在他陌千葉的世界裡，女人都是分好的種類嗎，按照他的意願分別住在不同的地方。

  「我從不將人分門別類，只是會根據他們的特點適當運用，所以鳳鳴院歷經千年唯有你才能住進去。」陌千葉的紅眼看著沐雪的瞳孔，馬上就能了解到她的想法，為了不讓誤會加深他也就儘快做出了解答。

  但是這些在沐雪看來卻很恐怖。一個人可以通過另一個人的行為，性格，做事方法來猜測一個人在想什麼，或是判斷這個人下一步會做什麼。但是這樣直接侵入一個人的思想，鑽進人的腦袋去窺聽這個人的想法，令人畏懼的同時還會使人產生懷疑，剛才那個想法真的是自己想的嗎，會不會是被強加上去的。一系列疑問接踵而至，你不在信任你自己，這是作為一個人崩壞的開始。

  「我若能強加意識給他人，也就輪不到顧言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