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小郎中

  「這位大嬸，可是要去忙？」

  突然被兩個年輕秀氣的男子攔下搭話，婦人微微一愣，倒也沒有太過明顯的反應，「是嘞，要去前頭水橋那邊洗東西，二位小相公可是要問路？」

  雖做了普通百姓裝扮，可瞧著細皮嫩肉的，一看就不是住在這兒的，婦人還頗為熱情的詢問了句。

  「我是郎中，到這裡來看診的，正好忙完了準備回去，瞧著大嬸臉色不是太好，便…實在是唐突了。」

  

  簡清婉有些不好意思的賠笑，也是說了些無傷大雅的謊話，主要是降低對方的戒備心。

  「郎中？這麼年輕的郎中還是頭一回見，哎，這位小郎中，我這的確是不太舒服，但是咱可請不起郎中，也抓不起藥，等什麼時候醫婆子過來再看看吧，沒事。」

  婦人說著就要走，簡清婉趕緊上前跟著，前面就是街前水溝，倒也不遠。

  「大嬸，我這也是正好碰上瞧著了，不收您診金，實不相瞞，小生也才剛出師，您若是信得過，我就給您把把脈瞧瞧，抓不抓藥的另說，您看行不？」

  「不用不用，不好勞煩。」婦人不想占便宜，連忙擺手。

  有時候，百姓就是這般質樸。

  「無妨的，反正天色還早，我也沒有別的事了，耽誤不了多久，前面正好有地方坐，我給您瞧瞧吧，有些偏方也是花不了幾個銀子的，這病拖久了，若是變重了，小病變成大病那才不划算，大嬸您說是吧。」

  簡清婉發現，這行醫還要練習口才啊。

  大嬸見他這般熱情，又是為了自己好，再瞧著也是個面善的小後生，將就著點了點頭，也是有些不好意思拒絕。

  「那…那就勞煩小郎中給瞧瞧，給你添麻煩了。」大嬸也是客氣人。

  「不麻煩不麻煩，大嬸請。」

  這將是她第一個病人，簡清婉也是打起了精神全身心投入。

  這位大嬸做夢也想不到，給她看病的竟是當朝太子妃，若是知道，那是萬萬不敢的。

  不過，簡清婉給自己找的第一個病人，好像有點把自己難住了。

  一切準備就緒，拿出診包開始把脈，可是觸及對方的脈搏，脈象讓她滿腹疑惑。

  隨後又讓對方吐舌觀察，再看臉色，越看疑惑越深。

  「大嬸…可方便詢問幾個問題？」

  「沒事，小郎中只管問就是，沒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不用這麼客氣。」這小後生真是的，一瞧就是個有教養讀過些書有點墨水的，說話就講究，做事也客氣規矩，弄得大嬸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說話也跟著注意了些。

  「大嬸，你這…不是有孕吧？」

  瞧著腹部像極了，因為這大嬸不胖，唯獨腹部隆起。

  但是她剛才把脈，脈象可不是喜脈，脈象有些古怪，倒像是有別的病症。

  大嬸蠟黃的臉不由一紅，也是知道簡清婉為何這般詢問一樣低下頭看了一眼，「哎喲，小郎中瞧出來了，應是的。」

  「應是？」不對啊，不是喜脈啊。

  大嬸點了點頭，「是比尋常三個月的瞧著大了許多，可這懷身子的，情況都不同，有的就是肚子大一點，有的到生都不是很大，我這不舒服，估摸著也和這有身子有關，不瞞小郎中…我這…」婦人說著說著聲音小了許多，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說下去一樣。

  簡清婉見狀，連忙說道：「大嬸可是有什麼不便說的？無妨的，諱疾忌醫！」

  「啥？」沒聽懂。

  簡清婉知道自己說的對方可能沒聽懂，趕緊換了個說辭，看來以後給病人瞧病，還是要注意下用詞，「就是有病就治病，是什麼病情就說，不要跟郎中隱瞞，這樣才能對症下藥，才能有助於看病治病，大嬸有什麼事直說無妨的。」

  不知是不是因為簡清婉的態度好語氣聽著讓人舒服沒有防備，大嬸哎了一聲道：「也不是啥說不得的，就是我這懷上三個來月了，例事還一直有，雖然不多，但是也和之前兩胎不同，不過我聽街坊里一些老人說，這也是有的。」

  懷了身子還來例事，的確是有的，但是不多見，而且，這種情況多半也與身體有其他症狀有關，但是這大嬸的確不是喜脈，只是這腹部…一會再看看，先問問情況。

  看病望聞問切才能初步診斷，簡清婉始終記著她師父教的。

  「大嬸，你剛才說你身體確實不舒服，看能說說都是哪裡不舒服？說得詳細些。」

  「就是睡不好，吃不下東西，偶爾也會腹痛，再有就是提不起精神，不過這懷胎頭三個月反應大也是有的，就是我這反應著實折騰人，你瞧瞧，臉色都難看了，我家男人也是有些擔心。」

  簡清婉聽得認真，她也是生過孩子的人了，這女子頭三個月的確是反應有些大，但多是孕吐，吃不下東西，腹痛就不正常了，吃不好睡不好導致精神不好這也正常，腹痛…

  「大嬸，我能輕觸一下你的腹部嗎？你這才三個月，的確是有些大，有些少見，這胎兒若是過大，有時也是不妥的，若是及早發現，或許還能想想法子保得母子平安。」雖然沒有把到喜脈，但是簡清婉還是選擇先順著對方的話說，因為她也需要確診再說。

  婦人倒是沒太在意，「沒事，這又不是啥見不得人的事，這大庭廣眾的，你是郎中，沒事的，說實在的，我也覺著這肚子太大了，就怕有什麼不妥，小郎中好心，正好給瞧瞧，也好安心不是。」

  這麼配合的病人，簡清婉也免去了許多口舌，伸出手開始輕輕觸碰，百姓忙於自己的生計，路上並沒有太多人打量，也有幾個好奇的慢慢靠過來想要瞧瞧在幹嘛。

  簡清婉也不受影響，認認真真的診斷。

  「小郎中， 如何？」

  見著簡清婉觸摸過後一臉凝重，婦人突然有些緊張，忍不住追問。

  簡清婉慢慢收回手，隨後安撫道：「大嬸別急，我再把把脈。」

  「喲，這麼年輕的小郎中呢，金家嬸子，你這是不舒服啊，這郎中是哪家藥堂的，瞧著可真俊。」

  這附近住這，街坊四里的，大家都認識，一個婦人挽著一個籃子看著坐在看診的婦人笑問。

  「這是路上遇著的，說是免費給瞧瞧，我這不是正不舒服嗎，就瞧瞧唄。」婦人也是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