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只是一瞬，也是永恆

  大娘也就是心疼孩子才忍不住多了句嘴，這會兒被罵了直接停住腳步，叉著腰，操起大嗓門吼了回去，「長得人模狗樣的東西！說話咋就這麼難聽呢！」

  「老太婆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種生娃又不好好帶娃的怎麼了！這熱死個人的天你自己知道穿短袖，娃兒穿帶絨的長衣長褲！你好意思嗎！」

  蕊蕊穿長袖是要遮擋住身上的縫合痕跡，對冷熱感知力很差的她完全不覺得有問題，但在正常人眼裡，那光是看一眼就能熱到自己身上。

  尤其是這兩天天氣也不知道怎麼的，溫度飈高，剛穿上的外套又得脫下，換回短袖。

  天氣多變到讓人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要世界末日了。

  大娘的吼聲中氣十足，把睡午覺的老劉都給嚇醒了！

  

  他連忙起身出門查看情況，見到是離他家不遠的鄰居張大娘和盧西恩發生了爭執，連忙上前當和事佬。

  張大娘好歹也是多年的鄰居，加上老劉在村裡有點威望，橫豎都得給點面子。

  她壓著怒火離開時，還不忘讓老劉多提防這來歷不明的人。

  回去後張大娘越想越氣，也越想越不對勁，平白無故的出現個陌生人，怎麼想都不對啊？

  看老劉的樣子還挺歡迎人家的，問題是，既然關係好，怎麼這麼多年都沒沒露過面，也沒聽老劉家的親戚提到這樣的人啊？

  張大娘思來想去，覺得這人怕不是看上老劉那點錢了，趕緊打電話給老劉家在外務工的兒子，把情況說的特別嚴重。

  老劉兒子聽了這還得了？連忙讓張大娘幫忙報警，他現在就請假回家！

  工作要是沒了還能找，他爹的房產存款啥的被人給忽悠走了那可咋整哦！

  張大娘一聽要報警，瞬間來了精神，保證會把這件事辦妥後，掛了電話就報警，她也不說別的，就說老劉家來了個帶著小孩的陌生人，還說小孩這天氣穿著絨衣，根本不像是親的，她擔心是人販子。

  警察一聽，什麼？人販子？

  最近剛好這事兒的熱度可不低，不會真有人販子逃竄到他們這兒來了吧？

  火速出警！

  盧西恩本來就站在二樓窗戶邊，遠遠地看著有警車過來，心下一驚，警察怎麼會出現在這！？

  來不及多想，他趕緊下樓，不關心老劉去幹嘛了，一把抱起蕊蕊就往山里跑！

  好在老劉的房子靠山近，等警察驅車過來，哪裡還有盧西恩的人影？

  但警察也不是吃素的，問過老劉之後，就開始跟老劉說了一些安全知識，近年來騙子猖獗，可千萬不要被騙了。

  比起一個曾經在家借宿過的人，警察的話肯定更有可信度啊！

  老劉心有餘悸，連連道謝，隔天兒子回來的時候還主動承認錯誤，不應該把騙子領進門，完了還跟買了一些禮物的兒子去張大娘家道謝。

  如果不是張大娘熱情，他這大半輩子的積蓄都有可能被騙光。

  回到山林里的盧西恩哪裡知道自己變成了騙子+人販子？

  懊惱的抓緊撿來的棍子，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在山林小道，喘著粗氣，道：「真特麼倒霉！」

  慌不擇路的時候把腳給崴了！

  蕊蕊只是外貌像他最滿意的作品，能力是沒有繼承一點！

  腫脹的腳踝碰一下都是鑽心的痛，可他完全不敢停下來，他很擔心那些警察會像蕊蕊說的那樣，用警犬尋著味找過來。

  他還有太多事情沒有做，就算要被法律制裁，也不是現在！

  盧西恩看了眼蕊蕊，眼底藏著的深意讓人不寒而慄。

  而被那樣看了眼的蕊蕊毫無察覺的樣子，繼續往前走，想著一會兒抓條毒蛇給盧西恩玩好了。

  它覺得五步蛇就挺合適。

  池淵說的沒錯，精神折磨挺有意思。

  蕊蕊知道盧西恩想要找個有水源的地方，所以就帶他去找了，找到後他明顯放鬆了不少，似乎確信只要有水做阻隔，狗就搜不到他。

  「爸爸，我去給你找食物吧。」

  蕊蕊坐在岸邊，雙腳踢著水。

  盧西恩看著它腳踝上的縫合，心底是下意識的嫌棄和厭惡，甚至不自覺的拿它和小蕊芯做對比，越發覺得要把小蕊芯搞到手才行。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喜歡殘次品的。

  想著時間也不早了，他就點頭答應，心底嫌棄，卻又不得不依附蕊蕊的能力。

  蕊蕊進到山林更深的地方尋找獵物，毒蛇難找，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可是池淵說想要多折磨一下盧西恩，直接讓他死掉太便宜了。

  想想也對，姐姐受過那麼多的折磨和痛苦，要把盧西恩的痛苦翻倍才行啊。

  點點耳朵，道：「池淵？」

  「在哪裡？」

  池淵現在還在家，沒有去海島，收到蕊蕊的來信並不意外。

  「不知名的大山里。」

  蕊蕊把發生的事情跟池淵說了一下，道：「接下來怎麼做？」

  「盧西恩的腳傷不會讓他在山林里待太久，沒錢的時候會打電話給舒笠，他們兩個見面後，你想辦法讓盧西恩懷疑舒笠。」

  「好。」

  蕊蕊彈開掉到身上的蟲子，道：「還有其他吩咐嗎？」

  「有。」

  「什麼？」

  「照顧好自己。」

  池淵的話讓蕊蕊愣了一下，它好奇的問道：「你為什麼會相信我？要知道我是他做出來專門對付你們的，我的存在對你們來說應該是個禁忌才對。」

  沒有人會想看到從親人身上割下來的東西被縫在一起，然後變成了個生命體。

  詭異到讓人毛骨悚然。

  「從哪裡出生，以什麼方式出生，都不是你能選擇的。」

  池淵對這一點分得很開，他除了更心疼妹妹以外，也心疼以這種方式「出生」的蕊蕊。

  蕊蕊抬頭看向茂密的樹葉，陽光都快透不進來，只有風吹動時，留下轉瞬即逝的斑駁。

  就像池淵剛剛帶給它的溫暖，只是一瞬，也是永恆。

  「謝謝你。」

  找到機會主動聯繫池淵的時候很忐忑，因為它不確定它這樣的存在，能不能得到信任和「原諒」。

  它從有意識以來，就覺得自己是一個污點。

  一個……

  在姐姐往後充滿幸福快樂的人生路上，隨時都能抹掉的污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