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打一場硬仗

  我們在易伯伯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易輕塵去了公司，臨走囑咐我在家多休息幾天，下周再上班。

  易輕塵走後，我和他爸一起送妞妞去幼兒園，和孟老師說明了情況，說妞妞暫時不住校了，每天由爺爺接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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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老師很贊成，說妞妞的情況確實是每天回家住比較好。

  從幼兒園出來，易伯伯讓我和他一起去超市買菜，說晚上給妞妞做大餐。

  我要回新搬的房子那裡收拾一下，便沒和他一起去，他也沒強求，只說讓我晚上去吃飯。

  新房子確實離幼兒園近，走過去用不到十分鐘。

  幸好我的包和手機在醫院的時候被警察送了回來，不然現在連門都進不去。

  我從包里翻出鑰匙串，上面有三把形狀各異的鑰匙，一把是易輕塵那邊的，一把是城中村的，還有一把是現在的，它們記錄著我這半年多來跌宕起伏的生活。

  進了屋，看著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箱子盒子，鍋碗瓢盆，想著自己在睡夢中被尚岩轉移過來，不由又紅了眼眶。

  他寫的紙條還放在床頭柜上，字跡和他的人一樣不羈。

  「……周五我去接妞妞，我們一起慶祝你喬遷之喜。愛你！」

  我瞬間淚崩。

  尚岩，我們永遠等不到那個周五了。

  我收拾了一整天，晚上並沒有去易伯伯那裡吃飯，我打電話告訴他我太累了，不想來回跑。

  其實我也可以把妞妞直接接回來這邊，但家裡還沒收拾好，也沒開火，我不想讓她看到這亂糟糟的畫面。

  我自己在樓下隨便吃了些東西，便早早睡了。

  馬上就出正月了，氣溫還是很低，睡到半夜，被窩都沒暖熱。

  我瑟縮成一團，把自己緊緊抱住，四周黑暗寂靜，悲傷如大霧一樣瀰漫開來，我感覺自己像茫茫大海中一座孤島。

  手機忽然在床頭柜上響了起來，黑暗中把我嚇了一跳。

  我拿過來看，是易輕塵打來的。

  「怎麼還沒睡？」我問他。

  「睡不著，心裡亂。」他說。

  「為什麼？」我問。

  他在那邊沉默下來，許久都沒說話。

  我以為他要睡著了，他卻突然說道，「以前，我也和你一樣認為自己無所不能，在海市，沒有我做不成的生意，沒有我賺不到錢，沒有我解決不了的難題。

  可是現在，我忽然發現自己在命運面前是那樣的渺小，無力，它要拿走的，我再怎麼努力都留不住，它要給我的，我再怎麼抗拒也擋不住，迦音，這種無力感，讓我害怕……」

  這大概是易輕塵第一次在我面前坦露他的脆弱，電話那頭充滿無助和迷茫的聲音讓我心疼，原來他也會有這樣的時候。

  我想要給他安慰，卻不知從何說起，因為我自己比他還要無助。

  如一首歌里唱的，無論我們怎樣，我們永遠是這美麗世界的孤兒。

  所以人與人的靠近，結合，都是孤兒與孤人之間在相互尋找慰藉。

  「輕塵……」我叫著他的名字，「我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你，但是你別怕，不管以後會怎樣，我都會盡我所能的陪著你。」

  「好。」易輕塵說道，那聲好聽在我耳邊像一聲嘆息。

  「明天，我要陪陳蔓一起出庭。」我換了個話題。

  「知道了，有什麼麻煩就打電話給我。」他說道。

  「好。」我說道，「你明天幹什麼？」

  「我上午要開兩個會，接見兩個外地分公司的高層，中午陪市領導吃飯，下午去視察工作，還有一個視頻會議，晚上陪生意夥伴吃飯。」他說道。

  「這麼忙？」我表示驚訝。

  「當然了，不然這麼大的事業是大風颳來的嗎？」他說道。

  「那你跟電視裡的總裁不一樣，人家整天忙著談情說愛。」我笑道。

  他也笑起來。

  「可能我這個總裁比較苦逼！」

  後來我們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話，不知是我先睡著我，還是他先睡著的，天亮的時候我醒來看，電話還沒掛掉。

  我掛了電話，給他發了個信息:早安！

  起床洗漱完，陳蔓打電話過來，讓我快點去。

  我為了給陳蔓撐場子，特意好好收拾一回，穿上得體的衣服，化了精緻的妝，下樓去了。

  在路邊等車的時候，發現綠化帶里的迎春花開了，一片片，一簇簇，黃燦燦，熱鬧非凡。

  看著它們，我不禁心生喜悅，多日的陰霾也慢慢散開，冬天雖然漫長，春天終究是要來了。

  到了法院門口，一眼就看到陳蔓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等我。

  她今天打扮也特別精神，高跟皮鞋，黑色闊腿褲加正紅色毛衣，外面一件黑色風衣，乾淨利落的短髮加烈焰紅唇的妝容，氣場簡直不要太強大。

  我已經很久見過她這樣打扮了，為了李騰達，她這半年把自己折騰的像個老年怨婦，今天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讓我大大驚訝了一番。

  「看傻啦？」陳蔓戳戳我腦門，杏眼一撩，「是不是被我絕世的容顏所傾倒了？」

  她居然有心情和我開玩笑，我更加驚嘆不已。

  這時，一輛紅色的奧迪開過來，在我們面前停下，南柯從裡面意氣風發的走了出來。

  黑褲子，紅毛衣，黑風衣，我一愣，看看他，再看看陳蔓，搞什麼，情侶裝啊？

  「嫂子，你這是幹嘛，我已經帥到讓你震驚的地步了嗎？」南柯笑嘻嘻地說道。

  呃……不但衣服一樣，臉皮也一樣……厚！

  我們和陳蔓的律師會合後，一起走進法庭，快要開庭的時候，李騰達才匆匆趕到。

  他似乎睡眠不好，形容憔悴，看起來很狼狽，和陳蔓的狀態形成鮮明的對比。

  整場下來他完全不在狀態，在陳蔓律師的攻勢下節節敗退。

  他的律師看他這樣，也有點被影響到了，辯護做的也不是很好。

  陳蔓輕輕鬆鬆就贏了官司，法庭當庭作出判決，因為李騰達是過錯方，所以大部分的財產都歸陳蔓所有，李騰達還主動放棄了孩子的撫養權。

  一切順利得令人咋舌，大概法官都沒見過這麼好說話的主。

  雙方當事人均無異議後，法官宣布退庭，判決書將於十五日內下達，到時候兩個人直接拿著判決書去民政局領離婚證，這段夫妻關係就徹底結束了。

  走出法庭，我感慨萬千，陳蔓卻沒心沒肺地對南柯說道，「沒意思，這仗打的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你管他，反正你已經自由了，走，咱們去痛飲三天三夜！」南柯說道。

  「飲什麼飲，你忙你的去，我還要陪迦音打一場真正的硬仗呢？」陳蔓說道。

  「什麼硬仗？嫂子你要跟誰打仗？這種事情可少不了我啊，我也要參加的！」南柯說道。

  這一刻，我們的心情還是很輕鬆愉快的，那是因為我們不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