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霍金斯時間

  紅騎士並不在意霍金斯看穿自己的計劃。

  因為他本來就只是想要逼退霍金斯，現在霍金斯看穿他的計劃，自己願意撤退就最好，如果不願意的話，那麼很快霍金斯將會遭到無數怪物之王的圍攻。

  他騎在紅色的駿馬背上，也不開口說話，只是看著霍金斯，默認下霍金斯的判斷。

  霍金斯輕笑道：「你知道嗎？現在的我其實並非真我，因為我外求過多，所以內求不足，雖然經驗豐富，但卻不夠純粹，這是我超脫之前的攔路虎，所以才有了這一趟旅行。」

  「你在說什麼？」紅騎士並沒有聽懂霍金斯的話。

  霍金斯低頭看了看下方，接著笑嘆道：「簡單來說，這一次我是來殺滅外魔，重拾真我。」

  

  「你的意思是……」

  紅騎士皺著眉頭，感覺自己隱隱約約有點不妙。

  果然，下一秒霍金斯就消失在他的視線之外，一轉眼他感覺天旋地轉，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的腦袋已經跟身體分離。

  霍金斯抓著紅騎士的腦袋，笑道：「放心，這一次誰都不會死，不過可能你會有一點點難受。」

  「你是怎麼辦到的？」紅騎士只剩下一顆腦袋，依然無法理解霍金斯是怎麼攻擊自己。

  那已經不是快不快的問題，因為時間根本對不上，無論是順時還是逆時，他都可以確定霍金斯沒有動手的機會。

  簡單來說，霍金斯根本沒有時間發起攻擊。

  這就像是某些意識流的爛片，前一刻兩人還在對峙，下一秒一方已經被殺，而且沒有任何的交代，莫名其妙。

  「過去、現在、未來，你覺得這是一條線嗎？」霍金斯將紅騎士的腦袋放在虛空中，任由其腦袋旋轉，他盤坐在紅騎士腦袋前面，一隻手拖著臉頰，隨意的問道。

  紅騎士沒有回答，他總感覺霍金斯有某種陰謀，自己一旦回答就有可能導致不好的事情發生。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過去、現在、未來，並不是一條線，它們同時在發生，並不分先後。」霍金斯笑道。

  紅騎士並沒有因為這一句話而崩潰，畢竟這只是一句話。

  「我以前一直認為過去的已經過去，現在的也已經過去，未來還在未來，但隨著境界的提升，我發現過去的確實在過去，現在也確實在過去，未來其實也在過去，萬物一體，也包括時間。」霍金斯伸出手，他的手似乎在觸摸什麼，在縮回時手裡多了一頂帽子。

  紅騎士卻感覺有一道閃電劈在自己的腦袋上，他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候他在碼頭釣魚，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摸自己的腦袋，但抬頭卻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最後，他發現自己的帽子不見了。

  那時一頂灰色的帽子，原本時他父親的帽子，後來因為後腦勺的位置破了一道口子，不太體面，所以縫補之後就成了他的帽子。

  因為是他的第一頂帽子，所以他非常的珍惜，不見之後還悶悶不樂很長時間。

  「我的帽子原來是你拿的！」

  紅騎士又驚又怒，但依然沒有承認霍金斯說的話，畢竟有很多強者其實都可以干擾過去，對過去進行干涉。

  「看來你還沒有理解。」霍金斯笑道。

  他將手中的帽子蓋在紅騎士的頭上，下一刻又從虛空拉出一個紅騎士的腦袋，兩個紅騎士的腦袋四目相對，頓時陷入沉默。

  那是未來的紅騎士，雖然也只剩下一個腦袋。

  「你費盡心思，究竟想要得到什麼？」紅騎士沉默，一段時間後問道。

  霍金斯看了一眼未來的紅騎士，揮揮手未來的紅騎士就直接消失，下一秒眼前的紅騎士腦袋也被一隻手拿走，那是過去的霍金斯伸手過來拿這『未來』的紅騎士腦袋。

  一陣之後，紅騎士的腦袋回來了，卻顯得更加不安。

  「現在看過去，自然是過去，但未來看現在，依然是過去，那麼未來的未來看未來，同樣也是過去，所以一切都只是過去，為什麼我不能干涉過去？」霍金斯笑道。

  紅騎士問道：「那又如何？」

  「那麼你怎麼確定你現在處於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霍金斯笑著問道。

  假設有兩個宇宙，一個宇宙的時間是順時，一個宇宙的時間是逆時，在一個宇宙生命體的眼裡，另外一個宇宙的一切都在倒退，而對於那個宇宙的生命體而言，這個宇宙的一切也是在倒退。

  但實際上，兩個宇宙並不存在時間，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同時發生，同時結果，只是身在居中，本身是無法超脫出來，自然無法明悟這一點。

  紅騎士確實已經糊塗了。

  他無法確定自己到底在現在還是在未來，甚至是在過去。

  因為霍金斯摘下他腦袋的剎那，他沒有感覺到任何攻擊的前兆，甚至都沒有感覺到攻擊的到來，似乎本來他的腦袋就應該在霍金斯的手裡，反而長在自己的脖子上才是不正常的狀態。

  問題是這種感覺明顯是錯覺，誰當真誰腦子有病。

  「看，你自己都無法確定自己應該是什麼狀態，這就說明你已經被外界迷惑。」霍金斯笑道。

  紅騎士陷入沉思。

  「萬事萬物，唯心唯我，你不是你，我不是我，你僅是你，我僅是我，我們都只是一顆很小很小的石頭，就像是墜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一陣陣漣漪，彼此的漣漪相互碰撞，於是就有了我們現在的見面，但終究只是無限中的一朵小浪花而已。」霍金斯閉上眼睛，手輕輕的撥動時空，接著緩緩開口道。

  紅騎士冷笑道：「你說的那麼玄奧，難道是準備遁入空門？」

  「不，我只是在內求，將從外界獲得的一切資訊都化作內求的燃料，在尋找超脫的瞬間。」霍金斯回答道。

  紅騎士問道：「你一直說超脫超脫，什麼是超脫？」

  「你覺得世界有多大？」霍金斯沒有立即回答，反而詢問道。

  紅騎士皺眉，回答道：「應該相當的大，但具體有多大，我不知道。」

  他對世界的認知僅限於世界洞內的一切，雖然知道世界洞外還要別的世界，但具體是什麼情況，他並不是很清楚。

  「答案是……無限哦！」霍金斯笑道。

  無限！

  紅騎士的眼睛一下子瞪大。

  「我們就像是渺小的蟲子，在這無限的空間裡緩慢爬行，而所謂的超脫者，則是超脫於這方無限的世界。」霍金斯解釋道。

  紅騎士下意識的否定道：「不可能，既然這個世界是無限的存在，那怎麼可能超脫於世界？」

  「對啊。」霍金斯點頭道。

  這時，一股強大的力量突破壓縮層的重重封鎖，瞬間進入到原典空間。

  「果然第一位是人之王。」霍金斯看向那密密麻麻熟悉的面孔，笑著說道。

  紅騎士冷笑道：「人之王的實力，在諸多王中也排名前列，無論你說再多，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恐怕你也難以保持鎮定吧！」

  「你的要求真低，還是單純想要看我驚慌失措的樣子？」霍金斯好笑道。

  紅騎士並沒有反駁什麼，雖然他無法分辨霍金斯說的一切話是真是假，但光是剛剛那逆轉過去未來的手段，他就不認為人之王能對霍金斯造成致命威脅。

  這時，人之王已經鎖定霍金斯，不需要語言，不需要證據，只是看到霍金斯，人之王就知道這是自己的敵人。

  「原來是你，霍金斯！」賈伯斯蒼白的面孔，透著一股輕蔑。

  在最邊緣處，一個蒼白的霍金斯開口道：「你只是冒牌貨，你不是霍金斯！」

  接下來，無數跟霍金斯有因果關聯的屍體紛紛七嘴八舌的開口，說話的時候似乎有一股宿命的力量在纏繞霍金斯，隨著它們的話，霍金斯衣服開始變得破舊，身上變得骯髒，甚至隱隱約約，脖子處出現了絞繩的痕跡。

  如果它們繼續說下去，這股力量就會由虛轉實，霍金斯會被絞死。

  「有意思，宿命的力量嗎？」霍金斯突然開口道。

  他這一開口，身上種種痕跡全都統統消失，那些屍體看到這一幕，全都停了下來，就像是被人按下暫停鍵，成了木偶。

  「不繼續表演嗎？」霍金斯笑問道。

  人之王沒有回答，那些翹起的屍體反而一個個開始轉過身，當所有的屍體都以背面對著霍金斯的時候，反而呈現為一張巨大的人臉。

  這一刻，霍金斯心裡產生無數亂七八糟的念頭，甚至有了無數的欲望。

  人之欲！

  這是人之王的殺招。

  人類的欲望幾乎無窮無盡，而且花樣也是無窮無盡，當看到人之王這張『人之貌』時，心裡就會產生念頭，欲望。

  只要目標是人，這一招就是必殺技。

  霍金斯的內心，霍金斯的意識，甚至是靈魂都被無數的欲望所纏繞，金錢、名利、權力、女人、男人、為所欲為……

  什麼都想要！

  不過霍金斯卻無動於衷，內心毫無波瀾。

  「如果這就是你所有的本事，實話實說吧，我有點失望。」霍金斯平靜的說道。

  他伸出手，人之王頓時不受控制，快速的靠近他，漸漸龐大的身體被壓縮，成為一個只有豆子大小的嬰兒。

  紅騎士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切，心裡瘋狂的咆哮，這怎麼可能？

  雖然他已經一再高估霍金斯的實力，但霍金斯的表現太可怕了，人之王在霍金斯的手裡，竟然毫無反抗之力。

  這一刻，紅騎士感到惶恐，既然如此，霍金斯為什麼不殺他？

  而且霍金斯剛剛說的，這一次誰都不會死，只是自己會有一點點難受，這話是什麼意思？

  紅騎士心裡越想就越感到不安，不知道自己未來會遭遇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