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那時的愛情

  不管是在白天還是夜裡，他都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妻子，希望她可以出現，哪怕是在夢裡。

  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樣子，他就忍不住害怕。

  此時的自己，身材佝僂，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

  這樣的我，你能接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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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只有在這笨拙的舞步中，他才能感受到妻子的氣息，享受片刻的安靜。

  「如果有一天我變老了，變醜了，你還會喜歡我麼？」

  一個女孩抱著男友的胳膊，抬頭問道。

  男孩把女孩擁入懷中，深情道：「當然，不管你變成什麼樣，我都會愛你，保護你，陪伴你到永遠！」

  現場不少粉絲，早已淚流滿面。

  直播間的網友，也瞬間被這份深厚的感情打動，彈幕瞬間變得密密麻麻：「明明大叔跳的並不好，但是為什麼感覺和這首歌如此的貼切。」

  「舞步並不標準，一看就沒受過專業訓練，可這卻是我見過的最美的舞姿。」

  「也許這種窘迫，正是源於刻骨銘心的愛。」

  「聲調不高，但是為什麼瞬間淚目了呢？」

  「請轉過身去在驚訝，我的白髮像羞恥的笑話。」

  「……」

  舞台上，淒婉哀傷，夾雜著無盡思念的吉他聲還在繼續。

  而酒吧，也仿佛變成了漠河舞廳。

  一個孤獨的老人，在破敗的舞廳中，一遍遍重複著和愛妻曾經跳過的舞蹈。

  他舒展著手臂擁抱空氣，怪異又虔誠。

  此時，江楓的聲調逐漸拔高：「我從沒有見過極光出現的村落。」

  「……」

  「可是你，惹怒了神明。」

  「讓你去，還那麼年輕。」

  「都怪你，遠山冷冰冰。」

  「在一個人的漠河舞廳。」

  簡短的幾句歌詞，將那種愛而不得，得到後又失去的不甘，展現的淋漓盡致。

  這幾句看似抱怨，又何嘗不是對妻子的讚美。

  在老人心中，妻子是那麼美好。

  也許是妻子美的太過驚艷，所以惹怒了神明。

  神明不允許這般美好存在於世間，所以用一把大火，在你那麼年輕的時候，就帶走了你的生命。

  這幾句話，看似抱怨，最終卻匯聚於一點。

  一個人的漠河舞廳。

  即便愛而不得，即便心中有萬千不滿，我依然愛你。

  舞廳中那孤獨的身影，此時此刻那獨舞的身影，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飽滿深情的歌聲，像是一把把尖刀，刺在所有直播間的網友心頭，彈幕變得更加密集：「思念是痛苦的，但又何嘗不是甜蜜的？」

  「你的離去，讓我憤怒，可是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生氣麼？是因為愛你啊！」

  「如果我死了，一定要給我的老公託夢，不用給我守著，該找就找吧。」

  「樓上的，說不定你前腳掛了，後腳人家就把新歡領進家門了。」

  「我焯，我正感傷呢，你能不能不要破壞氛圍。」

  舞台上，歌聲還在繼續：「如果有一天，我的信念忽然倒塌。」

  「城市的花園沒有花，廣播裡的聲音嘶啞。」

  「如果真有這天的話，你會不會奔向我啊。」

  「塵封，入海吧。」

  「塵封，入海吧。」

  也許有一天，我的信念忽然倒塌。

  我的信念是什麼？

  就是對你無盡的思念和數十年從未改變的愛啊！

  這就是我的信念，這就是我的信仰。

  這麼多年來，我用生命守護它。

  信念如果倒塌，也許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那時候，也許就是解脫了。

  如果真的有這天的話，我可以再見到你麼？

  我親愛的妻子。

  此時此刻，江楓的聲音已經落下，而哀婉動人的吉他聲卻沒有停止。

  包括老人在內的所有人，都淚流滿面。

  愛情究竟是什麼？能有多堅韌？又能有多深刻？

  生活已經被剝去了愉悅快活的面具，那枝幹虬結纏繞的連理枝，被烈火生生燒去另一半。

  如今，只剩下氣息尚存，還未焦黑的那一半，在呼嘯的寒風中苦苦支撐。

  一別數十年，失去的人只能靠回憶活下去。

  對於老人來說，也許只有舞蹈才能帶給他片刻的安寧。

  只有跳起舞來，才能短暫地再次擁抱妻子。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被打擾。

  思念就像剪不斷的線，讓老人用固執的忠誠和僅剩的回憶，守護著離去的妻子。

  這愛情是如此純粹，又難以遇到。

  原來，真的會有人願意等你很多年。

  吉他聲徹底停止。

  現場陷入沉寂。

  所有人都陷入深深的傷痛之中。

  他們感嘆愛情的美好，又為老人這份執著的感情打動。

  是啊。

  在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人們變得躁動，變得焦慮不安。

  愛情，仿佛也廉價起來。

  只是，每當有真摯的感情擺在我們面前的時候，我們依舊會痛哭流涕。

  只有這時，我們才知道，愛情從未變得廉價。

  廉價的是我們那顆躁動的心。

  此時的直播間，在安靜之後，率先躁動起來。

  「這首歌，太好聽了！感情太真摯了，足以封神！」

  「我願奉江楓為神，我的楓神！」

  「能把一段愛情，刻畫的如此真摯，整個龍國也很少見了吧？」

  「太牛逼了！」

  「為愛情乾杯！」

  「雖然已經錄屏了，但是還時要說一句，求錄音室版本的啊！」

  「有種感覺，這個故事會大火，這首歌也會大火！」

  「楓神的那首歌不大火？」

  「9494！」

  「沒有在現場，只能用禮物支持了！」

  密密麻麻的禮物從直播間的屏幕上飄過。

  無數網友刷著彈幕和禮物，用實際行動，致敬老人這份矢志不渝的愛情，也表達著對江楓的喜愛。

  特別是方甜甜的直播間，價值幾千塊的禮物，不要命地刷著。

  只是一分鐘內，就有人消費了好幾萬塊。

  以胡星星為首的幾個主播，直播間也收到數不清的禮物。

  「老闆，我要送花，送一百朵！」

  一個年輕女孩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大聲叫道。

  接著，各種打賞的聲音不絕於耳。

  「好嘞！」

  袁華擦了擦眼角的淚珠，連忙和服務生一塊，把鮮花送上。

  不一會兒，舞台上就被鮮花堆滿了。

  「感謝大家。」

  江楓掃過台下，目光落在老人身上：「也感謝大叔能給我們帶來自己的故事，今天所有的鮮花收益，都會贈與大叔。」

  「希望他可以完成妻子的願望，走遍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留下他們的舞姿。」

  此話一出，現場頓時響起一陣歡呼聲。

  反觀老人，早已經是泣不成聲。

  「謝謝，謝謝。」

  老人上台，緊緊握住江楓的手。

  不是對江楓贈與金錢的感謝，而是對江楓完美刻畫出這份感情的感謝。

  「我可以把您的故事記錄下來，發在微博上麼？」江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