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掉書袋

2024-08-20 16:44:36 作者: 余弗

  唐書儀看著蕭玉銘大步流星的背影,心想也不知道他今天這身衣服,回來後還能不能要。這個便宜二兒子,太費衣服了。

  「這個這個這個...」她指了五六匹深色布料說:「按照玉銘的尺寸做,每個款式做兩套。」

  

  屋裡眾人都忍不住笑,蕭玉銘一套衣服穿不了幾次就不能穿了。不是髒的穿不出去,就是爛的沒法穿。

  唐書儀嘆口氣,「這要是窮人家,得讓他天天穿打補丁的衣服。」

  她這話又讓屋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

  唐書儀又拉上蕭玉珠讓她挑,蕭玉珠喜歡明亮艷麗的顏色,但現在是守孝期,只能穿深色或者素雅的顏色,她不知道選什麼料子,就跟唐書儀說:「娘,你幫我挑吧。」

  唐書儀看了看她,小丫頭皮膚白皙且沒有一絲瑕疵,如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就笑著說:「我閨女膚色白,穿什麼都好看。」

  蕭玉珠聽了誇獎,沒有羞澀反而燦爛的笑。唐書儀見了忍不住摸她的頭,這小丫頭雖然跋扈些,但沒有一點小家子氣。她就喜歡明朗大氣的性格。

  小丫頭現在跋扈些也沒什麼,慢慢教就是。只要內心善良,懂法度知進退,就是張揚些也沒什麼。高門貴女就應該有高門貴女的氣度,就應該活的恣意。

  唐書儀拿了淺綠、冰藍和淺紫色的布料,往蕭玉珠身上比,嘴裡問她喜不喜歡。蕭玉珠指著淺綠的顏色說:「不喜歡這個顏色,蕭青雨經常穿。」

  唐書儀挑了下眉,看來這丫頭對蕭青雨怨念深的很啊!她問:「蕭青雨又做了什麼?」

  蕭玉珠鼓起了小臉,說:「前天,她又故意把墨水弄在了我的課業上,還拿腔作調的說她不是故意的。我就把墨水全部潑在了她的課業和衣服上,說我也不是故意的。

  她一副可憐的樣子在哪兒哭,我就指著她說,你今天弄髒了我的課業不是故意的,前天弄髒了我的衣服不是故意的,之前弄壞了我的筆筒也不是故意的,還有之前的種種,你是腦子不好還是手腳殘廢,經常弄壞我的東西。而且,為什麼你經常弄壞我的東西,而不是別人的?」

  小丫頭說的神采飛揚,唐書儀笑著問:「後來呢?」

  「後來夫子訓斥了她,還罰她抄大字。」蕭玉珠拉著唐書儀的胳膊笑,「娘,你說的辦法真管用。不過蕭青雨又鬧么蛾子。」

  「她又怎麼了?」唐書儀拉著她坐下問。

  「她拿了好些珠花到學堂,分給同窗,讓她們不要跟我玩兒。」蕭玉珠又鼓起了小臉兒。

  「那你想怎麼辦?」唐書儀問。

  蕭玉珠搖頭,被人孤立自然是不好受的,但她也不想跟蕭青雨一樣,拿東西去給那些同窗。不是不捨得珠花,就是不想給那些人。

  唐書儀拉著她的小手哼了一聲,道:「蠅營狗苟、見風使舵之輩,我們不屑與之為伍。」

  蕭玉珠大眼睛迷茫的看著唐書儀,她不懂什麼意思。唐書儀看向一邊的蕭玉宸,「你說。」

  蕭玉宸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教導妹妹的機會,就挺了挺胸膛道:「營營青蠅,止於樊。愷悌君子,無信讒言,蠅營狗苟之輩都是小人行徑。」

  蕭玉珠更懵了,大眼睛眨呀眨的看看蕭玉宸又看唐書儀。唐書儀噗嗤笑了,她這次是見識到了什麼叫掉書袋了。

  喝口茶壓下臉上的笑,她跟蕭玉珠道:「你大哥的意思是,那蕭青雨用珠花這種小恩小惠,籠絡人心孤立你的行為,是小人行徑,而且落了下成。」

  蕭玉珠還是一臉懵懂的樣子,唐書儀又跟她解釋:「如果蕭青雨自身夠優秀,又何必用小恩小惠籠絡人心?而且,那些能被小恩小惠籠絡去的人,大多是心志不堅、貪圖小利的人,這樣的人是不能交往的。今天一個珠花能讓她們去孤立人,明天更貴重的東西,是不是就能讓她們去害人?」

  蕭玉珠聽後咬了咬牙道:「我以後再也不跟他們玩兒了。」

  唐書儀點頭,「交朋友要情趣相投,看待原則性問題觀點一致。」

  說三觀一致,估計小丫頭也聽不懂。不過,就是這樣說,她還是似懂非懂的樣子,唐書儀摸了摸她的頭道:「不懂沒事兒,娘以後慢慢跟你說。」

  那邊蕭玉宸聽了唐書儀的解釋,很佩服,就道:「還是母親講的通俗易懂。」

  唐書儀想到她剛才掉書袋又笑,「你妹妹讀書少,引經據典她聽不懂。」

  蕭玉珠聽到唐書儀說自己讀書少,又鼓起了小臉兒,唐書儀就摸著她的頭說:「我們玉珠讀書少是因為年齡小,以後每天多讀書,說不定到了你大哥這麼大,比他讀的書還多。」

  小丫頭聽了這話高興了,咧開嘴笑,蕭玉宸一臉無奈。

  「玉宸你也挑挑料子。」唐書儀轉移話題。

  蕭玉宸不像蕭玉銘那麼糙,對儀表很注重。起身走過去,手伸向那匹月牙白的蜀錦,但還沒碰到手就收了回來。他想到剛才蕭玉銘說,白色的衣服騷。

  唐書儀看到他的動作,也想到了蕭玉銘的話,哈哈笑了起來,就是蕭玉珠也靠在她身邊笑。蕭玉宸尷尬又羞赧,就跟還在笑的唐書儀說:「母親也幫我選選吧。」

  唐書儀止了笑,挑了幾匹布在他身上比了比,「就這幾匹吧。」

  然後她看向一邊的皮料,蕭淮作為大將軍,身手自然不差,他又喜歡打獵,所以家裡的皮料很多。狐皮、貂皮、狼皮、鹿皮應有盡有。

  「這幾塊貂皮給國公爺做個披風,」唐書儀拿出幾塊黑裘皮道,然後她又拿出兩塊狼皮,「這兩塊給國公爺做雙靴子。」

  她口中的國公爺,自然是唐國公。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相互的,唐國公處處為她和三個孩子著想,她也應該投桃報李。

  又挑了幾塊皮料,給自己和三個孩子做披風,唐書儀就讓人把料子給搬走,然後跟蕭玉宸說:「過幾天齊府老夫人過壽,我們守孝期不能參加宴會,你明日帶著禮物去一趟齊府,提前給齊老夫人賀壽。」

  蕭玉宸點頭應好,唐書儀又道:「雖然之前你父親跟齊尚書之間有些齟齬,但他們兩人並沒有大仇恨。齊尚書跟你舅舅他們政見一致,我們也不能疏遠了。」

  蕭玉宸很認真的點頭,「兒子明白。」

  現在皇帝老邁,所謂的政見一致,就是他們都意屬於哪個皇子,或者都保持中立。但不管他們意屬某位皇子也好,中立也好,都必然是要跟二皇子對立的。

  蕭玉宸之前心思都放在讀書和柳璧琴身上,對朝政和庶務都不了解,但這幾日他開始逐漸接觸那些事情,就很清晰的知道,幾位皇子誰當皇帝都可以,但絕對不能是二皇子。

  現在齊良生跟國公府政見一致,也就是說他也不意屬二皇子。所以,可以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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