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故意

  「賣糖人咧，又香又甜的糖人啊。」

  「賣包子了！剛出爐的熱乎乎包子！」

  

  「簪子步搖快來看啊，快來看！」

  當清狂站在人群當中的時候，兩旁儘是小販吆喝聲，她身材嬌小，在人群中十分不起眼兒，來到一座茶館裡面坐下後，她便從懷中掏出一錠銀子放在桌上，「小二，來一壺好茶。」

  由於事先服下了導致嗓子變聲的藥物，所以她的聲音聽起來就像十二三少年變聲期的沙啞。

  「好咧，客官請稍等。」

  當她剛一進來，整個茶樓便被一股子淡雅香氣所環繞，人們朝著他投去鄙夷的目光，猜想一個小男孩兒身上還圖香抹粉的，真是好笑。

  清狂隔著斗笠看了一圈的人們，嘴角微微一勾，再看接到外面，這裡的人雖比不上富貴街那裡的人有錢，但也算是很繁榮的街道了。

  「客官請用茶。」

  「恩。」

  她給自己斟上一杯，剛喝了每沒一口，便猛地噴出來，厲聲喝道：「小二！你們這茶是用尿液沏的嗎！」

  此話一出，頓時惹來一陣唏噓。

  誰不知道茶樓是歐陽家族產業，可這小人竟然說用尿液來泡茶？明顯來找事的好吧。

  果然，店小二沉下臉走來，「這位客官，本店其他客人喝著好好的，您怎麼能說這茶是用尿液泡的？客觀這話可不好聽，別是故意來砸場子的吧！」

  說到最後，店小二也不客氣了，正好掌柜的從樓上下來，後面跟著三五個打手。

  眾人一瞧這架勢，完了，那小子鐵定挨揍，而且還是一頓狠的。

  清狂吧茶水重重往桌上一放，砰的一下，「哼！怎麼不是？不信你自己常常，這味道，比馬尿還要騷！」

  「放肆！」

  掌柜的從樓上快不下來，指著她的腦袋就是一頓訓斥，「哪裡來的混小子，竟敢到我店裡撒野！來人，給我亂棍打出去！」

  「且慢！」

  清狂站起身，身量雖小，可那架勢卻不容忽視，她隔著斗笠看著掌柜，「你說我撒野？好！你自己喝一喝你們的茶，看看我又沒有說謊！我敢看定，你們家的茶喝了是會死人的！」

  離近了才聞到這小子身上有股子逼人的香味兒，掌柜的捏著鼻子，滿臉嫌惡，「臭小子，今日你若是不給我個交代，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他拿起另一個茶杯到了一口，仰頭喝下，可還未真正咽下去，便忍不住噗的一口噴出來。

  清狂頓時大聲嚷嚷，「大家看到沒有，我可沒有說謊！」

  掌柜的臉色巨難看，心道這茶水怎麼可能有問題呢？狐疑的看向清狂，眯起眼睛，定是這傢伙故意弄得！

  「怎麼樣？你還有什麼話可說的？這茶的滋味像尿液吧？你們這是黑店啊，居然用尿液來糊弄我們客官，我說了，這茶喝下去是要死人的！」

  「胡言亂語！」

  掌柜的被她氣得臉色鐵青，抬手一揮，「來人，把這個惹事的傢伙丟出去！」

  眼看打手們圍過來，清狂連忙跳到桌子上去，大喊，「你們怎麼能這樣？明明是你們不對卻還要趕我走？憑什麼啊，我花錢了你們憑什麼不好好伺候我？怎麼，你們還真的是黑店啊。」

  她這麼一鬧騰，好多人都來看熱鬧，門口堵滿了人，於是她賣力喊起來，「啊啊啊，他們欺負小孩子，他們欺負我一個人啊，救命啊，茶樓老闆要殺人啦！要殺人啦！」

  小二附耳到掌柜前，低聲道，「掌柜的，圍觀人越來越多了，我看我們不如重新給這傢伙沏茶，不然這事情鬧大了可不好。」

  掌柜的想想也對，於是命令打手們回來，對著清狂冷著臉道，「哼！你說我們的茶有問題，真是可笑，我們茶樓開了有好多年了，新老客人源源不絕，怎麼可能會出問題？不過既然你非要找事端，我們也總不能跟一個小屁孩過不去不是麼？這樣吧，我們在給你沏兩壺最好的茶，讓他喝，也讓別人瞧瞧，你這根本就是故意來找茬的！」

  清狂笑著不語，直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還不趕緊上茶！」

  掌柜的氣的渾身發抖，無奈人太多不能發作，不然非把他打不去不可。

  很快，小二便端著兩壺最好的茶上來，清狂倒出一杯，聞了聞，恩，非常香，她慢吞吞的聞著，就是不喝，就在掌柜急的要催促時，狀況發生了。

  「嘔……」

  「哇……」

  「嘔……」

  茶樓裡面的客人們，全都趴在桌前大吐特吐起來，那臉色慘白無比，一看就像中毒了似得。

  清狂大叫一聲，猛地踹翻了桌子，指著手腳無措的掌柜一頓好罵，「好啊，你們果然是黑店！真的要毒死人啊！救命啊，我要被人毒殺啊！」

  掌柜的和店小二全都慌了手腳，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清狂趁此機會忙往外跑，「救命啊，殺人啦，他們要毒死我啊。」

  掌柜的這才發現他要跑，立刻反應過來，焦急下令，「抓住他！一定是他幹的！快抓住他！」

  然而，當打手們追出去後，哪裡還有那個戴著斗笠的小身影？

  ……

  跑出來的清狂立刻去布莊換了衣服，這一次她是女裝打扮，蒙著面紗，表面上看去，好一個氣質出塵的小女子，尤其是那雙水汪汪明晃晃的大眼睛，像面鏡子似得透亮，讓人一看就忍不住喜歡。

  清狂離開上清街，來到了錢莊這邊，她站在人群中看著金字錢莊，發現那裡早已改頭換面做了首飾買賣，也許錢莊生意做不下去便改了行業，轉過身，她朝著南宮家的錢莊走進去。

  「姑娘，您是要存錢還是要取錢呢？」

  一進門，那個精明的老掌柜笑臉迎上來，和藹可親的態度直接讓人心生親近。

  清狂微笑著搖頭，「不了，我就是來看看。」

  「姑娘，老夫可是見過您？」

  老掌柜的眯了眯眼睛總覺得面前這個水靈靈的小姑娘有點熟悉，可她這幅面貌他若是見過沒道理記不住啊。

  「呵呵呵，我也覺得爺爺看起來很面善呢。」

  清狂頗為俏皮的眨眨眼，一副開玩笑的口吻，惹得掌柜的失笑，「也許是老夫當真記錯了，真不好意思姑娘。」

  「沒關係老爺爺，那我走嘍。」

  她笑著搖搖頭，十分有禮貌，有涵養，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可是，身後怎麼沒個丫鬟之類的，老掌柜這麼想著，目送著她離去。

  遠遠地，當鋪二樓一間窗戶口，站著一個修長人影，他長眉入鬢，一雙似醉非醉的眸子，靜靜望著離開的清狂，划過一抹探究之色，隱約中，他覺得那女子十分熟悉。

  **

  **

  清狂從後門回到了朗月閣，看到小草在收拾書架上的古籍。

  「大小姐，您回來啦？」

  小草緊忙上前迎接。

  「恩，給我準備木桶，我要沐浴。」

  「好。」

  過了一炷香時間，小草便把水桶準備好了，中間隔上屏風，清狂脫了衣服便沉入水中，小草上前為她打理這一頭長髮。

  「老爺在府邸嗎？」

  「恩，老爺之前出去了一趟，回來後十分生氣，也不曉得為何。」

  「呵呵呵，等會跟著我一起去涉靈閣。」

  「是。」

  收拾好以後，兩人便離開朗月閣。

  剛一進涉靈閣門口，還未進去，就聽到了裡面歐陽興的怒吼，「飯桶！你們這群飯桶！」

  「怎麼了爹爹？」

  清狂小臉上滿是疑惑，一頭黑髮未琯，柔順垂著，白色素衣將她那張小臉襯托的凝白如玉，十分細膩，精緻絕美的五官從出現後便虜獲了眾人的眼。

  人人都道歐陽興嫡女絕美出塵，沒想到真人比畫上還要美啊。

  看著下屬們一個個不爭氣目瞪口呆的樣子，歐陽興沉著臉，「都看什麼！」

  其中茶樓掌柜的站起身，對著清狂拱手，「見過大小姐。」其他人也站起來紛紛效仿。

  清狂露出甜美溫柔的笑容，「見過叔叔們。」說完便走了進來，直接坐在後面座位上，疑惑看向歐陽興，「爹爹，可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歐陽興冷笑一聲，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眼那幾個掌柜，「全都是廢物，連一個臭小子都抓不到！竟然鬧得茶樓出了好幾件中毒大事！幸虧那些客人被救治過後都沒有事，不然這茶樓就別開了！」

  掌柜的抬起頭，說了一句，「家主，都怪我們我謹慎，著了那小雜種的道，不過我在地上發現了這個，您看。」

  歐陽興見他從袖子裡面掏出的黃色符後，臉色猛地一變，「這是東方家族的標記，一般只有東方家族內部人員才會擁有，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你手上？」

  掌柜的如實說道，「是我在那臭小子座位上撿到，可能是他竄跳間遺漏下的。」

  清狂一臉懵懂，「東方家族？莫非就是天朝財力權力最大的那個家族？」

  掌柜的點頭，「是的，大小姐。」

  歐陽興目光閃動，神色莫名，低聲喃喃，「由此可見，那個臭小子就是東方家族的人。」

  掌柜的冷哼一聲，「家主，他們這是故意找茬，還真當歐陽家好欺負嗎？只要家主一聲令下，屬下定要去東方家討個說法！」

  「慢著。」

  歐陽興搖了搖頭，沉思片刻，眯起眼，一抹凌厲閃過，「此事先不要聲張出去，待我好好琢磨一番，哼，膽敢在我門上尋找是非，即便是東方家族我也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