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林渙碧

  「朕沒有不愛聽，愛妃誤會了。」陳帝立即挽回了他和蘇錦的拌嘴。

  蘇錦見陳帝服軟，這才覺得開心了許多。

  「對了，愛妃，今日燕國使臣來了，說要和咱們聯姻。朕問過大臣決意將政王妃的妹妹許配給這位十六幌子。於是朕讓余正德吩咐下去了，讓那政王妃的妹妹先來你這裡，你打探打探她的口風？」陳帝想起了他來梅林苑的正事。

  原來是要說媒，蘇錦不由想笑，便點點頭，「是，皇上，妾身一定好好地勸這位政王妃的妹妹，讓她心服口服嫁給燕國的十六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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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蘇錦內心對這位政王妃的妹妹卻是心疼的，分明是可以選個佳婿，留在父母近處，如今被陳帝看中要許配給燕國的十六皇子，以後可九十無論如何也難見自己的父母了。

  「皇上，若是她不願意該怎麼辦？」蘇錦不由擔心地問道。

  陳帝也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若是她實在不願意的話，也不要勉強於她，畢竟這種事情也不是非要她同意才行。滿朝文武，朕還就不相信朕找不出一個願意去燕國和親的女子來？」

  聽陳帝這麼一說，蘇錦的心便放了下來，「皇上這麼說，妾身就安心了。若是妾身沒有勸得動這位姑娘的話，可不就是咱們陳國的罪人了。」

  陳帝將蘇錦摟入懷中，「愛妃又怎麼會是罪人呢，愛妃是朕的心愛之人，誰敢說愛妃有罪？愛妃儘管來與朕說，朕一定要拿她問罪！」

  看著陳帝說出這樣好笑的話來，蘇錦越發的害羞了，「皇上，哪裡有人敢說這個呢，對了，近日倒是沒有看到靈公主了，她最近在做什麼？」

  提及蕭靈，陳帝就更不知道了，他這個妹妹素來讓他頭疼，他總也不喜歡去找尋她。

  「朕也不知道，許是又去外面玩去了，反正也有人跟著她保護她，不要擔心就是了。」

  蘇錦心下明白，蕭靈可是太后的掌上明珠，身後必然是有人保護的，只是她這麼長時間沒見，居然還有些想念了。

  幾日後，政王妃的妹妹便隨著宮裡的命令入宮了，彼時很多人都很羨慕她，能夠得了皇上寵愛的蘇婕妤的青眼，從而入宮，這可是很多人想要都沒法得來的福分。

  「民女給蘇婕妤請安。」

  這位政王妃的妹妹名叫林渙碧，今年是出閣的年紀，所以她的父親太史令大人便托她的姐姐政王妃給她尋一門好親事。

  也因此被京城許多有名望的人家知道。

  「起來吧。」蘇錦淡淡道，遂即打量著這位王妃的妹妹，發覺她相貌很是可人，雖不及政王妃那般的美貌，也稱得上是大家閨秀了。

  林渙碧也是頭一次被宮裡的娘娘喚到宮裡來，心裡一面覺得新鮮，一面覺得害怕。

  「你坐吧，青梅看茶。」蘇錦客套地喊了青梅來給她倒茶。

  林渙碧從青梅的手中接過了茶，卻不知道該幹什麼，只好將頭微微地低了下去，不開口說話。

  蘇錦知道她這是害羞，便問道，「聽宮裡人說，你正在尋找佳婿？」

  見蘇錦問的是這個，林渙碧面上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

  「回婕妤，民女已經到了出閣的年紀，家父托姐姐給找。」

  看到她臉上紅色的印記，蘇錦才發覺自己好像是說的太過直接了，「是我唐突了，不該這麼直接的問你。不知道政王妃可有給你挑到好的人選呢？」

  蘇錦這麼一道歉，林渙碧對她的好感又上升了一層，以往她瞧著那些後宮的女子，一個個都是趾高氣揚的樣子，看了著實令人生厭，甚至連她的親姐姐政王妃自從嫁給了政王爺之後，都變得有些世故了，更何況那些在後宮之中得寵的女子呢。

  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奇怪，反而很能夠理解這些人為什麼會這樣趾高氣揚。

  畢竟能夠被選入後宮的女子就已經很難得了，更不用說是被聖上寵愛的女子。

  「沒事的，姐姐倒是給民女找了好幾家貴族公子，民女都不是很喜歡。」林渙碧見著蘇錦，不由得就想說真話了。

  蘇錦便笑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看你花容月貌竟然還沒有出嫁，原來是你看不上那些人罷了。」

  蘇錦心下忖度，這林渙碧看來是眼光很高了，倒與別的官家女子有了一些細微的分別。

  「青梅，將那幅畫像拿過來。」蘇錦吩咐青梅。

  青梅轉身便扭頭去拿畫像了。

  蘇錦要她拿的，便是那十六皇子的畫像。

  她拿了過來之後，蘇錦便展開了那畫，一個俊俏的公子哥兒就展現在了林渙碧眼前。

  「不知這個人，你可能夠看得上眼？」蘇錦笑著看向了林渙碧。

  她先前是看過這個十六皇子的畫像的，瞧著倒也還可以，長相很有貴氣，且稜角分明，比一般的公子哥兒都要長得好看一些。

  但是這個十六皇子似乎又多了一分的剛強。

  林渙碧眼前一亮，蘇錦瞧著她的神情，心裡便有了譜，看來這個林渙碧也看上十六皇子了。

  「民女……」

  她的話已經將她的心思展現的瞭然無虞了，蘇錦便將畫給重新卷了起來，笑吟吟地看著林渙碧。

  「林姑娘，我倒是覺得這個人不錯，他的相貌雖秀氣但也有一絲的俊朗，想必這樣的人，是有大志氣的。」

  蘇錦認真地與林渙碧說著她的想法，林渙碧也低著頭認真的聽著。

  青梅在一旁給她們添茶。

  「敢問婕妤主子，這位公子是？」林渙碧聽了蘇錦的一番解釋，心中便有些鬆動了。

  想必蘇婕妤介紹的，必然不會是什麼俗人，林渙碧才鼓起勇氣問了。

  蘇錦笑道，「此人便是燕國的十六皇子。」

  「十六皇子？」林渙碧顯然有些吃驚，神態也有些失禮了，蘇錦便也知道她為何會如此的吃驚。

  「對，此次燕國的使臣來了咱們陳國，說要給他們的十六皇子尋一個良配，皇上便將這個任務交給了我。我這幾日看了很多姑娘的畫像，覺著你是最適合不過的了。只是還要看看你的意見，若是你不願意的話，倒也不會強迫於你的。」蘇錦說了一大長串的話，林渙碧認真的聽完了。

  她心裡也在忖度，究竟該不該嫁給這個他國的皇子。

  「民女倒不是不願意，只是民女的身份，怕配不上這位尊貴的皇子，畢竟民女既不是公主，也不是郡主。」林渙碧想了片刻，覺得這個才是最不適合的地方。

  蘇錦搖了搖頭，「林姑娘，這個倒不用擔心的，若你真的被選作了和親的人選，那皇上自然會給你封號的。只是燕國路途遙遠，你要想想清楚才是。」

  見蘇錦這麼說，林渙碧便陷入了沉思中，蘇錦說的不是沒有道理，那麼遠的地方，若是想要回家探親，恐怕是機會很少了。

  只是她自小在家就是庶女，總也不受待見，若不是她的這位親姐姐性子善良些，她哪裡有機會自己挑選夫婿呢。

  此時看著蘇錦，她便打定了主意。

  「婕妤主子，民女想明白了。」林渙碧的眼神很是堅定。

  蘇錦瞧著她的神情，心中已經篤定了一半，「你是真的想明白了，確定自己不會後悔？」

  林渙碧重重地點了點頭，「是的，民女想明白了，既然需要和親的人選，既然婕妤主子也看好民女，民女又不討厭這個十六皇子，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

  蘇錦原本以為勸林渙碧一定是很艱難的，一次肯定不能勸成功的，但是沒想到林渙碧居然這麼快就答應了，她著實是比較吃驚的。

  這要是她，肯定不會願意嫁給一個他國的皇子，孤身一人在外，究竟會是什麼樣的際遇還說不定呢。

  然而她看著林渙碧，心下便很是佩服這個女子的勇氣。

  「我真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答應，青梅，速速將這個好消息派人傳到養心殿去。」蘇錦說著便吩咐青梅將此消息給陳帝送過去。

  林渙碧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的行為在蘇錦看來的確是有些倉促。

  但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想要一些什麼。

  「婕妤主子，那民女就先回去了。」

  蘇錦見她要回去，便也不想攔著，畢竟林渙碧與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應該是越來越少了。

  「倩芳，送林姑娘回去。」

  青梅這會子不在，蘇錦便只好動用了倩芳。

  林渙碧臨走前給蘇錦行禮，蘇錦微笑著目送她離開了梅林苑。

  她心裡的一樁事情也算是了結了。

  林渙碧回到家中之時，她的父親太史令便拉著她著急忙慌地問話。

  「父親，婕妤主子叫女兒入宮，是為了和親的事情。」

  「和親？這，你不會答應了吧？」太史令面上有些喜色，畢竟和親的話，他的官位也會因此而上升一位，這幾乎是不成文的規定。

  但很多人家並不想用自己的女兒去換這麼一個官位，只是到了太史令這裡，林渙碧只是他的一個姨娘生的孩子，並不算是嫡女，倒也沒有那麼可惜。

  再加上太史令的子女也不算是少的。

  「女兒答應了。」林渙碧不是沒有看到自家父親面上的神情，雖然心底有些失落，但還是忍了下去，這麼多年了，她早就應該習慣的。

  「你可真是爹的好女兒啊，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爹一定滿足你！」太史令很是高興地握住了自己女兒的肩膀。

  林渙碧也迎合著他的笑容，其實心底里是越發的覺得悲哀了。

  同樣是太史令家的女兒，政王妃出嫁的時候太史令是那麼的傷心，而輪到了她，太史令反而是高興。

  真是極大的諷刺。

  「女兒沒有別的要求，只希望父親能將母親給扶正。」

  她這話一出口，太史令的面上有些尷尬，只因這林渙碧的母親出身並不是很好，只不過是一介農夫的女兒。

  林渙碧見太史令似乎有些猶豫，便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麼，開口道，「父親，若是女兒要和親，出身卻是姨娘的女兒，想必會給陳國丟人吧。」

  她這麼一說，太史令便覺得很有道理，「扶正！爹明日就將你母親扶正。你放心啊，只要你好生地出嫁了，你母親以後在咱們府上也是榮光滿面啊。」

  他說的這些俗氣的話語，林渙碧卻是一刻也不想聽了，她要出嫁，父親想得並不是她以後的生活會不會不好，而只是他的官位。

  靜靜地聽著太史令說完，林渙碧才從父親的書房退了出來。

  「姐姐？」

  聽見有人喚她，林渙碧轉身一看，是她的四妹，只比她小了一歲，只不過不是同母罷了。

  「四妹，怎麼了，你是要找父親嗎？」

  林渙青今年雖然只比林渙碧小了一歲，瞧著倒沒有什麼差別，而且她比自己的姐姐長得還要美貌一些。

  早晨聽見下人說林渙碧被宮裡的蘇婕妤給叫了去，她心中便有些懷疑。

  「妹妹聽說今兒姐姐入宮了，見得可是那皇上最近很寵愛的蘇婕妤呢，不知道蘇婕妤找姐姐是為了什麼事啊？」

  林渙碧很是反感林渙青的問題，但沒有當面就反對，反而笑道，「婕妤主子倒沒說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與我說了一些家常話。時候不早了，我還要回去照看我娘，就先走了。」

  她不等林渙青再問什麼，轉身就走。

  她是一點兒也不想和這個妹妹有過多的交流。

  雖然同樣是庶女，但這個四妹妹從小就喜歡和她比較，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如今她要去和親了，這看著像是不好的事情，但她也怕節外生枝，還是不要告訴林渙青了。

  「嘁，不過就是被宮裡的貴人喊去說了幾句話罷了，倒真的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起的角色了，以後本姑娘見的人肯定會比你還厲害的！」林渙青朝著林渙碧走遠的背影啐了一口，話說出來也是極其的難聽。

  等到第二日，太史令當著自己母親，家裡的老夫人的面，說要將三姨娘給扶正的時候，有很多不同意的聲音。

  「老爺，既然要扶正三姨娘，為何不扶正妾身？」四姨娘這會子就橫插一刀了。

  太史令面上有些不自然，「是這樣的，渙碧呢，以後就要與燕國的十六皇子成婚了，她的出身不能太寒酸。」

  此話一處，滿屋子的人都感到很是吃驚，他們不論老少，一下子目光全都落在了一旁靜靜坐著不說話的林渙碧身上。

  「呦，沒想到我們三姑娘平日裡那麼的不出彩，居然要嫁給燕國的十六皇子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說話的是五姨娘，只不過她並沒有孩子，這究竟是扶正誰，對她來說也沒什麼特別的。

  「她要和親？那我們渙青也可以啊！」四姨娘立即將林渙青給拉了出來，推到了太史令面前。

  太史令頭疼地擺擺手，「你別胡鬧了，渙碧是皇上和蘇婕妤親自選的，咱們都無法干預的，如今就踏踏實實地讓三姨娘做正夫人，日後也好說咱們府上出了一個燕國的皇子妃不是？」

  雖然太史令的話各人心裡都是很明白了的，但讓四姨娘和林渙青不能接受的是，素來在她們眼裡不如她們母女的林渙碧，居然搖身一變，成了燕國的皇子妃，這可是多麼好的前程啊。

  林渙青捏緊了自己手中的帕子，心中越發地嫉恨那林渙碧了，昨兒她還說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竟然有這樣的好事還要藏著掖著。

  「爹，我比姐姐好看許多，為什麼蘇婕妤偏偏選了姐姐，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貓膩？」

  林渙青素來在家裡被太史令高看一眼，只因她的容貌是這幾個孩子中最好的，便對她好了一些。

  沒想到這一點點的好，就給她寵壞了。

  太史令正要說話呢，老夫人拄著拐杖狠狠地捶在了地面上。

  「鬧什麼鬧，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既然沒有選你，那便是你的命了。如今皇上已經有了旨意，我們難道還能抗旨不成？」

  老夫人一向在家中不怎麼說話，但她只要一說話，就沒有人敢不聽。

  她一發怒，林渙青便也只好收起了自己的不甘，很恨地坐了回去，又很是生氣地一直盯著林渙碧。

  然而林渙碧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此時太史令方說，「娘說的是，既然如此，那今兒我就在這裡正式地宣布，從今以後，三姨娘就是這府上的大夫人。」

  三姨娘身子不好，熬了多年才熬到了這個位子，林渙碧心裡很是難過。

  三姨娘握著自己女兒的手，她也很清楚自己的位子是怎麼來的，她心疼自己的女兒小小年紀就要嫁到燕國那麼遠的地方去，如何也不能夠心安。

  「渙碧啊，你去了之後，一定要好生地照顧自己，都是娘沒本事，不能陪你一起去。」三姨娘小聲地在自己的女兒耳邊說道。

  林渙碧點了點頭，她心裡明白在這個家也只有她的母親是最關心自己的人。

  而其他的人，都是為了利用而已。

  「娘，女兒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