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你的答案

  長夜漫漫，雖然今晚非常涼爽，但是卻沒有多少漂亮的星星，似乎就在暗示著今天的不平凡。

  

  林知許之所以焦急而又慌忙的衝進人群，是因為她看清了……

  看清了那個坐在頂樓邊緣的身影，那個遊走在死亡邊緣的靈魂。

  林知許匆忙又焦急地躲閃著人群不顧大家的爭議衝進了大樓里，她沒有停歇直接衝進了電梯，看著飛速攀登的數字，林知許的心臟咚咚咚地跳著，在這個安靜的電梯內格外刺耳。

  走出電梯穿過長長的走廊，看著通向天台的樓梯林知許放慢了腳步，她踮起腳尖放緩步子一點點的走上天台，如同一隻天鵝般優雅。

  天台的門大開著，樓頂的夜風遠比樓下的要硬朗很多，寒冷瞬間鑽透林知許的薄衫，手臂上浮起一層雞皮疙瘩。

  邁進天台，林知許第一時間注意到了在門口一旁用石頭壓著一張A4，夜風把紙張吹得嘩嘩作響，石頭不大，紙張被吹得岌岌可危，仿佛隨時會隨著大風飛走。

  看著不遠處的那個身影還在偷偷伸手擦眼淚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

  那是一個女孩，長長的頭髮隨風飛舞，穿著一件淡粉色的連衣裙，身材有些胖胖的，看背影很是可愛，目測年齡不大，她單獨地坐在天台邊緣，坐在生死之間獨自哭泣。

  林知許快速將目光投放到面前的紙張上邊，這是一張遺書，字體很是稚嫩，上邊詳細地描寫了自己為什麼自殺的原因，以及自己去世之後玩具零食應該如何分配。

  看著紙張上那些鼓勵朋友的話語，林知許輕輕嘆了口氣。

  明明是個好孩子。

  林知許短暫思考後便隨手將外套脫了下來搭在一旁的水管上，夜風吹起她的長髮與裙擺，寒冷立刻侵襲著她的身體，她沒有猶豫地繼續向前走去。

  她的目光一直關注著那個坐在天台上的女孩子，她看著遠處不知道在想什麼還在不停地擦眼淚，哭聲很小，被風吹得幾乎聽不見。

  林知許一邊走著一邊脫掉了自己的鞋子，赤腳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那種寒冷瞬間鑽進了骨子裡。

  她哭得很傷心，什麼時候身邊趴了個人都不知道「你……你幹嘛！你別過來！」

  林知許停在距離他大概三米的距離，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又或許什麼也沒有想。

  她看著樓下那紅藍閃爍的燈光知道是警察來了，周圍的人群被衝散，警察正在維護著秩序。

  林知許趴在天台邊上苦著臉回頭看了她一眼沒有動作「怎麼？天台你家的？就你能跳？」

  「你……你也是來跳樓嗎？」女孩兒的聲音緩和下來還帶著重重的鼻音。

  「看不出來嗎？」林知許盯著遠方眼神里滿是絕望，更加是沒有給她一個正臉。

  「你……你長得真好看。」女孩呆呆地看著林知許，似乎被她的美貌迷住了。

  真誠的話語讓林知許發自內心的笑容攀岩上臉頰，她把長發全部抓向腦後直面今晚的夜風，不遠處可以看到稀稀落落的星星，有些寂寥……

  「你……你長這麼好看，為什麼還要跳樓？」女孩子止住哭聲直勾勾地看著林知許，她很漂亮，是自己嚮往的那種漂亮。

  林知許苦笑一聲「長得好看就不能跳啊，長得好看也有很多煩惱呢！」林知許看著遠方不知道回想起了什麼。

  女孩似乎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長得漂亮能有什麼煩惱，會被那麼多人喜歡著不好嗎？」

  她垂下眼帘，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整個小表情都很委屈，林知許真的很想把她抱在懷裡好好安慰一下。

  「你知道什麼是論文嘛？」

  女孩乖乖地點點頭，繼續等著林知許的下文。

  而她望著遙遠的地方仿佛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樓上是屬於兩個人的安心時刻，樓下則是一團亂麻。

  張雲禮處理現場處理的並不是很順利，晚上人手有限，雖說看熱鬧的人不是很多，但是眼下這件事情已經傳來，有不少的人特意出來看熱鬧。

  和平疏散效果不大，李昊霖還扣押了幾個大呼小叫呼籲對方往下跳的人。

  強行疏散的命令放出去，張雲禮就感覺自己的胳膊被突然抓住。

  一個擒拿抓住對方的手臂剛要用力，定睛一看卻發現是熟人。

  「媽？你怎麼在這兒？」

  張雲禮穿著警服滿是詫異，她應該在林知許一起在家裡休息，那馬葉文出現在這兒，林知許去了那兒？

  「媽有事兒跟你說～」

  看她著急的樣子張雲禮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還沒等張雲禮開口問李敏淑跑到自己身邊做出了匯報。

  「張隊！」李敏淑看到馬葉文下意識停頓了下來。

  「沒事，是我母親，隊裡怎麼說？上邊又是什麼情況？」張雲禮一邊安撫著自己的母親一邊嚴肅地問道。

  下班的時間早就已經過，但是家裡沒有林知許，張雲禮也懶得回家，所以獨自在辦公室里坐了一會兒，仿佛一切又回到了四年前。

  本來準備在沙發上休息一下卻突然接到出警電話，於是跟著李敏淑他們連忙到了現場。

  「隊裡說派人來支援。要跳樓的是一個小女孩兒，是這棟樓的住戶，父母已經被傳喚，根據目擊者說，頂樓還有一位女生跟她在一起。」

  「知許！是林知許！」馬葉文激動的抓住張雲禮的胳膊，恨不得現在就要張雲禮帶著自己上去找她。

  「媽想跟你說的就是這個事兒，知許看到之後直接跑了上去，她在樓頂！」馬葉文急得跳腳，為自己沒有拉住林知許而感到後悔。

  張雲禮也吃了一驚，他緊繃著臉，身披月色的他臉膛顯得更加陰沉，眉宇之間透露著凌厲，強壓下去的怒火卻又夾雜著關心。

  矛盾的共生體。

  「林教授在樓上！」李敏淑吃驚地望向張雲禮，張雲禮看了看漆黑的樓頂一咬牙「進行營救，保證小女孩的安全。」

  李敏淑與張雲禮快速離開，馬葉文在原地擔心地大聲喊叫「誒！你也要保證知許的安全！張雲禮！張雲禮！」

  漫長的等待並沒有等來林知許的回信，小女孩兒以為她不願意理自己又低下頭沉醉在了自己的小世界。

  「你呢？你為什麼要跳樓？」林知許的聲音輕飄飄的很是好聽。

  「你還沒有回答我呢。」女孩兒撅著嘴有些屬於她這個年齡獨有的可愛。

  林知許溫柔的笑笑「但是是你先問的我啊，想要知道我的秘密，你是不是應該拿你的秘密交換？」

  溫柔如天使般的林知許卻用著自己高超的心裡戰術套路著對方的秘密與想說的話，而對方似乎是上了鉤。

  女孩踟躕了一會兒低下了頭，這是明顯的自卑表現，林知許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原因，但還是想親自確定。

  「我……我……我是因為性格平平，成績平平，毫無特變還又胖……又……」那個字她似乎沒有辦法戰勝自己說出來，她匆忙的擦去眼角的淚花聲音有些沙啞「又胖又丑。」

  「你覺得你很胖嗎？」

  這個問題讓女孩兒愣住了自己手裡的動作，她自己好像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你覺得你很醜嗎？」

  ……

  「你說的這個又胖又丑，是你自己的觀點，還是他們的觀點？」

  林知許的三連問直接問懵了女孩子，她緊張的攪動著衣角看著樓下的人忙忙碌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是他們……都這麼說。」

  「那你自己的答案呢？」

  「我……我……」

  女孩兒猶豫了半天從牙縫裡斷斷續續擠出幾個字「我覺得不是這樣。」

  夜風吹過，拂動著林知許的長髮，她滿是欣賞的注視著面前低著頭的女孩兒輕輕一笑，聲音溫柔卻有著撫平人心的力量。

  「我也覺得不是這樣。」

  仿佛黑暗中的一把利劍，光芒閃耀，狠狠剖開了自己的心，找到了自己最期待的地方。

  女孩兒猛然回頭滿臉詫異的看著面前的林知許，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有這樣的話語屬於自己。

  她得到是林知許肯定的眼神和釋懷的笑容。

  「你說的是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我覺得他們的看法根本不重要，你的自我認知出現了問題，他們不是鏡子，你自己才是，所以你要看的是自己的內心而不是外邊那些別人口中的』我覺得『。」

  林知許的話讓女孩兒再次低下頭，這次跟前幾次都不一樣，林知許能明顯感覺到她在思考。

  看著她可愛的身影，林知許看向遠處天空的繁星微微一笑，夜風吹動雲朵把大部分躲貓貓的星星全部帶了出來，此刻的天空漂亮了許多。

  而林知許的思緒也拉回了一年之前……

  「你呢？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原因。」

  女孩兒似乎反應過來，連忙詢問，生怕林知許反悔。

  林知許呆了許久慢慢開口「我因為長得好看，論文被斃了。」

  「為什麼？」女孩兒有些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