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惡夢

  天越來越晚，我也越來越焦灼，一想到妞妞可能正在哭著找媽媽，或者正在被孫家的人恐嚇打罵，我的心就陣陣揪痛。

  幾個人都沉默地站在大門口，來時撐著的那股勁兒也泄了，情緒低落。

  「怎麼辦，迦音，你覺得孫海洋還有可能去哪？」陳蔓問我，「他有沒有什麼關係比較近的親朋好友，有沒有可能躲在別人家？」

  「我也不知道，他家我就來過兩三回。」我搖搖頭，強忍著眼淚，這時候大家都很疲憊，我不能再影響大家的情緒，找不到妞妞，哭也沒有用。

  「看來還是要依靠警方。」南柯說道，「他要誠心躲起來，就隨便躲在海市哪個旅館裡我們都找不到，海市太大了。」

  「南柯說的對。」易輕塵說道，「我這就給張局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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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撥通電話，走遠了些，講了大概兩三分鐘，便回來了。

  「走吧，我們回海市，張局那邊已經開始部署警力。」他說道。

  我們上車趕回海市。

  來時是易輕塵開車，回去時換南柯開，陳蔓坐副駕，我和易輕塵坐後面，他在黑暗中摟著我，將我的頭靠在他肩上，說別擔心，如果真是孫海洋，警方找他很容易。

  「可萬一不是呢？」

  一開始，他們說如果妞妞被孫海洋帶走是萬幸，我還不能理解，因為我滿腦子都是對孫海洋的恨，以至於沒法仔細思考，現在經過這一趟折騰，我終於明白，妞妞落在孫海洋手裡真的是最好的結果。

  如果是人販子，從事發到現在，恐怕都跑出省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我心都涼了。

  「你不能老是自己嚇自己，要往好處想。」易輕塵握著我的手，柔聲安慰我，「妞妞這么小，即便是被拐了，也是賣給那些需要孩子的家庭，那些人會妥善看顧她，不會害她性命。」

  什麼樣的安慰現在對我來說都不起作用，除非妞妞完好無損地回到我面前。

  我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妞妞叫媽媽的聲音，眼淚無聲無息的流出來。

  易輕塵大概感覺到我在哭，溫熱的手指拂過我的臉，在黑暗中幫我拭去淚水。

  他摟著我的那隻手在我肩膀輕輕拍，像哄小孩子睡覺一樣，一下一下，很有節奏。

  我紛亂的心思在這節奏里一點點平息下來，他的手像是帶有魔法，我竟不知不覺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妞妞被人五花大綁的掛在懸崖邊的樹杈上，一聲聲哭喊著要媽媽，一個面目猙獰的男人守著她，她一哭那人就打她，打得她遍體鱗傷。

  我的心都碎了，衝過去和那人撕扯，掛妞妞的那根樹杈忽然就斷了，妞妞像個布娃娃一樣直墜入萬丈深淵。

  「妞妞，不……」我撕心裂肺地喊，縱身跳了下去。

  耳邊是呼嘯的風，我急速下墜，在半空中尋找妞妞，卻找不見她，我急得大喊妞妞，妞妞……

  「迦音，迦音……」易輕塵推了我一把，我陡然醒來。

  車子停在路邊，頂燈開著，三個人都看著我。

  「沒事吧，是不是做惡夢了？」陳蔓問我。

  我想起夢中情景，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沒事，只是夢，夢都是相反的。」易輕塵安慰我，幫我拭去額頭的汗。

  我點點頭，靠回到他懷裡。

  只有在他懷裡，我才能得到片刻安慰。

  車子重新上路，一個小時後，回到了海市。

  到了海市，我們直接去了警局。

  警局燈火通明，大部分的警力都被從家裡緊急召回，全力尋找失蹤的孩子。

  張局介紹了情況，說已經排查過幼兒園周邊幾條路上的道路監控，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現在正在排查酒店旅館，但工作量太大，一時半會查不完，讓我們回家等消息。

  我哪有心思回家等，找不到妞妞，我一分鐘都坐不住。

  正焦急，有警員忽然進來說，孫海洋回家了，看到自家房門被砸，去保安部了解情況，守在那裡的警員把他帶回到警局來了，現在就在外面。

  我轉身就往外面跑，正撞上被警員押過來的孫海洋。

  我上前就是一巴掌，抓住他的衣領問他把妞妞藏哪了。

  孫海洋挨了一巴掌，掙著就要還手，被警員控制住。

  「宋迦音，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根本沒見過妞妞！」他扯著脖子喊，「你自己沒照看好孩子，丟了就來誣賴我，我還要找你要人呢，你把我女兒還我，那可是我們孫海洋唯一的血脈！」

  我怔怔地看著他，分不清他的話是真是假。

  我多希望他是騙我的，恨不得警察立刻對他嚴刑逼供，讓他把藏妞妞的地點說出來。

  「喊什麼喊，你說沒見過就沒見過嗎，賊會承認自己是賊嗎？」其中一個警員喝斥道，「現在坦白還來得及，自首和被我們查出來，後果是不一樣的，懂嗎？」

  孫海洋不敢再橫，老老實實說，「真的不是我，我有個親戚結婚，今天一大早就帶著我媽和我妹去了，我媽我妹她們留在那邊玩，我也是剛剛才到家，到家就發現門被砸了，警察同志，我是被冤枉的，他們私闖民宅你們為什麼不管？」

  「一碼歸一碼，現在找孩子要緊，你最好保證自己說的話都是真的，不然有你哭的時候！」警員說道，「現在把你親戚家的地址說一下，我們馬上派人去取證。」

  孫海洋說了個地址，張局立刻安排人手過去了。

  孫海洋也被帶去了審訊室。

  臨出門，他再次對我說，他真沒有見過妞妞。

  「妞妞是我女兒，虎毒不食子，你要相信我，我和你一樣著急，你讓他們趕緊找。」

  我覺得他不像是在撒謊，心裡那點希望之火越來越微弱，快要熄滅了。

  說不定妞妞真的落到人販子手裡了。

  我的淚水滂沱而下。

  如果妞妞出了意外，我也活不了了。

  我開始深深的自責，責怪自己放鬆了對孩子的看顧，為了這場婚禮，我已經很多天都沒好好照顧她。

  我忘了自己最初的誓言，和孫海洋離婚後，我曾發誓說要和妞妞相依為命，此生再也不找男人，我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所以上天對我做出了懲罰。

  我悔得腸子都青了，如果早知道會這樣，我寧願守著她，過清貧的生活，不招誰不惹誰，只要她能平平安安長大，別的什麼都不奢望。

  我的寶貝兒，你到底在哪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