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正在懷疑人生
2024-08-21 10:15:01
作者: 蘋果核兒
「不累,不用,我要帶著雲寶吃飯了,雲寶早上想要我給她餵飯對不對?」
「其實我可以自己吃。」
小奶糰子被抱在懷中,兩條小胳膊本就軟乎乎抱著黎文鈺的脖子穩定身形,扭頭看了一眼倒霉蛋哥哥,然後又看了一眼自家美人哥哥。
黎文鈺一聽見這話,已經眼眸低垂,從雲寶這個角度能看見他卷翹的長睫,好似被這麼一句弄得委屈極了。
之前黎文鈺就總給雲寶發賣慘的信息。
黎文霍能見到小糰子,黎衍和黎昱楓也走晚上能跟小糰子相處,就連沒太大親戚關係的范尋都在黎家暫時住下了,就他在距離比較遠的京市第一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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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到最後,之前想離家遠點的他成了『小丑』。
就很不高興。
美人哥哥格外脆弱。
他連雲寶撓痒痒都避不開。
將黎文鈺當成了『病美人』,小顏狗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
「餵也可以。」
然後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示意黎文鈺將自己放下來。
這小崽牽著黎文鈺的手往下走,走到樓梯口,看著還站在樓梯口沒動,等著他們一起去吃飯的黎衍,小糰子又伸了伸小手手,拉上倒霉蛋哥哥,一起往餐廳走。
客廳,黎昱楓正在懷疑人生。
范尋比很多人想像之中的要聰明。
小學四五年級已經開始學習稍微有些難度的東西了,這一個月下來,范尋在很短的吃力後,對現在的學業非常得心應手。
明明之前連家門都不曾出過,字也有很多認不全,到現在打遊戲都能吊著黎昱楓打。
黎昱楓不能理解。
尤其是等到雲寶牽著兩人坐到餐廳。
范尋看了半晌,忽的起身,片刻之後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了一包包裝精緻的果脯送到了雲寶的手裡。
看著那包裝上的店鋪名,黎昱楓頓了頓。
「杏子干?」
小奶團正嗷嗚咬了一口奶黃包,此刻瞪圓了自己一雙漂亮的眸抱著這一小袋果脯。
「你喜歡吃這裡的,這段時間這家店不開門了,我最後那天去買的。」
他說著,到底年紀還不大,黎家的氛圍又很好,短短一個月,他褪去了大半的陰鬱,髮絲被剪短打理好,透露出些許乖巧。
雲寶揚起大大的笑管,「謝謝哥哥!」
范尋也笑了。
-
恩。
就——很會討人歡心。
在場的幾個哥哥目光齊刷刷的落在范尋的身上。
趁著最後一天去賣來送給小奶團,真是非常心機了!
而這個時候雲寶的手機鈴聲響起。
小糰子將奶黃包往自己嘴裡一塞,白軟的臉頰鼓起一小塊來,伸手去摸手機。
在看清楚備註的時候有些驚訝的眨巴了眨巴貓瞳。
接通電話的時候嘴裡的奶黃包還沒完全咽下去。
「慢點吃。」
黎文鈺連忙餵了一口粥。
雲寶咽下嘴裡的食物,小小的身子搖晃了一下才開口。
「師父,你有什麼事情嗎?是你又弄丟了銀行卡,還是出遠門丟錢回不去了,還是吃早飯的錢給弄丟了,沒事,不用不好意思,跟雲寶說。」
小奶團認認真真,將電話那邊青山道人的話一下子噎住。
你就不能給你師父留那麼一丟丟面子嗎?
「……你記得一年多以前,師傅帶著你去東溪坊的崗豐村壓制惡靈的事情嗎?」
雲寶眨巴了眨巴眼睛。
-
一年多以前,雲寶差一點滿四歲,那時候已經習得了不少文字,在風水玄學上已經展現出驚人的天賦。
當時網上流傳著一座鬼村,就是崗豐村,怪事頻發,對於風水玄學師來說這地方是妖孽橫行。
算是青山道人帶著雲寶出的很遠的一趟門,聯合東溪坊的五蘊道觀將崗豐村的事情處理鎮壓。
崗豐村在很久以前被思想禁錮的非常嚴重,不少人枉死,附近還有一個亂葬崗,周圍城鎮找不到姓名的屍體都會被扔到那邊,日積月累就形成了風水上的死局。
那時候已經很危險了,人命關天,也顧不得追究根本消除怨念,都是快速鎮壓處置了,那時候雲寶沒真正下場,但根據老祖宗留下來的卷宗,對一種驅鬼靈符做了些許改良,派上了大用場,後續雲寶因為種種原因不再使用那種符紙,卻還是給小奶團心裡留下了深刻印象。
崗豐村也是貧困村,而且建在山上,這兩年的時間地方脫貧,政府已經組織了崗豐村的大半居民遷離。
但現在還有小部分居民留在崗豐村。
這敵方不是風水上的不太平,實在是人命積壓出來的不太平,要想安安穩穩的在這地方居住,每隔幾年就要鎮壓一次魑魅魍魎。
東溪坊距離京市比距離三清山那邊更近一些。
加上之前這事情就是雲寶參與,這次有了新委託,除了崗豐村的事情,還有新僱主沒了解情況就在周圍建了民俗住房,結果現在成了鬼宅了,五蘊道觀發了消息給不少人尋求幫助。
雲寶人小鬼大,知道了解的可多,這才打電話過來。
小糰子那邊已經跟師父說完,被黎文鈺抱著餵完了早飯,旁邊是外公專門給她做的小木劍,還有幾柄更長一些的,也是定做出來讓小糰子教著黎家眾人舞劍,鍛鍊體魄。
黎文鈺懶在一旁,小糰子倒也沒催,托著自己的下巴。
五蘊道觀——
跟三清道觀一樣,是個一路傳承下來的道觀,不過五蘊道觀跟三清道觀不同,五蘊道觀的觀主就是個能看得風水的道士,沒有青山道人那樣的本事,自然也沒有青山道人那漏財的命格。
最近兩年五蘊道觀是香火鼎盛,靠著周圍的老百姓過的風生水起相當不錯。
也就是說——
對方發布的委託,有著數不盡的小錢錢。
雲寶徹底想通,眼眸一亮,刷的一下從沙發上跳起,抱著自己的小木劍,用木劍的尖尖去戳黎文鈺。
「美人哥哥,快點動起來,人的生命在於運動,讓雲寶教你一套厲害的劍術!你得知道,男孩子出門在外要記得保護好自己!學起來!」
黎文鈺:……
少年抬手,雪白的小臂搭在頭上,蓋住長睫與狐狸眼。
可饒了他吧,他覺得他還是適合回去敲鍵盤。
***
崗豐村入夜。
周圍的風呼嘯,吹著枝丫,都像是喪女哭泣,從古至今的傳統,村內人一入夜就不敢出門。
夜色晚風裡,只有一個中年男人帶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走在村外。
江安握著手中的桃木劍,小心翼翼的在外面行走。
「師父。」
身後略帶稚嫩的聲音也壓得很低。
「這裡的鬼怪好像很厲害,周圍很濃的煞氣。」
「噓——小一你小聲點,要是你驚擾了周圍的東西,師父可說不準來不及救你。」
江安連忙示意江小一安靜。
江小一懷中也抱著一柄木劍,身材練得倒壯實,聽見這話,眉眼堅毅,認認真真點頭。
他們也是風水玄學師,只不過祖宗輩上就不曾加入什麼道觀,風水玄學的法術都是自己祖輩傳下來,跟大道觀的傳承也不一樣。
而且現在這樣的風水玄學師越來越稀少,畢竟有這種天賦的人現在是越來越少見。
江安是他祖上風水玄學的最後傳人,而江小一是他在十幾年前撿到的小孩,找不到父母,也有風水玄學上的本事,就被江安記在自己名下,又當爹又當師父,傳授他風水玄學。
平時也是靠著算命看卦,行俠仗義,處理一些事情生活。
這一次是他們在行到附近,聽說這邊鬼村的名聲,由幾個村民請來處理這裡事情的。
白天這裡看著還好,入了夜,這裡的情況簡直完全超乎他的想像。
他額角冒著細汗,走南闖北這麼多年踢到了他可能踢不動的硬茬。
正想著,風聲更戾,夜色下好似籠著漆黑的霧,漆黑之中亮起了無數的小亮光。
像螢火蟲那般。
但江安卻在看清楚的一瞬間頭皮發麻。
哪裡是螢火蟲——這分明是一雙雙惡鬼的眼睛。
凝聚了所有黑暗面的情緒——嫉妒、委屈、憤恨,想要將所有人拉入跟他們同樣的境地。
在那些東西盯上自己的瞬間,江安想也沒想反身拉住江小一就往最近的屋子那邊跑。
「開門,老鄉開門——」
他解決不了這裡的問題。
已經不是要不要小心謹慎的問題了,在這村子裡,他完全可能將兩人的性命都丟上。
門鎖不斷轉動,裡面的人雖然看不見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但聽見這話也想要開門,只是屋內的燈光和屋外的漆黑像是分割開來的兩個世界。
「哎?怎麼打不開鎖——」
屋內的聲音隔著門板。
太晚了。
江安伸手將江小一護在懷中,指尖顫抖。
而下一秒。
那些撲過來的惡鬼身上像是點燃了火焰,在哀嚎之間,虛虛的火焰連成一片,厲鬼盡散——
好生厲害。
江安還驚魂未定的回頭去看自己的救命恩人。
是個二十歲冒頭的少女,她黑髮高束,身上穿著藍白兩色道袍,手中拿著一柄看不出材質的長劍,長劍尖上有著一點燃的符紙,在此刻還緩緩燃燒。
神情倨傲,身邊還站著兩個青年,那目光並不友善,完全是奚落看好戲的眼神。
「師妹,你也就是心善,這樣自不量力的人,就該先讓他們嘗嘗厲害才對。」
旁邊身材頎長的青年率先開口,這語氣也相當不友善。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況還是同道中人。」
少女終於開口,聲音里也滿是傲氣。
隨著她揮舞手中長劍的動作,周圍的惡鬼察覺到厲害,不斷退縮,最後融入黑夜。
「崗豐村裡的人可真是為了省這幾個錢,倒找這些旁門左道沒有師門傳承的風水玄學師過來送死。」
到底是救命恩人,江安忍下對方桀驁的態度,姿態放得很低。
「多謝相救,不知道您是——」
「這是我們五蘊道觀的郁夏小神仙,這幾年東溪坊的很多事情都是由我這師妹處理的,跟你們這些沒有師門傳承的可不一樣,郁夏師妹可是正兒八經的玄學奇才,東溪坊無人不知我郁夏師妹的名聲。」
提到少女,旁邊青年狐假虎威,態度還有些諂媚。
少女聽見這話略有傲氣的輕抬下巴,看著劍鋒上符紙燃盡,刷的一下收回長劍。
「崗豐村只想要人幫他們驅除惡鬼,卻又不想付出錢財代價,就找你們這種風水玄學師來送死,看在是同道中人的份上,這張符可以算你便宜些,魏延師兄,接下來交給你處置,我久先回去了。」
「好嘞師妹。」
青年連忙開口。
然後走近,說出了一個讓江安臉色微僵硬的一個數字。
「我告訴你,你可不要不識抬舉,你知道這符紙是什麼來歷嗎?」
走南闖北的那點錢財都讓這次救命之恩給搭進去。
江安的臉色顯得很勉強。
「什麼來歷?」
「前兩年崗豐村可還沒現在這樣的穩定,外面稱這裡是鬼村可半點不為過,還是我師妹創出了這樣的符紙,將怨氣最大的鬼怪處理乾淨,才有了今天的崗豐村,這符紙都不知道多少富豪花大價錢求著我師妹給他們一張,你們今天實屬撞大運,才正好碰見我們。」
魏延淡淡的撇了一眼他們身上那看著並不怎麼好的衣服,一邊吹噓一邊輕哼了一聲。
覺得這可真是沒什麼見識的鄉下佬。
不知道師門傳承的厲害。
跟這種人也沒什麼好說的。
收了錢,魏延根本沒多留,簡單警告了兩句轉身走了。
房門也是這個時候才打開,屋內是個年輕人,正滿頭汗的道歉,說剛剛也不知道什麼情況,房間門死活都打不開。
江小一拉著自己師父的衣角,抿著唇角,應該緊張,唇色有些發白。
「沒事了,現在沒事了。」
江安抬手在江小一的腦袋上摸了摸。
「那個人好厲害啊,一道符紙就能直接解決那麼多惡鬼。」
江小一還看著郁夏離開的地方。
「有些人在風水玄學上是天賦極高,祖師爺端著飯碗追著餵飯,但並不是後天努力不能追趕的。」
江安頓了半天,才開口,「雲國內幾大道觀,五蘊道觀最是規模恢弘,估計也是那姑娘的功勞。」
有能耐的人的確能夠拉起一整個道觀。
至於這態度,他們這剛剛被救了,差點丟了性命的人自然不好評價,只能說能力的確配得上這傲骨了。
那麼厲害的風水玄學師,手中一符難求也正常。
別說十幾萬,救命的東西,那些富豪上百萬都願意出。
這個價格這的確算的上優待他們。
「幾大道觀里五蘊道觀是最厲害的嗎?」
至少遠近聞名的富有。
看著江安點了點頭,小少年頓了頓才繼續開口,有些好奇。
「那這幾大道觀里,最弱的是哪一個?」
江安皺著眉頭思量了半天,最後確定的點頭。
「應該是三清道觀。」
「是沒有厲害的風水玄學師還是沒有他們說的師門傳承啊?沒有師門傳承跟我們不是一樣的嗎?」
小少年滿是疑惑。
「三清道觀都沒有,也沒有香火,聽說特別窮。」
江安想著最近看見的一些小道新聞。
「都沒有錢修繕房屋,前段時間大風將屋頂都刮跑了,想必建設道觀的時候用的材料也不好,道觀內也沒有多少道人,更別說風水玄學厲害的了,也可能是三清道觀比較低調,離我們也比較遠,所以沒怎麼聽說過厲害的,別說五蘊道觀了,就連其他幾個道觀也根本沒得比。」
至於是不是真的因為離得遠沒聽說過,江安其實也不太了解這些道觀間的事情。
但就算是風水玄學師為了養家餬口也不得不辛苦賺錢,修道哪能修得免俗。
而三清道觀那麼窮,連屋頂都修不起,怎麼會真的有厲害的風水玄學師呢?
這種奇才可不多見,一個是能夠拉扯一整個道觀的。
還有三天過年,正被黎文霍舉抱著往高處掛小紅燈籠的小糰子頓住,她表情一下子顯得有些古怪,示意哥哥別動——然後阿秋阿秋阿秋的打了好幾個噴嚏。
黎文霍都給她逗樂了。
小燈籠掛好,雲寶還在那邊捏著自己的小手來回掐算,認認真真跟給她穿小羽絨坎肩的黎文鈺開口:「這絕對是有人在背後念叨雲寶,不是感冒了。」
「啊對對對,抬一抬這條胳膊。」
狐狸精哥哥懶洋洋笑了聲,給並不怎麼怕冷的小糰子裹嚴實了。
雲寶看著自家哥哥漂亮至極的那張臉,乖乖抬起了自己的胳膊。
行吧,看在這張臉的份上,可以不予爭辯。
這是小奶糰子在家過的第一個新年。
家裡人知道她長安師兄馬上要過來,等年後的會帶著她到東溪坊崗豐村那邊處理一下事情倒也沒怎麼表示反對。
畢竟回來的這半年多時間以來,小糰子就沒閒著的時候,遠地方更是早就去過了。
這一次是小糰子表示那邊跟之前的情況不一樣,她不能保證百分百的安全,就不帶著他們去了,至於小糰子口中的長安師兄,也算是從小將糰子帶大,倒也沒讓黎家人不放心。
就是要等人來再考核一番。
雖然家中幾個哥哥沒說。
但此刻一個個翹首以待,就等著小糰子口中將她一手帶大親的不能再親的長安師兄登門。
當初雲寶被送到三清道觀其實黎家人是非常不願意的。
除了這小崽崽是他們家中得來不易的小雲寶之外,再就是三清道觀在雲國這些道觀裡面實在沒有什麼名氣。
不如說經濟發展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好,這些道觀除了有固定大客戶的都逐步敗退。
不過當時老爺子遇見的道人堅持只有三清道觀才能救當時才半歲大,哭起來跟奶貓一樣的小糰子。
對於這個長安師兄。
全名葉長安,被青山道人收養的孤兒,已經二十五歲,青山道人的命格不太靠譜,在三清道觀生活的孩子從小都是這位長安師兄帶大。
在小糰子的描述里,葉長安溫和、可靠,脾氣秉性都很好,而且也特別有天賦,非常厲害,就是偶爾有些犯迷糊,看不懂他在做什麼。
雲寶說到這裡的時候還軟軟嘆氣。
好像很是煩惱的樣子。
於是乎,雖然小糰子突然想起來一起生活這麼多年也沒拍過照片,但所有人想像之中的長安師兄——
砍柴劈柴燒水樣樣在行,身材高大壯碩,性格還不錯,溫和能照顧人,玄學也很厲害,聽說最厲害的是劍術,小糰子用的武器是淵尺浮塵,但葉長安慣用的武器是一柄年歲很長的桃木劍。
捏著桃木劍,身材壯碩的道士形象躍然紙上。
等到大年初一,葉長安敲響黎家家門,所有人看著外面的青年人都有些沉默。
門口站著的青年人穿著略有些舊的灰色外套,身後背著一個黑色的長形包,柔光奶白的肌膚,有些柔順又自然卷翹的黑色碎發搭在他白皙額頭,襯出一雙笑眯眯的桃花眸。
整個人的氣息柔和溫順,像是什麼無害的小動物一樣,笑管也軟乎乎,臉頰上還有著兩個酒窩。
聲音溫和有禮,又讓人覺得有些溫吞沒脾氣。
「你們好,我叫葉長安,是雲寶的師兄,這兩天叨擾了。」
「長安師兄!」
本來坐在沙發上的小糰子難得褪了沉穩,腳步有些雀躍的跑到門口,伸手要葉長安抱抱。
從雲寶記事開始就是葉長安在照顧她。
至於『柔弱』的師父,雖然她在風水玄學上的確比不過師父,但師父里來的慘狀,讓小糰子對青山道人更多的是一種包管。
足足有大半年的時間沒見過葉長安也是第一次。
面管柔軟的青年立馬笑起來,伸手將那『小炮彈』接住抱起來,雖然其他位置的肌膚白皙細膩,但那雙手的確能看出來並不是嬌生慣養的一雙手。
「雲寶,你是不是又沉了?」
雲寶:?
師兄你確定你大半年沒見我,第一面見我就要跟我說這種話嗎?
小奶團哼的掐住了葉長安的臉頰。
溫和的沒有一絲一毫攻擊力的青年總眯著眼睛笑,這種時候也笑眯眯的任由小糰子拉扯。
「……請進。」
黎家人的確沒想到被小糰子形管的鋒芒畢露,在以前能夠撐起三清道觀一片天的葉長安是個這樣軟和的形象。
尤其還頗有些躍躍欲試跟葉長安比劃比劃塊頭和本事的黎文霍像是撒了氣的氣球。
雖然葉長安懷中抱著小糰子,從進門開始就沒撒手。
但這人態度實在太有禮貌,對別人也相當遷就,不管說什麼都笑的軟綿綿,讓人生不起氣來。
更別說他們家的崽還伸出自己的小手努力拉扯人家的臉,一副我生氣了我在欺負你的小模樣。
黎家人:……嘶。
就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跟這邊商量好了,葉長安打算這幾天由小糰子領著在京市這邊走一走看一看,也參觀參觀大城市的風貌,要到三號的時候才會帶著雲寶前往東溪坊,這段時間會在黎家借住幾天。
等到解決完了事情再將小糰子給送回來,到時候他再返回三清山那邊。
畢竟自從小糰子離開之後,很多事情都由他頂上,再者就是師父他老人家年紀也大了,風水玄學上是厲害,但不管是錢財上還是生活上都太不靠譜了。
讓人實在不放心在外面多留。
於是黎家眾哥哥面對這總笑眯眯麵團似得青年,那些爭寵計劃和試探就像是打了個『啞炮』,倒很快也熟悉起來。
大年初二。
外面昨夜又落了一場雪。
外面白雪皚皚。
黎家的小院裡。
黎文霍拖出來年前買的一些小鞭炮,由他帶著弟弟妹妹在外面玩。
葉長安其實沒怎麼玩過鞭炮,也顯得有些興致勃勃。
屋內的暖氣很暖,一層大陽台那邊的玻璃門被推開,院內掃出來小片空地,周圍是大片的白。
黎文霍穿著黑色大衣站在外面,身邊跟著黎衍和黎昱楓。
葉長安站在門口好奇的看。
屋內,陽台的小桌邊,沒上過學卻被帶入小學四年級的范尋正努力翻看課本,練字識字片刻不停,只偶爾喝水的時候抬頭看一眼門外,眼底都是滿滿的放鬆。
陽台靠近門口的地方擺放著地面軟沙發,地暖燒的很熱,雲寶靠在沙發旁邊,無奈的盯著自家二哥。
當中管貌最是昳麗的少年,指尖拉著薄被,大概是地暖太熱,他露出半個雪膩白皙的肩膀,緋唇隨著呼吸吞吐,一啟一合,人卻是已經睡熟了。
張枝剛接了電話皺著眉頭進入大陽台就看見這麼一幕,皺起的眉頭稍松,伸手將要抱的小糰子抱起來,踢了踢沙髮腳,相貌完全隨了自己的懶散老二沒有半點要醒過來的意思。
「媽媽,怎麼了?」
雲寶倒是很敏感,抬手摸了摸張枝皺起的眉梢。
將鞭炮交給兩個弟弟加上一個葉長安的黎文霍也進門,抬手拍了拍自己手套上沾染著的雪花看過來。
「你們姥姥那邊。」
張枝皺著眉頭。
「本來以為經過上一次他們該老實了。」
畢竟張家產業在那次元氣大傷,很多產業基本停滯,宣告破產,也就還剩一些小門店投資之類的撐著。
張家還有個張燼梵,他賺的也不少,按道理來說吃了教訓此刻就該老老實實的。
但人家不。
非要搞出點事情來。
「你們舅媽姐姐那邊有個十歲的小女孩年前沒幾天家裡出了意外,父母雙亡,你們舅媽那邊想要記到她名下去養,你們姥姥打電話要我們過去認人。」
「不對吧?」
黎文霍聽見這話輕輕揚了揚眉梢:「舅媽那邊的女孩跟張家可沒關係,按照姥姥的性格不可能願意讓那女孩記到張家名下。」
對於孟江晚那種愛面子愛到令人髮指的存在,無緣無故去摻和收養一個跟她沒有關係的孤女,外面可能說什麼的都有了,你圖什麼,圖人家家裡那點東西嗎?吃絕戶?
「這就是我想要說的。」
張枝低頭看向自己懷裡的小崽。
雲寶歪了歪小腦袋。
「他們號稱那個女孩有陰陽眼,能看見平常人看不見的東西,根本不用什麼風水玄學推測,也不用看面看卦就能預測你是不是快要出事了,她也靠著這個能力提醒了好幾個人,那些意外倒是都應驗了,只是真正躲避過去的就兩個人。」
「陰陽眼?的確有這種說法。」
雲寶聽了倒是沒否認,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
「不過局限性很大,而且通常有這種天賦的人在風水玄學上走不遠,要是在道觀修行,還得想法子將陰陽眼關上,等到一定程度可以再開啟,畢竟除了會造成依賴這東西而導致的遲鈍外,一個人的福兮禍兮也不是那麼管易看的,運勢也不是那麼好改變的。」
說起這些事情,小糰子解釋的認認真真。
張枝和黎文霍其實聽得不是很明白。
但也知道其實有陰陽眼也不是什麼好事。
「之前他們不就是聽了外面談論雲寶的那些話才讓我們抱雲寶回去看看嗎?」
黎文霍摸了摸雲寶戴著的小熊貓帽子。
「黎家產業最近也的確因為雲寶的關係不斷攀升,把控不了雲寶,他們想著換一個人把控造勢東山再起不是不可能,這麼信誓旦旦,說的可能是真的,才這麼迫不及待的過年叫我們回去認人,想讓圈裡人看見咱們這邊的態度。」
張枝自然也能明白張家什麼想法。
「讓他們自己急著,之前鬧成那樣子了,還想著借勢,想的倒是很好,雲寶先把自己的事情處理完,等之後象徵性的看一眼就行了。」
對張家的態度,張枝一向如此,維持表面上的平靜,該做的做,但有些事情也僅僅是不撕破臉——
正說著,門外傳來玩鬧的驚呼聲。
從最沒什麼威脅的摔炮小煙花已經升級到了擦炮。
砰的一聲響,在蓬鬆柔軟的雪中炸開『白花』。
三人玩的倒是起勁。
雲寶黎文霍加上張枝目光下意識看過去。
跟三清道觀不同。
在五蘊道觀的這些道士顯然都見過大世面。
有些人雖然沒有風水玄學天賦,甚至於對這些事情都抱著懷疑態度,純屬是因為在道觀裡面生活做道士比外面生活的還要好還要體面才來當了道士。
這事情對於五蘊道觀來說算是好事。
畢竟除去那些風水玄學上的事情,整個道觀運轉起來,不僅僅是除去降妖除魔,看卦相面,更多的是做一些包裝,賺這些心理安慰的錢。
比如說那些批量生產的符紙,還有往樹上拋的紅繩紅絲帶,包括另一邊橋上鎖的那些所謂的同心鎖。
來這裡的香客也是絡繹不絕,什麼階層的人都有,外面都說五蘊道觀靈光,不管信不信的就都來了。
在這種地方久了,哪怕是個看門的道人也基本能一眼分辨出來你穿的是什麼樣的衣服,有沒有錢,是不是道觀的大客戶。
而此刻,來自貧窮三清道觀的師兄妹兩人——
一個還習慣穿著他那略有破舊的灰色大衣,按照他的話來說,外出做事不用穿太好的衣服,耐髒,抗造就夠了。
另一個穿著兒童高檔定製,沒有吊牌,沒有標誌,還有一頂惟妙惟肖的小老虎帽子,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名牌,小糰子穿著這一身被葉長安抱在懷中,也就顯得格外樸素。
跟現在道觀裡面的香客也格格不入。
認定對方是『窮苦』人家。
那道人皺著眉頭,眼底不屑,但前陣子剛剛有道人跟普通人衝突,被觀主給罰了,雖然他們自覺高人一等,但在整個五蘊道觀的利益上,他們並不算什麼。
有了之前的教訓,只停頓了片刻,他還是開口,「燒香拜神往東邊走,要是想要去許願池或者姻緣樹姻緣橋在中間和西邊,後院不能隨便過去,要做什麼趕快進去,不要在門口堵著。」
這語氣實在不好,小糰子已經歪著自己的小腦袋仔細看了看對面人的面相,葉長安卻還是笑眯眯的,被看輕了也半點不生氣。
或者該說是所有的波動都讓人看不出來。
聲音也是柔軟溫和,即便如此也並不為難別人的腔調。
「我是三清道觀葉長安,觀主前段時間邀請,應該是與你們說過的。」
雲寶已經轉身,反手抱住了自家長安師兄的脖子,懶得再看這人。
看門的道人頓了頓。
三清道觀?
之前觀主的確說過最近三清道觀會有人來到訪。
雖然現在沒怎麼聽說過三清道觀,但根據以前觀主的講述,三清道觀是比五蘊道觀成立更加久遠的道觀,之前還對五蘊道觀的發展頗有幫助。
給人那種不知凡俗事情的隱士高人影響。
再看眼前兩人。
一個才五六歲,被抱在懷中,另一個愛笑,眯眯眼,臉部的稜角輪廓都透著柔軟,穿的也不好,看著就好拿捏。
「……兩位稍等,我去詢問一聲。」
要是真的倒也不敢怠慢,人轉身走的倒是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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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你被看不起了。」
小奶團還枕在葉長安的脖頸處,眯著自己大大的貓瞳,「不過師兄你別傷心,那人很快就要走霉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