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跪下

  歐陽冰雪神色冰冷，小小年紀便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感覺，即便是她生母也被拒之心門外，明秀神色憂傷，眼裡湧出一層無助淚光。

  

  「雪兒你究竟怎麼了？有何事情不能跟娘親所說？你不知道……看著你這般模樣，娘親心裡很難受……」

  眼淚掉下來，明秀低低哭泣，可又無可奈何。

  「閉嘴。」

  歐陽冰雪皺眉，眼裡滿是厭惡，她最討厭便是娘親總是哭哭啼啼模樣，難道眼淚能解決一切麼？娘親除了會哭還會做什麼？冰雪冷笑，她怎會有這般一個無用娘親。

  「女兒……你究竟是怎麼了？」

  明秀平時有些忌憚歐陽冰雪，很怕她生氣冷著臉，如今這一呵斥，很快讓她收住眼淚，滿目痛心看著她。

  歐陽冰雪無視明秀的擔憂，轉過頭，冷冷道：「我很累，你走吧。」

  「雪兒……」

  「你走啊！」

  聽到她不耐煩嚷嚷，明秀身子一顫，握著手帕緊了緊，半響後深深一嘆轉過身離開。

  「老爺？」

  明秀看到站在門口皺眉的歐陽興，下意識上前行了一禮，問道：「老爺可有事情？」

  瞧著自己二夫人眼角淚痕，不用想也知曉怎回事，歐陽興眉頭緊皺，大步上前站在床榻上，不悅瞧著歐陽冰雪，「你可知罪！」

  歐陽冰雪猛地從床榻上翻身下去，直接跪地，仰首望著他，「爹……」

  一瞬間，她的眼眶紅了。

  她知道父親來此目的，也知道事情終於瞞不住，可一想到要被皇上砍頭，她害怕的要死，她還這么小還不想死啊！

  歐陽興面無表情站在那裡，居高臨下俯視跪在地上的少女，不，她還未及笄，還不能稱之為少女，只能說女孩兒，聲音冷漠，「犯了大錯不但不敢承認反而意圖隱瞞？歐陽冰雪，你太讓為父失望！」

  她顫了一顫，淚流而下，「爹爹，我錯了，真的錯了！求求爹爹不要讓我去死，我還不想死啊！」

  明秀當即臉色一白，忙跑上前抓住歐陽興手臂，瞪大眼睛，「老爺，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女兒為何要死？她做了什麼？」

  「你問問你的好女兒！」

  因憤怒遷怒明秀身上，歐陽興用力一抽手，明秀當即被甩開跌倒地上，她愣了一愣，然後急忙爬到歐陽冰雪身邊，焦急問道：「雪兒你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讓你爹這般生氣！」

  「嗚嗚嗚……娘！」

  畢竟是個年近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遇到生死攸關大事哪能冷靜的下去，當即便撲在明秀懷中大哭，小身子顫抖不止，可把明秀心疼壞了。

  「雪兒乖，告訴娘發生何事好不好？」

  有多少年她們母女未曾這般親近了？

  自從小時她莫名其妙的冷淡後，冰雪便再也沒對她親近過，如今女兒這般無助，直叫明秀心裡難受，喉頭哽咽。

  歐陽冰雪不敢說，一味搖頭掉淚，可歐陽興見不得她這般沒用，厲聲低吼，「做錯了事不敢承認嗎？！」

  冰雪嚇得小臉慘白，眼淚落得更凶，「我……我毀了大姐的藥房！」

  「什麼？」

  明秀呆住了，伸手拍著女子的動作僵硬著，她不敢相信，簡直不相信當初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竟然會是她女兒做的！

  明秀雖是婦人但很明白那件事利害關係，據說藥房內器具和一本萬草譜乃是皇上賜給歐陽清狂的東西，卻一併在藥房被毀。

  皇上賜的東西啊……

  她的女兒竟然犯了如此大逆不道之錯。

  「啪！」

  明秀狠狠一巴掌甩在冰雪臉上，恨鐵不成鋼指著她，眼淚抑制不住流下，哽咽哭道，「娘親從小是如何告誡你的？你怎麼還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你想氣死娘啊！」

  歐陽冰雪捂著被打的臉，默默流淚，她知道錯了，已經知道自己大錯特錯，怎麼辦，她要怎麼辦……

  歐陽興冷哼，「哭什麼？現在後悔？晚了！」

  「老爺！」

  明秀跪爬地上緊緊抓住他大腿，哭著求饒，「老爺一定有辦法救我們的女兒對不對？老爺不會見死不救的對不對？」

  看著她哭的撕心裂肺無助模樣，歐陽興終是有點心軟，這畢竟是他的妻女，怎能眼睜睜看著她去死你？嘆口氣，他彎腰扶起明秀，擦去她臉上淚珠，「秀兒，毀壞皇上東西乃是很大的罪，如今我只是一介商販，不是什麼王公貴族豈能輕易脫罪？可我又不能眼睜睜看著親生女兒去死，如今，救冰雪的方子只有一個。」

  說完，看向歐陽冰雪，只見她雙眸一亮，仿佛在黑暗地獄中看到希望飄渺的光，「爹，您快告訴我怎樣做才會保命？」

  歐陽興眯了眯眼，意味深長的看著她，「若你皇親國戚，皇上還會責罰你嗎。」

  冰雪一怔，眼裡儘是複雜。

  ……

  ……

  從竹林回來後，歐陽清狂便沐浴後躺在長椅上閉目養神，日光傾灑在她身，仿佛籠罩上一層輕紗，將少女身段襯托更朦朧美好。

  「大小姐。」

  不用看她也知曉是誰，嘴角勾出一抹微笑，她這才睜開眼看去，「原來是若曦來了。」

  若曦一雙丹鳳眼滿是溫和善意，乾淨小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容，來到她身邊坐下，「老爺讓我來陪你聊聊天。」

  聊天？

  歐陽清狂眼裡笑意更濃，乾脆坐起身，雙手疊放在身前，好整以暇的望著她，「好哇，聊什麼呢？」

  若曦微微一笑，歐陽清狂就是好接近，無論她說什麼她都會相信，若曦覺得這個大小姐真的是蠢到家了。

  想了想，她道，「是關於世子爺的事情。」

  「莫非若曦也喜歡上世子爺了嗎？」

  歐陽清狂歪著頭一副疑惑表情，看似無心的話卻讓若曦心頭一跳，連忙笑著掩飾，「怎麼可能呢？若曦是個婢女，終生都不嫁人。」

  「可是，娘親曾經說過，往往女子是最口是心非的，若曦嘴上說不嫁可沒說不喜歡呀？」

  一蹦到若曦面前猛盯著她眼睛瞧，清狂一副困惑又不解的神色，看起來對李香蓮說的話頗為崇信。

  「哎呀大小姐，您就別拿若曦開玩笑了，還是說說您吧，老爺讓若曦來這裡，只是為了勸說您。」

  「勸我什麼？」

  「當然是勸說您早點跟世子爺定親啦。」

  若曦說到這，忽然又變得猶猶豫豫，別有深意，試探道，「可是大小姐，您真的喜歡世子爺嗎？上次在大街上，若曦看到寒王對您也很好呢。」

  歐陽清狂眸光一閃，嘴角似笑非笑，被她這麼盯著，若曦奇怪的看了眼自己，「大小姐，若曦……哪裡有何不對嗎？」

  心下怪異叢生，她眼神怎麼這般詭異？難道看出什麼來了？

  很快的，歐陽清狂接下來的話打消了若曦懷疑，「寒王卻是挺不錯，可即便如此，爹娘也不可能讓我和寒王……」說完後，甚是無奈嘆口氣。

  若曦心底暗笑，面上不動聲色，她看了眼兩邊沒人，這才湊近清狂低聲道，「大小姐，雖然老爺讓我來勸你，可我還是希望您能按照自己的心走，這是一輩子的事情，切莫輕易選擇。」

  「說實話，我也這麼覺得，對於世子爺，我雖然不討厭，但還談不上有多喜歡，我只覺得寒王很不錯，每當看著他就覺得很有安全感。」

  聽到她這麼說，若曦嘴角笑容越發得意，「大小姐還是莫要做讓自己後悔的選擇才是，若曦雖然覺得世子爺也很好，但比起成熟霸氣的寒王來還是差了一截。」

  「真的嗎？你也這麼覺得？」

  歐陽清狂雙目閃爍著亮晶晶光芒，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興奮看著她。

  若曦微笑點頭，「是呀，寒王若是跟大小姐站在一起那才叫絕配呢。」說完後，滿意看到臉頰緋紅的清狂，又加了一把火，「如今寒王無妻無妾，說不定也對大小姐很有好感呢。」

  歐陽清狂表現的就像一個懷春少女，眉眼間皆是羞澀，「是呢，寒王雖是成年男子，但並沒有一般男子那樣妻妾成群，反而潔身自愛，不好女色，這也是清狂欽佩寒王的地方。」

  若曦調侃，「大小姐只怕不光是欽佩吧？」

  清狂嬌嗔瞪她，「說什麼呢。」

  瞧著她越來越紅臉頰，如同盛開玫瑰粉嫩誘人，若曦心中冷笑，面上微笑，「大小姐，寒王至今沒有妻妾可不代表將來沒有？若是被哪個女子捷足先登……」後面的話不言而喻。

  歐陽清狂立刻擔心起來，彎彎柳葉眉一皺，「你說的也對，可是……可是自從上次在街上我與寒王在一起被二妹看到後，我就有些不放心了，其實二妹有時說的不錯。」

  「大小姐豈可管二小姐瞎說？二小姐那是對寒王一見鍾情才會看不慣您和寒王在一塊。」

  很顯然，若曦早已看出歐陽冰雪心思，只怕連她自己都不曉得內心真正想法，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什麼？」

  清狂故作訝然，眼角餘光瞄到朝這邊走來的小身影，她忽然緩緩低下頭，神色黯然，「既然二妹喜歡寒王，身為大姐豈可奪人所愛？算了，我還是考慮考慮世子爺吧，免得日後二妹更加討厭我。」

  「不可以！」

  聽到她說考慮世子爺，若曦竟然一下子站起身，滿臉嚴肅的瞅著她，「大小姐怎可這般軟弱？對於自己喜歡的男子不去爭取難道要拱手讓人？」

  「可那是二妹……」

  「二小姐哪裡比得上大小姐！」

  若曦的話剛落，後面便傳來一聲尖銳咒罵：「若曦你這個賤人！」

  清狂轉頭看去，滿臉錯愕，「二妹？」眼底閃過不易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