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相信你的眼光

  她接起來，對面很快傳來一道乾淨好聽的男聲：「小雨，你好，我是剡江市流浪貓狗協會的副會長，我叫袁潛，是會長把你的電話給我的，請問這個周末你有時間來協會幫忙嗎？」

  因為是自發組織的愛心協會，幾乎長期都處於人手不足的狀態。會長知道她的情況，不是萬不得已，會長不會把她的電話給別人。

  由於過幾天就上班了，她請了一個護工，一會兒就會來上班，所以她也不是不能去幫忙……

  經過一番猶豫掙扎，聶小雨給出了答案：「那個……我家裡老人生病了，只去一天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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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可以，謝謝，感謝你的大愛。」

  「沒關係。我周六就過去。」

  結束通話，聶小雨就改圖去了，一直改到下午兩點才改完。剛發給薛婷婷，姥爺就醒了。

  「吃飯了嗎？」

  聶小雨是個一忙起來就不知道餓的人，所以經常會忘記吃飯，姥爺也知道這一點，但這會兒她絕不敢跟他說實話：「吃了。」

  姥爺看她熬得通紅的眼睛，和瘦的只剩巴掌大的小臉，便開始出聲攆她：「回家去好好睡一覺吧，我這有人看著，不會有問題的。」

  聶小雨沖他安撫的笑了笑：「我不累。」

  「回去吧，不然姥爺安心不了。」

  聶小雨沒再發拗：「好，陪您吃完晚飯我就回去。」

  姥爺一偏頭就看見了床頭柜上的水果和鮮花：「怎麼這麼多水果？還有花……這得花多少錢啊？」

  「是婷婷買的。昨晚她來的時候您都睡著了。」

  姥爺皺起眉頭，顯然非常不贊同她們的消費觀：「你們小年輕的，就知道亂花錢。」

  姥爺還是很虛弱，叨叨了一會就又睡著了。

  大概下午四點左右，薛婷婷給她回了消息：「啊啊啊啊啊，小雨，這一版還是不行。」

  從屏幕里，聶小雨就感覺到了她的暴躁：「好，我約他見面聊一聊。」

  晚上六點，護工把做好的營養晚餐拿來，她跟著吃了一口，就匆匆的離開了醫院。

  從醫院回家的公車上，她給許霆舟打了三個電話，對方都沒接。她又嘗試微信聯繫他，直到回到家洗完澡，許霆舟也沒回消息。

  沒有辦法，她只能到他家門口守株待兔。

  而這一守就直接守到了夜裡十二點。

  聶小雨靠在牆上都快睡著了，直到腳步聲把聲控燈震亮了，她才像是被光源晃醒，反應慢半拍的朝聲源看過去。

  許霆舟剛應酬完，出了電梯就看到了等在他家門口的聶小雨。他伸手一把把領帶扯了下來：「有事？」

  聶小雨連忙站直了身體：「唔，就是關於別墅效果圖的事情……我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發了好幾條簡訊，你都沒回。」

  許霆舟走過去打開了房門：「進來再說吧。」

  聶小雨其實有些思想掙扎，但一想到兩人該發生的都發生過了，該尷尬的也都尷尬過了，好像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經過前幾次，她的臉皮好像明顯變厚了。

  本以為進去就能直接談，可許霆舟卻把她撂在一邊洗澡去了。

  她坐在沙發上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許霆舟才從浴室里走出來。而比這個更過分的是，他只在腰部圍了一條勉強能蓋住重點部位的浴巾，松松垮垮的仿佛下一秒就會掉下來。

  聶小雨的目光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落，只能倉皇的低頭看電腦。

  許霆舟走過去坐到她身邊。聶小雨的餘光掃到了男人的腹肌和鯊魚線，就像是用刀精雕細琢出來的一般，讓人很想伸手觸碰一下。

  兩人挨得太近了，聶小雨覺得呼吸都快不順暢了，正想像跨年夜那晚跪在茶几旁，就被男人伸手握住了彎曲的膝蓋骨：「地上沒地毯，會把膝蓋磨壞的，就這麼講吧。」

  聶小雨穿著套裝，但沒穿絲襪，光裸的皮膚被他的手一握，有些燙又有些癢：「好。」

  聶小雨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專心很專業，男人也沒再有什麼多餘的動作，就靜靜的聽著。

  直到她把所有的版本都說了一遍，才轉頭詢問他的意見：「許總是覺得整體設計的不好看？還是覺得燈光、木紋顏色和家具擺設不好看？又或者是覺得未來女主人會不喜歡啊？每個電腦的解析度不同，圖片看起來會有些色差。其實我覺得這一版就挺好看的。」

  她把第七版本的圖片打開，隨即把電腦轉向了許霆舟：「這一版不會太複雜，而且是個男人女人都會喜歡的裝修效果。」

  許霆舟問她：「你最喜歡哪一版。」

  關於這個問題，聶小雨幾乎在每個客戶身上都遇到過，所以她選擇了實話實說：「我最喜歡第一版。但具體還是要看許總喜歡什麼。」

  「我也覺得第一版不錯。」許霆舟沉吟了兩秒，「那就用第一版吧。」

  聶小雨：「………………」

  聶小雨以前經常聽同事調侃說：設計師的設計宗旨就是——甲方虐我千萬遍，我待甲方如初戀。

  她曾見過一個設計師助理，改稿的文件重命名從終稿2、改稿5、再也不改8、打死也不改7，一直改到了離職前11稿……

  不過這還是聶小雨第一次遇到反反覆覆改了十來稿，改完boss說要用原稿的事情。

  幸運的是，她每個版本都保存了：「第一版比較複雜，女生喜歡的不多，許總確定還要用第一版嗎？」

  許霆舟低頭看她：「你不是就很喜歡？」

  「我是設計師，是以設計師的角度去看的，普通女生未必喜歡。」

  許霆舟嗯了聲：「沒事，我相信你的眼光。」

  談到這裡，設計圖就算定下來了，她也就沒有再留下來的必要了。剛要起身告辭，就被男人伸手扣住了手腕：「餓不餓？要不要吃點宵夜？」

  聶小雨沒有吃宵夜的習慣，剛想說我不餓，後背就猛地貼上了男人像是銅牆鐵壁般的胸膛。

  原來他說的此「宵夜」非彼「宵夜」。

  聶小雨伸手推他，可他身上燙的驚人，她的手想落又不敢落，只敢虛虛的搭在他兩側肩膀上：「抱、抱歉，我、我現在沒這方面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