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再次聽到惡意的心音

  隔天清晨，小蕊芯是在外婆充滿皂香的懷裡醒過來的。

  陌生，但很溫暖。

  發頂偶爾會有外婆的呼吸輕輕拂過，小蕊芯怕吵醒外婆，動都不敢動的窩在她懷裡，回想著小哥哥教給她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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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明白字意，但知道那個字怎麼念。

  張嘴嘗試著發出不吵到人的小小聲音，卻只是呼出幾口氣，她好像已經忘記該怎麼說話了。

  有些失落的眨了眨眼睛，保持不動。

  小蕊芯本來是想等外婆醒了之後，一起出去的，可等著等著，不知道怎麼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外公板著臉站在床邊，嚇了她一跳。

  外公逆著光，還一副兇巴巴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怕！

  小蕊芯腦子裡快速閃過因為太累起晚沒把衣服洗好挨揍的日子，連忙從床上爬下去，噗通一下跪在了外公面前，縮著肩膀低頭，恐懼和不安從小小的身體裡傳出，疼的柳鄭國都要以為自己心臟病犯了！

  他連忙把小傢伙抱起來，摸摸她因為恐懼而發涼的小手，道：「你這是幹嘛呀？外公就是過來看看你，別怕啊？」

  一緊張就板著臉的毛病他真是要帶進棺材裡！

  小蕊芯可憐兮兮的盯著外公看，柳鄭國被她盯得掩嘴輕咳了兩聲，也不管她能不能聽懂，反正就這麼解釋道：「外公就是長得凶了點，越喜歡誰，臉就越難看，外公喜歡芯芯，所以才會不小心把芯芯嚇到的。」

  恐懼讓小蕊芯的反應變得很慢，當她把外公的話消化完，腦子裡就留了句——外公喜歡芯芯。

  她帶著不安的抱著外公的脖子，像只受傷的小獸把臉送過去，跟外公貼了貼。

  柳鄭國感覺到臉上有點濕，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寶貝外孫女被嚇哭了，可把他心疼壞了！

  有些笨拙的抱著她輕哄，緊張起來的表情變得比之前更可怕！

  怕再次嚇到外孫女，他還輕輕的摁著她的小腦袋，不讓她抬頭看到。

  田玉蘭剛進屋就看到這一幕，她的角度還沒發現是外孫女哭了，皺眉道：「小孩兒可禁不起你這麼顛，動作輕點兒！」

  等她走近要把外孫女抱到懷裡，發現是老頭子把人給弄哭了，本來還和善的樣子瞬間變了，「撒手！」

  柳鄭國被田玉蘭管了大半輩子，哪裡敢不聽？

  外孫女離開懷抱時，他還有些遺憾的摸摸胸口，道：「聽我解釋……」

  「用得著解釋嗎？一大早就把外孫女嚇哭，有你這麼當外公的嗎！長得醜就戴面具！小孩兒喜歡的那種！」

  ……他年輕時候也是玉樹臨風，追他的人排到銀河系的！

  柳鄭國跟在田玉蘭身後，拿出手機點開某購物APP，道：「我記得老四家孩子喜歡那個叫什麼新大陸還是什麼路的……」

  「星黛露！我就說你這老頭子跟社會脫節了還不信？」

  「哪有脫節，我天天看新聞！」

  老兩口開始爭，不過他們的爭執並不會給人爭吵的感覺，甚至帶著點老夫老妻間的甜蜜，這種氛圍讓小蕊芯逐漸忘掉想到以前那些事的恐懼，小臉上也重新揚起了笑容。

  柳鄭國眼尖的發現外孫女笑出來了，心底那份沉重也隨之放下，田玉蘭也鬆了口氣，不過還是很不滿的瞪了眼柳鄭國，道：「記得買面具！」

  「我一老頭帶這個會不會不太好？」

  「怎麼不好？女孩子就喜歡可愛的東西，難不成你要帶奧特曼？咱們芯芯能喜歡嗎？」

  「那我都買回來，讓我寶貝外孫女挑，她喜歡什麼我就帶什麼。」

  柳鄭國喜滋滋的決定後，就開始搜羅面具。

  小蕊芯經常會聽見路過的小孩扮演奧特曼，似乎是個很厲害很厲害的人，不過她不喜歡。

  她喜歡小哥哥，她的天使小哥哥才是最棒最厲害的！

  小蕊芯吃過早飯後，就被池淵帶出去散步了。

  走在田間小路上的白髮娃娃引起了不少人注意，她不安的抓緊三哥哥的手，往他身邊貼了貼。

  池淵捏捏她的手，在她抬頭看來時，道：「不要怕，哥哥在呢？」

  小蕊芯不安的抱住三哥哥的腿，她又聽到了心音。

  【她長得好奇怪啊。】

  【她好像電視裡的鬼娃娃啊？會帶來厄運吧？真晦氣，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看著就煩。】

  【這種有病的孩子就不要帶出來嚇人啊？我家寶寶都被嚇哭了！】

  池淵見妹妹額頭都沁出了冷汗，終於意識到事情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

  連忙把人抱起來，拂去她的汗之後親了親，又跟她貼了貼臉，聲音里滿是擔憂，「對不起，是哥哥疏忽了，應該讓你多熟悉一下外公外婆的家，然後再帶你出來的。」

  小孩兒到了陌生環境總會有些不安，尤其是他妹妹這種情況，需要更多的時間調整。

  他以為有家人陪在身邊就不會發生什麼，結果卻……

  剛要折返回家，聽到強烈惡意的小蕊芯緊緊地揪了下三哥哥的衣角，讓他停止了動作。

  那道心音是這麼說的——

  【池航的一條腿可真值錢，那老太婆竟然給出了一百萬！哈哈哈，有了這一百萬就不用到處打工了！等我混進去，直接把池航推到斜坡下面，腿不斷我跟池航姓！】

  小蕊芯面色蒼白的看向周圍的人，是誰……

  是誰要欺負她的天使哥哥？

  驀地，就像有了牽引一樣，她的視線落在了一個穿著格子襯衫，面容猥瑣的瘦男人身上，而那個男人恰好朝她看過來，眼底的厭惡都要溢出來了！

  【真他媽倒霉，遇到跟鬼一樣的小孩！】

  小蕊芯直接就哭了出來，她揪緊三哥哥的衣服，另一隻手指著那個人，無聲的流著豆大的眼淚，看起來要多可憐就多可憐！

  【死小孩這是幹嘛！？】

  【臥槽！她哥哥過來了？！幹嘛！要幹嘛！？】

  池淵只當是對方瞪眼怒視把他的妹妹嚇哭了，事情很嚴重。

  「請問，你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妹妹？」

  張口的詢問略顯溫和，但是下一句，就強勢到讓人想罵娘，「你把我妹妹嚇哭了，我會起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