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興衰

  入秋之後，七海氣溫整體下降七度。

  有條件的都紛紛換上秋裝，而窮人則只能祈禱冬天來臨時別下雪，否則冬天就難熬了。

  每一年冬天都有人被凍死，對孤兒、乞丐、老人而言，冬天就像是奪命的死神。

  鐵布島，奧赫莉宮，利亞姆帶著一絲壞笑，手伸到正為自己整理衣領的女僕腰間，女僕微微一顫，接著紅著臉繼續整理利亞姆的衣服，但動作卻明顯慢了不少。

  相比於賈伯斯的固執嚴肅，利亞姆恰恰相反，他年輕時就顯得痞壞痞壞，中年後玩世不恭、舉止輕浮隨意，反而變得極有魅力，完全就是一個不正經的壞大叔。

  但不得不說，他比賈伯斯要有人情味的多，至少他極少處罰僕人，對僕人偶爾的失誤都是寬容對待。

  

  他帶著一絲壞笑，手逐漸往上，最後輕輕撫摸女僕的俏臉，問道：「以前沒見過你，新來的？」

  「回稟大人……」女僕略顯慌張，趕緊鞠躬回答。

  不過利亞姆打斷道：「不要那麼嚴肅，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灰麗。」女僕回答道。

  利亞姆伸手將灰麗臉頰上的髮絲挽到耳朵後面，溫柔道：「蒙塵的明珠，不錯的名字，不過……你願意讓我好好擦拭你身上的灰塵嗎？」

  「大……大人，現在……是白天。」灰麗臉紅地低頭道。

  利亞姆眯眼笑道：「白天不正好，等我擦乾淨你身上的灰塵，正好是你明珠綻放光芒之時，白天……才看的更清楚。」

  「大人……」灰麗感覺自己身體有點軟。

  不過就在這時候，利亞姆的管家走進來，鞠躬道：「大人，鐵衛傳來消息，海盜女王一周前圍殺海盜之子，隕落了。」

  原本還帶著笑意的利亞姆，表情就像是僵在臉上，整個房間變得無比安靜。

  「大……大人，你沒事吧？」灰麗有些擔心道。

  利亞姆冷淡的看了灰麗一眼，索然無味道：「下去吧，以後不用過來了。」

  「大……大人？」灰麗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做錯了什麼？

  如果她老老實實離開，那麼還能保住性命，但她的遲疑害了她自己。

  一瞬間，利亞姆氣息變得十分狂暴，等狂暴的氣息平復時，那位年輕俏麗的女僕已經完全消失，只剩下沾血的衣服落在地面上。

  「都說下去了，為什麼就不能好好聽話？」

  利亞姆面色陰沉，坐在床邊用手胡亂的打理頭髮。

  每個人心底都有不願意告訴別人的秘密，利亞姆自然也有秘密。

  因為少年時喜歡過一個女僕，但那位女僕卻是父親的情人，所以在得知真相後，他就不敢再暴露內心真實的感情。

  這算是一種感情障礙，面對越喜歡的人，他反而會裝的越不在乎。

  其實當初第一次見到海盜女王時，他心裡就十分喜歡海盜女王，但越是喜歡海盜女王，他反而越公事公辦，幾乎一切都以利益為先，完全沒有在海盜女王面前表露出任何的愛意。

  但實際上他內心對海盜女王的愛意幾乎是與日俱增。

  他很清楚海盜女王絕對不會接受自己，因為海盜女王是一個血統至上主義者，早已經預定好自己的丈夫。

  不過他不甘心，所以在海盜女王結婚後第七天就將那所謂的羽之民純血丈夫暗殺。

  海盜女王如他所願沒有再次結婚，但十月後卻生下一個女兒，從此之後他就表現的更加『公正』，從未『優待』過玉島。

  房間裡靜悄悄，管家默默的拾取女僕的衣服，鞠躬之後轉身離開。

  利亞姆突然低聲哭泣，一隻手捂著嘴巴，哭的特別傷心。

  「我們需要復仇。」

  這時，利亞姆的背後出現一個灰色的幻影，對著利亞姆蠱惑道。

  利亞姆擦了擦眼淚，低聲道：「可我們不是海盜之子的對手，他太強大了。」

  在深海食堂時，他得知霍金斯的咒力是正常咒師的數十倍後，心裡就很清楚自己不是霍金斯的對手。

  咒力確實不等於戰力。

  但現在霍金斯已經證實了自己的戰鬥力，海盜女王就是最好的例子。

  灰色幻影幽幽地開口道：「所以你可以召喚更多的兄弟姐妹，其實你才是七海最強的領主，不是嗎？」

  「……」

  利亞姆沒有答應，只是低著頭，陰影完全覆蓋他的面孔，看不清他的表情。

  ……

  只是一周時間，海盜女王戰敗的消息就像風一樣傳遍整個七海。

  這一戰雖然沒有目擊者，但因為戰場就在肖恩村外不遠，而且後來黑刀號返回肖恩村整頓船隊，所以事後的目擊者有不少。

  肖恩村有大量的中間商，這些商人消息最為靈通，所以海盜女王戰敗的消息才會擴撒的那麼快。

  此時，霍金斯的威勢達到頂點。

  七海之內所有勢力都在討論霍金斯有多強，並且預測黑刀海盜團下一站會去哪裡。

  許多人都猜測黑刀海盜團會前往玉島。

  原因非常的簡單，玉島是海盜女王的大本營，既然海盜女王已經戰死，那麼接收玉島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許多勢力都在等著看好戲。

  海盜女王的女兒海盜公主還在玉島，她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呢？

  其實海盜女王的女兒海盜公主能夠選擇的後路並不多，要麼整頓殘餘勢力，放棄玉島後避開黑刀海盜團，重新成為大海上漂泊的海盜勢力。

  要麼就是固守玉島，最後死在霍金斯的手裡。

  如果是過去，海盜女王海盜團跟黑刀海盜團爭鋒，沒有人會看到黑刀海盜團，但現在正好相反，沒有人會看好海盜女王海盜團，因為霍金斯已經證明自己的實力。

  大家都在觀望，尤其是許多海盜勢力都在考慮是否加入黑刀海盜團。

  ……

  玉島。

  海盜公主呆呆的坐在一塊礁石上，看著波濤起伏，完全處於神遊天外的狀態。

  她依然無法接受母親戰敗的事實，但現在整個玉島已經亂成一團，而她並沒有像許多勢力預測的那樣堅強，甚至還有心思整合勢力，反而獨自躲在這偏僻的海灘發呆。

  過去，她一直仰望自己的母親，聽從母親的諄諄教導。

  可以說她就是海盜女王的頭號腦殘粉，從來不認為海盜女王會戰敗。

  她還記得母親出發前對她說的話，那時候她眼裡的母親就像是在發光，她甚至已經在腦海里幻想出母親凱旋歸來的畫面。

  但結果卻是晴天霹靂，母親戰死了。

  這怎麼可能？

  海盜公主眼睛通紅，她出生之後，海盜女王就開始有計劃的減少出手的次數，等她懂事的時候，海盜女王已經沒有再出過手。

  所以她聽的很多，但全都是神話一般的故事，每一次都以海盜女王勝利為故事的結局。

  可為什麼現實卻不一樣了？

  「海盜公主在這裡！！」

  突然，遠處傳來喊叫聲，海盜公主抬頭看向遠處的海岸，只見幾個海盜興奮的衝過來。

  她臉色微寒，慢慢的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等海盜靠近才開口道：「有什麼事？」

  「公主大人，女王大人戰敗了，現在我們需要你。」其中一個海盜開口道。

  海盜公主從礁岩上下來，她知道自己必須振作，畢竟玉島還有不少平民需要她保護，海盜們也需要她來指揮。

  「走吧。」她越過幾個海盜，準備返回。

  不過還沒走出兩步，突然一把匕首刺入她的腰部，她整個人頓時痛的踮起尖叫，接著四肢著地的趴在地上。

  「你……你們！」

  這一刻，她終於反應過來，這幾個海盜顯然已經反派了。

  幾個海盜露出得逞的笑容，出手的海盜笑道：「公主大人，千萬別怪我，我們也只是想要活著，只要將你獻給海盜之王，相信海盜之王肯定不介意饒我等一命。」

  「你們良心都被狗吃了嗎？」海盜公主憤怒道。

  那海盜忍不住笑道：「如果還有良心，誰會出海做海盜？看來我們的公主大人太天真了。」

  「好了，別囉嗦，我們趕緊綁了她就走，不然被其他人發現，肯定又要平添麻煩。」另一個海盜開口道。

  幾個人立即上前，但其中一個海盜剛抓住海盜公主的手臂，接著就被海盜公主突然長出來的羽毛刺穿喉嚨。

  「你們這些混蛋，都給我死！」

  一瞬間，海盜公主的衣服炸裂開，全身長出彩色的羽毛，一瞬間就將幾個海盜擊殺。

  她捂著腰站在海邊，大口大口的吸氣，這傷口一時半會別想癒合，而且她不知道島上還有誰能夠信任。

  「海盜……」

  最終，在一聲長嘆之後，她展開翅膀迅速的往鐵布島的方向飛去。

  她並不信任利亞姆，但因為玉島跟鐵布島私下有貿易關係，所以她對鐵布島十分熟悉，她準備前往鐵布島找一個適合的地方養傷

  在她離開之後，玉島陷入群龍無首的狀態。

  幾個小首領開始爭權奪利，並且帶著許多財寶逃離玉島，原本因為海盜女王而繁華的玉島，最終也因為海盜女王而走向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