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不會遇到比你更差的了

  正當劇組都將我拒之門外時，我又登上了八卦新聞的頭條——《她被名導青睞，卻自毀前程》。

  我看著狗血的標題，冷笑一聲。

  「顏顏，你什麼時候一個人去酒吧買醉的？就算你現在已經跟晟暉解約了，我作為姐姐也得管管你。我跟你說，狗仔到處都是，你一個不留神就會被拍到負面。你看那個男人，那麼丑，你也下的去嘴……」朱欣然趴在我身邊，盯著電腦上的圖片只咋舌。

  我沖她翻了個白眼，不予理會。

  「原本看綜藝對她挺有好感的，怎麼私下作風這麼一言難盡，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爛。」朱欣然念著新聞下面網友的評論。

  「聽說她和晟暉BOSS也不清不楚，就奚美人的未婚夫，她和奚美人明明就差著……」朱欣然住了嘴，沒有念下去。

  我滿不在乎地笑笑。

  也許天無絕人之路，在眾人以為我前途盡毀的時候，我卻真得被名導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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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國外回來的華裔導演蔡導開始為自己的新片甄選華人女演員，作為他新作的女二號，要求之一就是必須英文流利。

  當我聽說這個消息時，身上的每根汗毛都在顫抖。

  我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好演員多的是，但會英語的並不多，即使他們可以在短時間內惡補，也不及我科班出身來得優秀。

  沒錯，我不是學表演的，但我是學英語的。

  我迅速從網上查了許多有關蔡導和這部新片的消息，通過他們官方留下的聯繫方式，毛遂自薦。

  我沒有代表性作品，只好把令自己聲名鵲起的那期綜藝刻成盤送了過去。過了一個星期，我居然接到了負責蔡導新片的中方製片人的電話，她讓我去現場試戲。

  這是我唯一能在這個圈子生存下去的機會了。

  我必須抓住。

  去試戲之前，我去醫院看望了林清暉。我說不清是出於什麼心理，也許是一種告別，跟我曾經付出真心的日子說再見。

  看到我再度出現，他竟笑了笑。

  是啊，他總是喜怒無常，讓我捉摸不透。在我覺得他溫暖時，他總能一盆冷水把我澆個透心涼；而當我真得萬念俱灰時，他又總能給我希望。

  「美人姐不在？」我環視病房，沒看到其他人。

  「好幾天沒來了，」他的傷口恢復得很快，頭髮也長出了些，「我讓岳寒去休息了。」

  「那誰來照顧你？」我焦急問道。

  「我自己啊，又不是缺了胳膊少了腿。怎麼？你還這麼關心我？」此刻的他沒有任何戾氣，像一隻鼻子濕漉漉的小狗。看到他這個樣子，我之前對他的恨意立馬消了大半。

  「約都解了，我和林總真得一點關係都沒有了。」我不知是說給他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怎麼？捨不得？」他一邊說一邊從床上下來，我怕他支撐不住，快步走過去扶他。

  他整個人搭在我身上，輕輕俯下身子湊到我耳邊對我說：「離開我吧，你值得更好的。」

  頃刻，我淚如雨下。

  看到我抽泣不止，林清暉帶著那種哄孩子的語氣說道：「喲喲，看看我們晟暉的小花旦哭成什麼樣子了？被那些狗仔拍到又要爆什麼『自毀前程』的八卦了？」他一邊取笑我，一邊用手輕輕地擦著我的眼淚。

  「你看到了？」我反應過來問道。

  「對啊，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縱慾過度，你口味怎麼這麼差了？」他繼續揶揄道。

  「彼此彼此，你和美人姐那些香艷的照片，網上到處都是呢。」我報之以李。

  聽到我這麼說，他突然安靜了下來，我怕是自己又說錯了什麼，忙道歉：「我沒什麼意思……」

  可我還沒說完，就被他一把抱在了懷裡。他輕輕撫摸著我的後背，我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溫度。

  我抵擋不了這樣的溫柔，也絲毫不想抵抗。我用力呼吸著屬於他的味道，希望時光就此停駐。過了一會兒，他抱著我輕輕晃了起來，那種感覺就像我回到了幼年，鑽進媽媽的環抱不肯離開。

  「我很自私，不值得你掏心挖肺，」他突然沒來由說道，「但你以後仍會遇到許多狼心狗肺的人。記住，如果還不如我對你好，趕快踹了，別猶豫。」

  「不會遇到比你更差的了。」我苦笑著說道。

  他沒有反駁，只是重重地摩挲著我的後背。

  就這樣，我離開了他。我不捨得，但我無能為力。

  也許和林清暉的相見給了我極大的鼓勵，我變得自信滿滿，試戲時順利通過了首輪挑選，最終，我和剩下三位女演員作為最後的候選人。

  網友開始激烈討論誰才能守到最後獲得蔡導青睞。我們都知道，無論是誰，若真獲得這個角色，都會把其他女演員遠遠甩在身後。

  為了縮小和其他演員語言上的差距，我把自己關閉在英文的世界，強迫自己每一天都不接觸中文。

  除了朱欣然，我和外界切斷了聯繫。

  就這樣過了半個月，我們四個候選人再度來到導演和製片人暫時工作的地方。

  製片人姓陳，是一位優雅幹練的女性。我能看出，四個人只中她最喜歡我。但我不敢掉以輕心，最後結果下來之前，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蔡導是一個喜歡講戲的人，我們一起聊起了自己對這個角色的理解，現場氣氛很輕鬆，但我知道，四個候選人的心裡已經劍拔弩張。

  大家都是聰明人，雖然各有各的表演方式，但從效果來看不相上下，對角色的理解也各有千秋，我有點著急，直到我們再度用英文說台詞時，我才篤定，自己贏定了。

  陳姐看著我露出欣慰的笑容，我沒看導演，只用餘光掃到他仍如往常般溫和笑著，不動聲色。

  幾天後，我收到陳姐的消息，只有短短三個字：「恭喜你。」

  我捧著手機蹲在地上喜極而泣。

  我猶豫著要不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林清暉時，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竟然是林清暉！

  我滿腹疑團地接了電話，聽到他說：「顏顏，我出院了。見個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