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照片

  把王囡囡送回家已經是深夜，林知許開著車子慢慢的行駛進小區嘴裡哼著小曲兒。

  今天雖然弄到很晚也很累，但是有王囡囡陪自己，還遇到了秦孟，真的很久沒有這麼開心過！

  開心到搖頭晃腦的林知許甚至能想像到張雲禮看到自己準備的禮物是什麼樣子，他一定會夸自己心靈手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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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著精緻的盒子林知許歡快的走到樓下下意識抬頭望去，沒想到家裡黑著燈沒有一點光線，想到馬葉文可能又出去找姐妹玩，林知許也沒有在意。

  深夜這個時間點張雲禮還沒有回來，今天大概率會在局裡通宵加班，這是經常有的事情，林知許慢慢有些習慣。

  雖說一開始搬進來的時候張雲禮就說自己會經常加班不在家，當時的心情是竊喜的，但是眼下自己越來越習慣他在自己的身邊，沒有他陪著的時間總是過的很漫長。

  哼著曲調拉開房門，隨意的把鞋子蹬掉扭頭就要伸手去開燈，卻在此刻借著窗外的月光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空中還漂浮著一個小紅點。

  林知許驚呼一聲捂住自己的嘴巴，她害怕自己的尖叫驚擾裡邊的人，害怕之間林知許慌亂的退出臥室，她手抖著掏出手機慌忙的播出了張雲禮的電話，寂靜的深夜，只能聽到客廳鐘錶的滴答聲，那就像是林知許的催命交響曲。

  有你陪伴的季節，都是晴天～～

  熟悉的鈴聲在客廳里響起，林知許愣在了原地，這個鈴聲是自己給張雲禮新換的，原來那個是老歌，這首是甜甜的情歌，自己更喜歡。

  「張……張張……」林知許緊緊攥著手機聽著裡邊的鈴聲也不敢貿然行動，只能小聲呼喚她。

  「張……張雲禮？」強裝鎮定的林知許聲音卻是顫抖的。

  二人就這樣僵持著，手機因為對方的無人接聽電話自動掛斷，良久，裡邊的人發出了聲音。

  「嗯。」

  很沙啞，不像是張雲禮平時的聲音。

  得到回應了林知許稍稍鬆了一口氣，她踏進房間打開了吊燈，瞬間打開的亮光讓兩個人都被迫眯起了眼睛，林知許短暫適應後便著急向客廳看去，似乎想確認對方究竟是不是他。

  在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后，林知許徹底鬆了一口氣。

  抱著東西向前走了兩步，林知許的心再次懸起來，面前的張雲禮與以往大不相同，身姿挺拔的他此刻頹廢的癱坐在沙發上，身上的襯衫被隨意拽開幾顆扣子，領帶被扔在沙發的角落無人問津。

  張雲禮望著天花板眼神空洞無力，頭髮亂蓬蓬被抓成一團，最要命的是，他的手指夾著香菸，就在他面前的菸灰缸內已經有了五六根菸蒂。

  「張張你怎麼了？」林知許有些害怕這樣的張雲禮，這跟平時自控力強勁的他完全不一樣，整個人頹廢喪失了鬥志。

  「出什麼事情了？」林知許小心翼翼的問道，張雲禮淡淡看了她一眼並沒有要掐滅香菸的意思。

  「為什麼會這樣？」林知許的聲音帶著顫抖，她不明白短短一天沒見為什麼會這個樣子，林知許的第一反應就是馬葉文出了事。

  「是不是媽出事了？」

  張雲禮冷笑一聲搖搖頭，他慢慢的吐出一個煙圈惹來林知許的不斷咳嗽。

  不是馬葉文，那就是單位？

  「是李敏淑他們出了事？」漂亮的臉蛋寫滿焦急。

  張雲禮依舊搖頭，但是這次，看到難受的林知許，他猶豫片刻還是掐滅了手裡的香菸。

  林知許不知道為什麼張雲禮會這樣，但是她記得張雲禮說過，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就是溝通。

  看到他痛苦的樣子，林知許的心像是刀割一樣難受，她猶豫的坐在他身邊，柔若無骨的小手慢慢攀住他的胳膊貼近他，近處觀察張雲禮，突然發現了他的小小鬍渣。

  「張張～發生什麼事了？跟我說好嗎？」林知許放軟的聲音帶著小鉤子吊動著張雲禮的心。

  一瞬間的心軟卻讓張雲禮更加心痛，他難以想像林知許用這樣的動作這樣的聲音跟別的男人撒嬌，甜甜帶著梨渦的笑容對著別的男人綻放。

  張雲禮沉默的時間很長，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他無法開口，他不願意承認自己所看到的事情，但是不得不承認。

  「你今天去幹嘛了？」他的聲音沙啞異常還夾雜著淡淡的菸草味，林知許有些難受的皺起眉頭，她非常不喜歡香菸的味道，但是仍然沒有放開他。

  「去了伯陽市的珍珠養殖基地，給媽媽做項鍊。」林知許撅起嘴巴有些不滿，她看出來了，張雲禮的不高興是因為自己。

  本以為是自己回來太晚惹得張雲禮不高興，林知許還在盤算怎樣撒撒嬌讓張雲禮消氣，在抬頭的那一瞬間看到張雲禮的眼睛，林知許頓悟了。

  他生氣的事情，不是自己撒嬌可以解決的。

  張雲禮眸光微暗，眼底閃過一絲自嘲「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前天晚上還不是一句話不說？」

  林知許忍住自己的心痛非常懂事地放開了抱著張雲禮的手臂，她避嫌一般向旁邊挪動一人位置坐得筆挺「你想問什麼就問吧，我問心無愧。」

  張雲禮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與嘲諷，認識張雲禮這麼多年，自己從來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到這樣的自己，林知許忍住眼淚不卑不亢地準備迎接他的問題。

  「跟誰一起。」

  「傳媒系的王囡囡。」林知許的聲音掛上了一層冰霜，既然張雲禮決定撕破臉問到底，那麼自己也不會躲躲閃閃。

  察覺到林知許的變化，張雲禮握緊了拳頭，無奈過後，語調都染上了自嘲「行蹤保密，現在連人員都要保密嗎？」

  說著張雲禮重新拿起一根煙點著火，青煙裊裊上升，房間裡的煙味更濃。

  夾著香菸的手指還沒有到嘴邊，香菸便被大力奪走，林知許狠狠地被煙扔在了對面的牆壁上，香菸撞擊到牆壁後炸開一個漂亮的小火星，很快隕落不見。

  兩人之間的關係囂張跋扈，每個人都捍衛著自己的領域。

  雙方看似在冷靜的對視，其實誰的心裡都在風起雲湧，兩個人仿佛都已經沒有辦法看透對方，甚至都不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

  「抽菸算什麼本事，我說了！有什麼話直說！」林知許極力忍著自己的聲音，她攥住自己的雙手不讓他們顫抖。

  張雲禮看著地板上的香菸沒有表態，他臉色蒼白，額頭上的青筋若隱若現，仿佛滿腔怒火無法發泄，拿著煙盒的手都在微微顫抖。

  良久他把手機扔在了茶几上。

  林知許拿起手機看著裡邊的照片突然輕笑出聲，鄙視的意味展現的淋淋盡致。

  一張背影圖片，短短几句話。就讓張雲禮這樣質問自己？林知許簡直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男人就是每日百般對自己好的人。

  看著卿盈發給張雲禮的那些話，林知許差點都笑出了聲，開局一張圖，剩下全靠編，說得有鼻子有眼要不是自己是當事人自己差點就會「相信」。

  「就因為這個？張雲禮你就因為這個！」

  「你怎麼解釋？碰巧遇到的？」張雲禮滿腔怒火無處發泄，他又不想傷害林知許，更不想看到林知許眼神里的傷心，選擇低頭逃避了她的視線，因為看著她那雙眼睛，自己肯定沒有辦法問出那些話。

  「那不然呢，秦孟去執行任務，碰巧遇到了幫我開了兩個蚌，就這麼簡單。」林知許堅定的辯解突然讓張雲禮意識到，她不是原來那個遇到事情不知道如何解決還會哭泣的林知許了。

  「這張照片拍攝的時候，王囡囡就坐在我們的對面，不信你可以去查監控。」

  絕望的情緒如同狂潮一般在心底湧出，拽著林知許的意識沉淪，她努力掙扎著，渾身冰冷。

  兩人再次陷入冷戰，空氣仿佛被凝固，鐘錶的滴答聲此刻不是為一人而鳴仿佛是在催促著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快速發展一般。

  張雲禮的嗓子像是被突然哽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口，現在的他甚至沒有辦法勸戒自己林知許還是愛自己，還是在乎自己，他並不知道該如何來面對這份感情。

  從小開始就是他們在一起，自己橫刀奪愛究竟是對是錯？林知許是否是真的愛自己才結婚，還是只是為了完成父親的遺願？

  本以為這個問題自己有答案，但是現在看來，自己的這個答案並不確定，甚至連自己都沒有辦法說服。

  時間靜靜的流淌，林知許站在客廳中央冷靜的看著張雲禮，她不知道為什麼一張小小的圖片和一個一看就會被戳破的八卦會讓張雲禮有這麼大的反應。

  二人就像是困在鐵籠里的困獸一般都在等著對方先發起「進攻」，無論這個人是誰，他一定是在這段感情里最自卑的那一個人。

  長時間的對峙讓二人筋疲力盡，隨著鐘錶的滴答聲，張雲禮輕輕開了口。

  「我跟秦孟……對於你來說，誰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