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對弈

  「太子妃，最近朝中事多，前方戰事吃緊，太子也不能時常陪著你，你若是無趣，便過來跟老夫下下棋…也不信，你這大肚子不方便，你娘可住在你府上？你們娘倆做個伴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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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紀大了，這人就莫名顯得囉嗦了些，總感覺有叮囑不完的事。

  簡清婉溫婉一下，坐在棋盤前開始挽袖持子下棋。

  「祖父就不必替婉婉操心，婉婉會照顧好自己，再說，太子府那麼多人照顧著呢，您老自己保重身子才好，如今國事繁重，可您老也不能不服老，該休息的時候就得好好休息，太子忙他的就是，哪有天天陪著太子妃的太子，那滿朝文武不得參他啊。」

  簡清婉說話間都是玩笑的口吻，但是也說明了她的心思，讓老人家不必擔心，她不是那等不懂事的。

  顧燁曦這會兒出去應付了，畢竟今日還是來了一些朝臣，他既是太子，也是國公府的人，太早走或是躲起來都不太合適，不過老國公避而不見卻是沒什麼不妥的，畢竟年紀大了，老人家精力有限，大家也能理解的。

  所以這會兒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閒，在這跟孫媳婦下棋。

  看這棋盤，簡清婉慢慢落子。

  「太子妃可不用讓著我這個祖父啊，你這一子下來，可是有些危險。」老國公看著棋盤提醒。

  「祖父棋藝高超，婉婉技拙，哪裡還有本事讓著祖父，不過…落子無悔，祖父請。」

  「好一個落子無悔，下棋者，本就不在輸贏啊。」

  老國公笑呵呵的跟著落子，既然太子妃不在乎輸贏，那就隨意好了，反正一家人，說起來，期初對這個太子妃， 他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觸，就是覺得明事理懂事，讀了不少書，最重要的太子喜歡，但是現在，他有了不同的看法，這太子妃能讓太子這般喜歡，是因為她足夠優秀，而這些優勢並非因為家庭附加給她的，而是她自身優秀。

  「祖父，現在前方戰事局勢不太好，聽說東南攻勢很猛，準備也充足，領兵的主將也是個深諳用兵之道的人，天家對前線是不是都有不放心？」怕是早就茶飯不思了，一國之君，要比他們操心多了，師父他老人家說了，天家不能太過勞累，但是…身不由己啊。

  沒想到簡清婉一個女兒家，竟主動跟自己聊這種事，老國公頗感意外，但也沒有避開話題，說說也無妨的，「自然，別說天家，咱們也不放心啊，戰場上，局勢瞬息萬變，不過，咱們在這，尚且能吃飽喝足，還能一覺到天亮，邊疆的將士卻是實打實的在浴血奮戰，咱們此刻的安寧，都是他們在前線用命換來的，每每想到這些，老夫就食不下咽，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是啊，都希望戰事能早日結束，但是東南這次是擺出了勢在必得的態度，早就在咱們大淵動了手腳，又是細作，又是什麼的，祖父，以您之見，這次東南攻打大淵，大淵將士真的能將他們驅逐出境嗎，現在已經是三座城池丟了，戰報在路上有滯後，前方具體情況尚不得知，若是再接連失利，大淵百姓怕是會恐慌了，還有，東南戰事已起，再過陣子，怕是會有不少流民從東南往內關走，朝廷接下來有的是忙的，祖父，若是情況繼續這般不利大淵，太子是不是要出征了？」

  簡清婉這番話，讓老國公都忍不住停下靜靜打量起她。

  這就不是聰慧了，是有見識了， 難怪燁曦說，若是太子妃是男兒身，必能出入朝堂，成為國之棟樑，這些問題，已是看得比許多朝臣都要深了。

  「嗯，朝中已經在商量下一步的舉措了，如何安置流民，如何避免流民動亂，還要避免有人趁亂魚肉百姓，這陣子，天家估計都難得合眼，太子也是，若是戰事繼續這般下去，恐怕太子出征也是在所難免，朝中武將現在能堪當大任的…」老國公說著搖了搖頭，隨後嘆了口氣，大淵缺大將之材啊。

  否則，哪裡用得上太子親自披甲上陣。

  「他是一國太子，大淵需要，他自是責無旁貸，只是到了太子需要出征的地步，恐怕已經是舉國皆兵了。」

  簡清婉繼續落子，也跟著嘆了口氣，若她只是一般人家的婦人，或許現在也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做家中婦便是，可是，現在這些事，往大了說，是國家大事，可是往小了說，確實關乎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她如何能做到若不關心。

  「舉國皆兵這四個字用得好啊，若真到了太子出征，可不就是嗎？到那時候，誰也說不好大院的將來會如何了，太子妃也別想太多了，到了哪一步自有哪一步的說法，現在憂心太多對你的身子也不好，還有幾個月就生了，至少這幾個月內，戰事還不至於影響到都城，這孩子生在這樣的多事之秋，將來定是個能承大事的。」

  老國公讓簡清婉放寬心別想那麼多，簡清婉也不想想，但是忍不住就多想啊。

  「祖父，可別因為我的棋藝不如您，您就讓著我啊，再這般走下去，祖父可要輸了。」

  簡清婉轉移話題，現在想這麼多，操心這麼多也的確是沒用啊。

  簡清婉一提醒那個，老國公趕緊低頭看了看，一看之下立刻眉頭深鎖一臉認真打量棋局，看著看著，不由哈哈一笑放下了手中的子，「老夫早就落入你的圈套了，這一子下與不下都沒意義了，結局已經難以改變，太子妃還說自己棋藝不精，早知道太子妃這般會下棋，老夫沒事就去太子府坐坐。」

  「祖父過譽了，就是這陣子閒在家養傷，沒事的時候也只能下下棋，祖父整日公事繁忙，府里還有這麼多事要操心，您是沒靜下心來，不過祖父日後若是空閒，婉婉隨時奉陪。」

  「好，好，時辰也差不多了吧，太子怎麼還沒過來，你也坐了這許久，要去看看你娘她們應酬完了嗎？」

  這場喜宴，老國公知道不會持續太久，客人都不會久留，說起這樁喜事，老人家臉色就不太好看，說不上滿意不滿意，但是想著他們在老太君喪期就在一起了，心裡難免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