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去留

  其實李爺爺才是醫館裡起得最早的人。他總是說人老了，覺也少了，與其躺在床上睡不著，倒不如早早起來干點正事。

  楊桃丫去找他的時候，李爺爺已經在後院忙著曬今天的藥材了。

  「李爺爺，早啊。」楊桃丫過去先打了聲招呼。

  「哦？桃丫啊，起這麼早？」李爺爺回頭，詫異地看著她。

  「嗯，李爺爺，我是來跟您告別的。小寶這幾天承蒙李爺爺用心診治，病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跟我娘商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回家。畢竟，在這裡叨擾多日了，我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什麼？回家？現在嗎？」李爺爺很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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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急什麼呀！你這孩子，在我這醫館住的不方便嗎？這麼急著走？」

  「不是不方便，李爺爺，我們離家好幾天了，家裡也是需要照看的。看著小寶的好了，我也該回去了。」楊桃丫解釋。

  「唉……」李爺爺嘆氣。「說的也對，醫館再好，也不是你們的家。家裡，確實也需要照看。回去吧……」

  「哎，等一下！你們回家，是不是二丫也要回去了？」李爺爺似是想起什麼，趕緊叫住楊桃丫。

  楊桃丫一拍腦門，是哦！二丫才剛剛拜師，難道就這樣跟家人一起回家嗎？那耽誤學醫啊。

  「這個，不好說。李爺爺，二丫現在還沒睡醒呢，等她醒了問問她的意思吧。」

  「也好。」李爺爺點頭。

  見此，楊桃丫也不好再說什麼，於是回到小屋找李氏說二丫的去留問題了。

  「不行，我不會把二丫一個人留在鎮上的，回家，就要一起回去。」

  楊桃丫剛把事情說給李氏聽，就被李氏堅定的一口回決。

  「可是……」楊桃丫有些為難，見李氏這麼抗拒，自己讓二丫自己獨立，磨鍊性子的話卻有些說不出口了。

  「好吧，不過娘，這畢竟是二丫的事情，還得看她自己的意思啊。」想了想，楊桃丫還是決定先給李氏打個預防針。畢竟二丫會如何決定，還真說不準。

  「二丫一個小孩子，能拿什麼主意？我不同意，反正我不會讓二丫一個人留在這，她還小呢！」

  李氏還是拒絕。

  「桃丫，你是不是想讓你妹妹留在這？」李氏想了想，忽然問楊桃丫。

  「我不是想讓她留在這，娘，我覺得二丫現在懂事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們不能再過左右她。」楊桃丫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李氏聽完，眼眶開始發紅，然後慢慢泛起了淚花……

  「不是，咋了？娘，娘，你別嚇我啊，你咋了？哭啥呀？」楊桃丫見狀慌了神，手忙腳亂地拽起自己的袖子給李氏擦眼淚。

  「娘沒用！」李氏突然哭著大聲說了這樣一句話。

  「娘～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了，你怎麼就沒用了？咱家就你最辛苦呢，一個人帶著三個孩子，多不容易啊，娘可厲害可厲害了，以後可千萬別再說自己沒用了。」楊桃丫沒法子，只能儘量用溫柔的語氣哄著自家的娘。

  「嗚嗚，桃丫啊，你別說了，娘就是沒用！娘沒用，照顧不好你們，你們小小年紀，沒了爹，跟著娘還要這這樣受苦……娘捨不得二丫啊，捨不得她一個人在外邊，她還小，還照顧不好自己。娘不想咱們一家人分開，娘……嗚嗚……」

  李氏越說越傷心，最後什麼也說不出來了，一個勁的嗚嗚哭。

  「好了好了，咱不讓二丫留下了，咱一家人不分開，咱一起回去。娘，別哭了，桃丫心疼了。」楊桃丫摟著她，輕輕拍著她的背。聽著自家娘的哭聲，竟感覺有些感同身受，不由得也難過起來，就差沒跟著一起流淚了。

  「大姐，娘，你們咋了？」許是聲音太大，吵醒了二丫。二丫揉著睡意朦朧的眼睛，從被窩裡坐了起來，不明所以地看著坐在桌前相擁的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