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有何不可
2024-08-18 23:55:48
作者: 孟夏知時
雲玉祥原以為是女兒一時衝動的胡言亂語,但細想之後,頓時明白了什麼。
細看之下,雲清的憔悴和那雙無神的雙眼,在燈光下原來如此的明顯,雲玉祥懊惱不已,光聽了孫予飛父親的求助,卻忘了真正替女兒著想。
她的女兒,不會無緣無故說分手的話,更不會無緣無故對他發脾氣。
「是不是予飛在外面有人了?」知道不該問的,但話已出口了,收不回了,最主要的,他是真的很想知道。
雲清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地吐出,因連日來的疲憊失去了血色的唇顫了顫:「是。」
「爸,對不起,我不該跟你發脾氣的,我只是因為心情太差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已經平靜下來了,可有時候一想起來,還會時不時的難受。」
「不怪你,不怪你的。」父親走了,走的時候唉聲嘆氣。
雲清似乎聽到父親罵了一句髒話。
這個小王八羔子,就沒個人樣!
雲清既想哭又想笑,這還是她活了二十八年,第一次聽父親爆粗口。
不管孫予飛和那個叫梁泠的女人後續會如何發展,都與她無關,她與孫予飛的故事,從今日起便畫上了句點。
她想把那枚訂婚戒指還給孫予飛,但實在不想再與他見面,便直接快遞到他的家裡,做完這一切後,雲清才覺得輕鬆了一些。
沒有了孫予飛的生活,雖像少了點什麼,但好在,她沒有頹廢。
關於這一點,她十分感謝沈穆。
或許他說得對,她可以做更好的自己。
這天晚上,因為於經理他們明天就要回來了,走之前交代的方案還差了一點,所以雲清特地加了個班。
等班加完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雲清揉著酸痛的脖子看了看時間,連忙收拾了東西準備走人。
走的時候特地看了一眼沈穆辦公室的方向,一如既往的,燈還是亮的,想來,這幾天,他好像從未比她早下班過。
雲清沒多想,便離開了辦公室,到樓下的時候,已經基本沒什麼人了,抬頭望了望天,今夜,月朗星稀。
柔光下,一切變得溫柔了起來。
雲清的心情,不算很好,但也不差,平靜或許是最好的狀態,但當孫予飛出現的時候,她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
她不知道孫予飛為什麼這時候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知道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什麼,面對著這個同床共枕了六年的男人,雲清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她站著沒敢動,看著孫予飛朝著她慢慢地走了過來。
「清清。」
才兩日不見,他竟憔悴了這麼多,如果是從前,她一定心疼死了,現在一定不會了,只覺得他活該。
「你同事跟我說,你在加班,所以我一直在樓下等你,我等很久了。」
同事?王蕾嗎?她想起來,王蕾今天下班前,還特地跟她打了個招呼,主動,或是因為之前她的通風報信的感謝,但其實兩人之間的交集少之又少。
「你有什麼事嗎?」雲清不想讓他靠得太近,往有光的地方站了站。
「我很想你,我想看看你,以前是我忽略了你,現在才知道,你對我是多麼的重要,清清......」
「你別跟我說這些話了好嗎?」雲清只想讓他趕緊走:「我們已經結束了,以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兩個毫不相干了,這些話,你不應該再來講給我聽了。」
「我知道。」孫予飛渴求般的看著雲清:「我知道我們結束了,不該說這些話,但是我控制不住,我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很想見到你,清清,我們這麼長時間的感情了,你真的說放下就放下了嗎?」
「真的。」
雲清毫不猶豫的回答似乎刺激到了孫予飛:「別騙自己了,清清,你的第一次,你的那些青春,都給了我,對一個女人來說,有幾個六年,我不相信你說忘就忘了。」
這些東西不說還好,一說雲清就開始犯噁心了。
她雖談不上是朵鮮花,但孫予飛絕對是坨牛糞,還是坨毫無營養只散發著臭味的牛糞。
如果他選擇好聚好散,雲清還不會有如此的感覺,但自從聽到他對梁泠的那些評價和態度之後,便徹底的放棄了最後的一絲幻想。
她始終不明白,一個人,怎會在頃刻之間變化到如此的齷齪不堪?難道真是梁泠說的那樣,孫予飛的秉性,本就不純良。
雲清不想跟他再多廢話:「你怎麼想,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對不起,我要回家了,請你以後別再來打擾我。」
「與你無關!與你無關!」孫予飛一把抓住想要逃離的人:「除了這些話,你還能說些點別的嗎?清清,我怎麼沒發現,你是這麼絕情的一個人!」
雲清只冷哼了一聲,不做過多的辯駁:「你覺得我絕情,那就絕情吧,我沒什麼話可跟你說的,你也沒有必要跟我說那些有的沒的話,我不想聽。」
「好。」孫予飛的手越抓越用力:「既然你鐵了心的要分手,那我們之間該算的帳還是要算清楚。」
帳?
雲清想的比較簡單:「訂婚戒指,我已經寄給你了,你應該已經收到了,如果你說的是當初訂婚時候的那點彩禮錢的話,我也可以還給你,我有你的卡號,明天我就如數的打到你卡里。」
彩禮錢早就進了趙月珍的荷包了,但為了擺脫孫予飛的糾纏,雲清願意自己補上這筆錢。
她可不敢奢望能讓趙月珍往回吐這筆錢。
「除了彩禮錢,還有這些年我們在一起的那些開銷,難道不用算帳了?」
開......銷?
!!
簡直不可理喻!
真是不遇孫予飛,不知道什麼叫無恥無下限。
她跟他自打在一起,兩個人的錢都是分開的,她從不問他要一分錢,也就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兩個人會一起吃個飯,偶爾逛個街,別說她不欠他什麼,就他父母,弟弟身上穿的,吃的用的,很多時候都是她買的。
這筆帳,她該跟誰算?她多年的青春,該跟誰討?!
雲清用盡力氣甩開了孫予飛的手,她一心只想逃離:「孫予飛!你適可而止吧!給自己留點臉好嗎?」
孫予飛冷笑:「臉?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真是惡人先告狀!
「現在我爸,我媽,還有我弟,都在埋怨我,我弟甚至跟我說,他看不起我!我養了他這麼多年,他竟然看不起我!雲清,這些話都是你教他的吧!我養了他這多年,他憑什麼看不起我!」
雲清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期間孫予期打過兩次電話給她,但因為情緒不穩定,雲清都拒接了,只簡訊告訴他好好念書,大人的事情不要參與。
僅此而已。
孫予飛突然一把抱住了雲清,嚇得雲清從頭到腳一股涼意襲來,她死死的掙扎著:「你放開我!你先放開我!」
孫予飛只會越抱越緊:「清清,我給你時間冷靜,要多久都行,別離開我好不好?」
他真的不能失去這個女人,不能的。
他現在知道了,這六年,他的確對她忽略了太多,可她從來都是毫無怨言的守著他,即便沒有任何的浪漫和物質的堆疊,她的愛,從來沒有變過。
當孫予飛清楚的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但他還是不甘心失去,剛剛的那些話,明知道無恥,但還是想說,他不知道用什麼辦法才能挽回她的心。
口不擇言的刺激,換來的是雲清更大的反抗。
他連碰都不能碰她了,這叫他如何甘心!
雲清哭了,是急哭的,恐懼感襲滿了全身,在四周無人之時,她不知道怒氣沖衝下的孫予飛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面對著如此失了理智的男人,她沒有梁泠的霸氣,只有深深的恐懼,她該怎麼辦?
他的擁抱像一雙惡魔的手,禁錮著她動彈不得,雲清不敢硬碰硬,只能放低了姿態,好言相勸:「予飛,你這是在公司門口,你先放開我行不行?有什麼話我們好好說。」
孫予飛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的腦海里只有一個概念,就是像從前那樣,只要他強硬的抱在懷裡哄上一哄,便萬事大吉了。
殊不知他的舉動,讓雲清渾身都在顫抖,一想到要失去這個女人,男人的理智,在慢慢地喪失。
忽然間,孫予飛的手腕被人扼住,吃痛之下,才不得已地放開了雲清。
雲清如一隻受驚的小鳥,連來人的臉都沒來得及看清,迅速地躲到了他的身後。
可能是此人太過於耀眼,孫予飛對來人的印象十分深刻,那日見到他的時候,只覺得冷漠了些,但現在更多的是陰沉。
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孫予飛雖心中犯怵,但仍壯著膽子說道:「這是我跟我未婚妻的私事,請你不要插手。」
「據我所知,你們已經分手了。」
是沈穆!是他們的沈總!
對雲清而言,沈穆的出現,就如天神降臨般,讓她的恐懼感瞬間消散,她有種被庇護的安全感。
不管曾經跟沈穆之間有過什麼樣的不愉快,至少現在,她對他充滿了無限的感激。
不是誰都願意站出來幫她的,就好比在沈穆之前路過的某位路人,他只看熱鬧的看了幾眼,頻頻回頭間也不曾有想幫忙的意思。
或許在別人眼裡,這是人家的家事,過問不得。
但沈穆過問了,還非常的及時。
「請問,你們公司的領導,還管員工的私事嗎?」
沈穆的出現,讓孫予飛的氣勢消減了許多,但看到雲清躲在她身後的樣子時,心裡又升出一股氣來。
她以前都是躲在他的身後的!
他見不得她在別的男人身後表現出的小女人的樣子!
「只要我的員工有需要,有何不可?」沈穆的聲音極冷,雲清從未見識過,今日一見,不但不覺得怕,反而覺得猶如天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