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回歸

  444號墳墓旁，小布希望著自己身軀所散發出的光點，笑容溫和，感覺渾身無比的輕鬆。

  距離上一次的徹底甦醒，已經過去了無數年，親手將自己埋葬，生活在自己的記憶當中，讓它感到孤寂和絕望，這種看不到盡頭和希望的日子，如今終於結束了。

  而今，它的靈魂脫離了棺材裡的骷髏架，脫離了那個囚籠，這是一種證明。

  望著渾身散發的源頭鬼，以及棺材裡的骷髏，藍律有些難以鎮定了。

  之前源頭鬼的告白，在他看來，更像是一種遺言。

  同時他注意到了源頭鬼脫離了棺材裡的骷髏，也看見了骷髏上的黑色機械義肢不見了。

  這證明源頭鬼已經解封了。

  那麼，那些封困了它無數歲月的機械義肢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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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律看向了墳墓中自己的身體，心中已有了猜測。

  他明白了，明白了源頭鬼為什麼會謝謝自己，明白了源頭鬼為什麼會讓他觀看這一切，並承諾放他走。

  是啊，這機械觸手已經進入了他的身體，源頭鬼自然沒必要殺了他。

  為什麼要殺了一個幫助自己解脫的人呢？

  一時間，藍律的內心有些複雜。

  意外嗎？並不意外，他在之前就隱約猜到了這個結果。

  怨恨嗎？並不怨恨，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原因，他很明白自己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心靈戰爭。

  能夠如此順利的出來，純粹是源頭鬼對他沒有殺意。

  活下來的代價，是獲得機械的入侵，身體的控制權消失，包括靈魂將會被永遠封禁。

  相比於死亡，挺公平的。

  說不定還獲得了機械的變態能力，以及變相的永生。

  「我要謝謝你，幫我解脫，讓我重獲自由。」

  「我想你應該明白了一切，這機械封禁了我的靈魂，如今卻突然放過了我，如你所見，那消失的機械已經進入了你的身體當中。」

  源頭鬼直視著藍律，伸手指向藍律的身體，目光中有感慨，也有歉意。

  「我原以為我將會永遠生活在陰暗中，沒想到你的出現改變了我的命運，雖然這對你來說很不公平。」

  「很抱歉，你可以怨恨我，但是，並不是我操控它進入了你的身體當中，是它選擇了你，如果我能操控它的話，我早就轉移它解困了，也不用埋葬自己，雖然這個說法有些難以令人相信。」

  是這機械選擇了我？

  這個回答讓藍律一怔，有些意外，不過他並沒有懷疑源頭鬼的這番話。

  源頭鬼擁有殺死他的權利，根本沒必要騙他，而且對方說的很有道理，源頭鬼隨時可以徹底復甦，甚至不用復甦，只需要下達一個命令，完全可以抓一個人類過來嘗試轉移。

  「我以為這機械連接的只是我的身體，但我發現我錯了，從失去這東西的那一刻開始，我感覺我的靈魂正在消散，就像是無根之萍。」

  「那根蠟燭是我意外找到的，好好保存，它的作用很大，相當於第二條命。」

  點點螢光照亮了黑暗，源頭鬼的身軀變淡了，像是化作了漫天的螢火蟲，令這裡看起來無比美麗，少了陰森之感。

  「你要死了嗎？」藍律發出了一聲嘆息，問道。

  原來，失去機械的那一刻開始，就代表著源頭鬼即將死亡，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他一直以為，鬼除了被淨化，打散之外，是不死的，可除此之外，現在他見證了一隻鬼死亡的全新途徑。

  這個機械連接的並不是骨頭那麼簡單，原來也能連接靈魂。

  能夠封印靈魂，這說明它涉及到了靈魂層面，是一個靈魂牢籠，真正連接的，也許並不是身體，而是靈魂。

  「我想要死很難，但失去這機械之後，我感覺到我具備了死亡的可能，或許我現在還能活下去，能活很久，但是我已經很累了，能夠解脫對我來說才是最幸福的事情。」源頭鬼一臉灑脫道。

  藍律嘴唇張了張，但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沉默了下去。

  一個受盡磨難，沒有念頭心存死志的人，活著也許並不是幸福的事情，而是地獄。

  他很能理解源頭鬼的遭遇，所以他無法勸它好好活下去。

  對於一個活了成千上萬年的鬼，死亡也許才是最好的歸宿。

  說實話，他挺希望源頭鬼活著的，就這樣受盡傷害離開，令他感慨萬千。

  這個鬼至始至終都沒有害過一個人，是一個可憐的鬼，他有些慶幸，也還好遇到的是小布希，否則他就死在了系統的陰謀當中。

  不誇張的說，小布希變相的救了他一次。

  包括機械轉移，這其實也不怪它，現在能夠確定了，的確是機械自主進入了他的身體，一個快要死的鬼，騙人沒有任何意義。

  人心都是肉長的，對於小布希他有些同情，無關實力，無關身份，雖然小布希是鬼，但那又如何。

  是小布希讓他明白，原來鬼也分好壞，如此強大的鬼，卻一點都不邪惡可怕，相比起來，有些人，比鬼還要可怕。

  「這是我的核心，上面有我的咒圖騰，等你足夠強後再去融合它，相信會為你帶來幫助的，也算是對你的感謝和彌補了。」

  源頭鬼將手伸進了自己的胸膛中，面色平靜的取出了一個事物，隨後露出溫和的微笑，將這顆核心遞了過來。

  這是一顆白色的圓珠，上面有著花紋。

  與藍律以前看過的核心不同，這顆核心一共有兩層，第一層圓珠呈透明形狀，在圓珠的內層，還具有一顆純白色的小型圓珠。

  而透明圓珠的表面，浮現著藍色的水花形狀，像是一朵朵浪花，烙印在了上面，看起來霎是精美好看。

  沒有等藍律拒絕，這顆核心就漂浮了起來，在藍律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融入了他靈魂的頭顱當中。

  白色的圓珠快速融合進靈魂，令他的心中多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像是身體裡多了某個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些明顯，但並不難受，相反，他感覺這個東西很溫暖，散發著令人舒適的能量。

  一時間，他感覺自己身體上的靈魂傷口，都變得不那麼痛了起來。

  可他卻無法高興起來，內心沉甸甸的。

  「你無法承受這顆核心的全部能量，它會慢慢滋養你的靈魂，一點一點融化，用意念的話，你隨時都可以將它取出來。」

  小布希的身體變得更透明了，失去核心後，它的雙腿已經消失不見，化作了漫天的螢光，但它始終都一臉溫和，那些孤寂和疲憊，似乎也隨著這一刻而消失了，它的目光變得乾淨通透。

  仿佛迎接的不是死亡，而是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