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不老，情難絕

  白芍才剛將房門關上，沐雪一針便刺入了她的氣海穴，白芍腹下一疼，整個人倒在了地上，氣息不穩，不解的問道：「小姐這是為何？」

  「之前在馬車上你是故意讓我為顧言診脈發現他內臟受損的？」

  「不是。」

  沐雪目色一沉，又拿出一根針扎進了她的中極穴，「你可想好了，下一針可就不是讓你身體失衡，內臟氣結受損這麼簡單了。」

  

  「教主說過，顧言體內有渾厚的內力……如果打通奇經八脈，加之……有人教化的話以後會很麻煩。」白芍在地上已經蜷曲成一團，用著僅有的力氣拉著沐雪的裙角說道，「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赤月教，為了小姐啊。」

  「為了我？哼，說得可真好聽，若真為我好就應該在他打通奇經八脈的時候阻止他。」沐雪想到剛剛他的脈相，表面上看來沒事，其實內臟已然受損，若不是體內那不知什麼人注入的內力，這個人怕是早就沒了。

  「顧莊主、顧嵐大少爺都……都有勸過顧少爺，可……可是顧少爺完全不聽，顧莊主拗不過他……就只有為他打通經脈了……我會讓小姐為顧少爺診脈……也是想要小姐儘快發現好……好做應對啊。」白芍終於用光了身體所有的力氣暈倒在地上。

  沐雪將銀針從白芍體內取出，餵她服下藥，過了一會白芍醒了過來，漸漸有了力氣，坐了起來，氣絲還有些漂浮，「謝謝小姐不殺之恩。」

  「你記住了，雖然你是赤月教的人，可是現在你既然跟著我，就要按我的方式行動，我不喜歡自作主張，自作聰明，你可記清了？」

  「白芍知道了。」

  白芍很聰明，又是自己和赤月教的通訊者，若是能收為己用是再好不過，就算不行，也要讓她忌憚自己，不至於瞞著自己做其他事。

  沐雪將白芍扶了起來，說道：「我也不是不講理的人，若是你安安分分，我也不會為難你，只要你好好幫我，我也會感激你的。」

  白芍不傻，跟著沐雪也有一段時間了，對她，從適度取信溫景安到藉助顧言好感位置牟利，她是佩服的。從古自今最不缺的就是美人，缺的只有聰明的美人，一個女人擅於利用自身的條件達成目的，再加上她還有教主對她的信任，她的可能性還很多。

  「奴婢一定盡心盡力輔助小姐。」

  白芍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她已經不想再去辨認，至少對她現在的回答自己是滿意的，「你在顧家的時間較多，與他們都比較熟，幫我查一下顧家可有交好的武林高手，尤其是十三年前去過顧家的。」

  顧言體內的內力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一定是什麼人在他小時候注入他體內的，那麼那個人是誰？因為什麼原因才這樣做？他是否有發現顧言身體的異常？一個又一個的疑問在沐雪腦海里，讓她不由的想要深究。

  晚飯顧言安排在了後花園，沐雪隨白芍前往，一路上梨花飄香，沿途景色都被鋪滿在地的蠟燭點亮。他負手而立站在梨花樹下，見她到來轉身做出『請』的姿勢。

  沐雪看到桌上已擺滿的飯菜一笑，坐下，「這麼多怎麼吃的完？」

  「吃得了多少是多少。」顧言為她夾起一塊肉放入碗中，「這是你愛吃的木須肉，多吃點，瞧你，都瘦的只剩骨頭了。」

  不管是在洛陽還是後來跟著琳琅郡主上京，自己確實沒有好好吃過飯，雖然是瘦了可也沒他說的這麼誇張啊。沐雪無奈的笑道：「哪有這麼誇張。」

  「怎麼不是。」顧言有些憤憤道，「說起這段時間陪著你的都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結果還不是把你這如花美人給餓瘦了。」

  沐雪被他逗樂，「什麼時候這麼貧嘴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難道不是嗎？」

  顧言一問，站在旁邊的秋月就應和道：「本來就是，沐姑娘之前跟少爺在一起的時候可比現在看起圓潤多了，人吃的好，精神就是好些。」

  「是啊，小姐，這些菜可都是顧少爺特意命人做的，你看全都是小姐喜歡的菜，小姐可要多吃點不能辜負顧少爺的心意。」白芍接到秋月的眼色，立馬明白，也跟著說起來。

  白芍和秋月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顯然令顧言非常滿意，眼裡的得意之色藏都藏不住，沐雪嬌嗔道：「這秋月我還能理解，白芍不是我的丫鬟嗎，怎麼就幫著你說了呢？顧少爺什麼時候連丫鬟都幫我調教好了？」

  顧言爽朗的飲下杯中酒，「他們說的不都是事實嗎？好了，來，陪我喝一杯。」

  看得出來顧言今天的心情格外好，兩個小丫鬟在旁邊伺候逐漸也沒了約束感，偶爾打趣一兩句，整個晚飯吃得好不熱鬧。

  後來顧言命人拿來了佩劍，他飲下一杯，趁著醉意開始在梨樹下舞劍，回身、躍起、挑劍挽起一個個劍花。沐雪看得一時來了興趣，只可惜在場無琴，索性便將桌上的碗碟擺成一排，使用竹筷敲出『叮叮噹噹』的音樂聲。

  聽見沐雪的伴奏，顧言調整了節奏，漆墨的劍身隨臂舞動，男兒之劍不似女兒家的柔婉，即使是舞劍也帶著微微煞氣，突然沐雪加快的曲調使得顧言不由撥快了步伐，劍氣破風，身形隨著招式遊走於庭中，時而輕如燕，時而驟如雷，將滿地梨花捲起，忽的曲調驟停，顧言也將手中劍收回，兩人配合無間，竟讓身邊兩個丫頭看呆了。

  顧言將劍扔給秋月，一手攬住沐雪的纖腰，輕輕一跳，兩人停在了梨樹枝幹上。沐雪不明其意，微微蹙眉，顧言不言反笑，長袖一揮，眼前的花朵隨著掌氣散開，翩然飛舞。沐雪隨著顧言的指引看向地面，赫然一個『雪』字出現在地上，原以為他只是隨著節奏舞動，沒想到還用花瓣擺出自己的名字。

  他的愛意總是毫不隱藏，即使沐雪再鎮靜也控制不住臉微微泛紅。

  「阿雪，天不老，情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