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夢境

  來到這裡之前的蘇錦，還沒來得及談一場戀愛，也不知道吻是什麼滋味。

  不過陳帝的這個吻，她一點都不覺得反感。

  須臾之間，她身上的衣物，已經褪去大半，僅剩最裡面的一層。

  

  柔白的皮膚，裸露在空氣中，蘇錦略微覺得有些冷了，手臂上已經起了雞皮疙瘩。

  陳帝注意到她的微顫，便整個人覆在她身上，免她受寒。

  雖然是溫暖了許多，但這樣曖昧的姿勢，讓蘇錦不由緊張。

  「蘇錦，你很香。」陳帝將頭埋在了蘇錦的頸窩，貪婪地嗅著她的氣息。

  蘇錦渾身輕顫，不敢動彈。

  他的手開始在她身上不斷地遊走，一點都不安分。

  漸漸地，空氣里瀰漫著令人迷醉的氛圍。

  蘇錦以為，她今晚就要失身了。

  直到外間一陣喧譁，初時陳帝並不在意，繼續著他的動作。

  然而不一會兒，余正德就在外間大聖吶喊。

  「皇上，太后寢宮長樂宮走水了！」

  只這一聲，陳帝立刻清醒，從榻上起來，吩咐蘇錦給他更衣。

  不知何故，蘇錦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很是麻利地穿上衣服，又落地給陳帝穿上外衣。

  蘇錦送陳帝出去，本欲退回來，陳帝猛地抓住她的手，「你隨朕一起。」

  便是這一句，她就不能拒絕。

  余正德在外間，好容易看到陳帝出來，又眼尖地看到陳帝握著蘇錦的手，頭上更是汗涔涔的，若不是出事的是太后，他萬萬不敢驚擾陳帝的，這節骨眼上，陳帝肯定是要生氣的。

  「怎麼回事，長樂宮為何會走水？」果然陳帝出來一臉的怒色，冷冷地問著。

  余正德急忙跪下，「回皇上，現在還未查明事情的真相，只知道太后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一些驚嚇。貴妃娘娘及各宮娘娘早已經去了長樂宮，安慰太后，她讓奴才來請皇上過去一趟。」

  這個緣故，陳帝不過去也不行，畢竟太后是其親母，又年歲已高，一定得去好生安慰，尚不違孝道。

  陳帝這才放開蘇錦的手，大踏步，朝著長樂宮去了，蘇錦緊隨他身後，不敢有半分退意。

  問梅軒西殿的林念真自他們走後，從屋裡出來，目光略顯惆悵。

  「主子，您看，那蘇美人與你一同進宮，家世尚不如你，卻能被皇上如此寵愛，奴婢真是替主子感到不平。」她身邊宮女依雲忿忿道。

  林念真急忙呵道，「住嘴，不得說這些逾矩之言，蘇美人是你能亂嚼舌根的嗎？你且要好生注意著些，宮裡亂說話可是會出人命的。」

  依雲被她這麼一教訓，立刻噤聲，低頭不敢再言語。

  但林念真心裡清楚，依雲所說，恐怕是宮裡很多后妃之所想，只是各人都無法真的為難蘇美人。

  不過已經有人看不慣，而出手了，她就做一個看客罷了，早晚有一日，陳帝或許會看到站在眾人後面的她。

  長樂宮突然走水，玉貴妃作為暫代管理後宮之人，定是不能疏忽，立刻就派人將火勢熄滅，又親自帶著眾妃嬪去安慰太后。

  陳帝帶著蘇錦到了之時，太后正躺在榻上，雙眼閉合，不願睜開。

  直到玉貴妃說陳帝來了，她才緩緩睜開眼睛，伸手去迎陳帝。

  陳帝走到太后身邊，坐在床邊，握住她的手，「讓母后受驚了，是兒子來晚了。」

  太后輕輕搖頭，「哀家沒事，只是受了一些驚嚇罷了，我兒沒事就好。」

  再說玉貴妃不由就看向了跟在陳帝身後的蘇錦，剛才面對太后的柔弱目光，此刻充滿了凌厲和可怖。

  蘇錦瞧著太后這會子沒事，便也放下心來，絲毫沒有注意到玉貴妃的目光。

  「貴妃，你身為代管六宮之人，出了這樣的事，你該如何向朕解釋？」

  陳帝的聲音中帶著微微的生氣，玉貴妃早已料到會是如此，『噗通』跪在地上，「還請皇上恕罪，是臣妾管教不嚴，才致使宮中發生如此兇險之事，但還請皇上念在臣妾身子有恙，從輕發落。」

  她提這個，陳帝才想起來玉貴妃的病還沒好，氣也就消了一些，「你起來吧，地上涼，這次就不責罰於你了，但縱火之人一定要嚴加查明是誰，查出之後不必向朕回報，直接殺了。」

  玉貴妃低眉順眼地點頭稱是，被金鑲扶起來。

  「皇兒啊，哀家沒什麼事了，你快回去歇著吧，明日還要上朝呢。」躺在榻上的太后喃喃道。

  陳帝見太后比剛才好了許多，「是，母后，那兒臣先行告退了，母后一定要注意身體。」

  囑咐完之後，陳帝便起駕要離開長樂宮，蘇錦想著出了這樣的事，陳帝應該不會再回問梅軒了，便與眾妃嬪站在一處，恭送陳帝。

  然陳帝發覺身邊沒了蘇錦，便轉過頭來，見她站在眾人之中，臉色微慍，「蘇美人，你還不過來。」

  他這一句話可把蘇錦給嚇得不輕，碧玉般的眸子抬了看著陳帝，便不敢怠慢，立刻小步慢慢地走了過去。

  眾妃嬪已經是恨得牙痒痒了，尤其是玉貴妃的神情，臉上微微泛出青色。

  她以為出了這樣的事，陳帝怎麼可能還有心思去顧著蘇美人，看來這次她想錯了，蘇美人與那人如此相像，陳帝怎麼可能忘了。

  「臣妾恭送皇上。」玉貴妃咬著下唇，心中滿是不甘。

  有了蘇錦在一旁，陳帝這才稍稍愉悅，不過今日長樂宮走水，太后如今這樣，他定然是不能寵幸蘇錦了。

  「皇上，咱們是回問梅軒，還是？」余正德出聲問道。

  陳帝思緒片刻，「回養心殿吧。」

  蘇錦一聽，立刻央求道，「皇上，天色不早了，妾身就先回問梅軒了，免得打擾了皇上休息。」

  陳帝一個微冷的目光甩了過來，「朕有說過讓你走？跟朕去養心殿。」

  蘇錦感覺身後有無數雙眼睛在很恨地盯著她，一定是因為陳帝這個禍害。

  從長樂宮出來的眾妃嬪們，以玉貴妃為首，看著蘇錦跟著陳帝消失在夜色中，她們的心情都不怎麼好，箇中的滋味，也都是苦的。

  「貴妃娘娘，妾身瞧著，這蘇美人比咱們這些人都還得寵許多呢，皇上對她的態度，跟我們可是真的不太一樣。」邵婕妤與玉貴妃站在同一處，此時出聲道。

  玉貴妃本就心裡不舒爽，她這麼一說，就更加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淑妃將玉貴妃的神情都看在眼裡，嘴角不覺露出一絲笑容，「婕妤妹妹說的這是什麼話，怎能把貴妃娘娘和一個剛入宮的小丫頭相比呢，那丫頭也就這一段罷了，日後還不定怎麼樣，這話說出來真叫人心裡不是滋味。」

  經淑妃這麼一提醒，邵婕妤惶急改了語氣，「是妾身錯了，淑妃姐姐說的對，蘇美人再怎麼也無法與貴妃娘娘的地位抗衡。」

  玉貴妃聽她們在耳邊如此裝腔作勢，也明白不過是在玩笑她罷了，哪裡是真的為她心疼。

  「行了，這些閒言碎語就不要說了，還嫌後宮不亂嗎？你們各自回宮去吧。」玉貴妃朝著身後的一眾嬪妃，淡淡道。

  淑妃和邵婕妤對視一眼，暗自偷笑，跟隨著眾人給貴妃行禮，遂即回宮去了。

  養心殿晚上也是燈火通明，因著陳帝經常深夜在此處批閱奏摺，未敢熄燈。

  「蘇錦，你坐那邊，朕去批閱摺子了，要是覺得無趣，可以隨意翻翻書籍。」陳帝指著屏風後的軟椅，溫聲道。

  蘇錦頷首，默然坐了過去，不知從何時起，陳帝開始喚她蘇錦了。或許是巧合，這個名字和她穿越之前的一模一樣，所以她才不會覺得不適。

  陳帝靜坐龍椅，纖長又清瘦的手指翻開奏摺，頗為認真地批閱。

  蘇錦起先四處打量，倒也不覺無趣，之後翻開桌上的書看了幾頁，竟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這是一個沒有顏色，純白的夢，她站在白色的光暈中間，環視四周，什麼都沒有，因為這個而感到慌張的。

  有個人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蘇錦伸手去抓，卻怎麼也抓不到，他逆著白色的光出現，面容也看不清。

  「總有一天，你會回到我身邊。」

  他的聲音清冷，好聽，又有些熟悉。

  他是誰？

  蘇錦回味著他的話，轉眼間，那人就不見了，消失在一片白茫茫中，來不及追尋。

  「蘇錦！蘇錦？」陳帝輕輕地搖晃著頭上冒出細密汗珠的蘇錦，看她模樣，以為她入了夢魘。

  他只不過是批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奏摺，再看過去，蘇錦已經趴在案上睡著了。

  原本不想吵醒她，只不過她額頭上的汗珠太多，擔心之餘，便推醒了她。

  蘇錦從夢中醒來，一睜眼是陳帝稜角分明的面龐，有那麼一瞬間，她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他和夢裡那人，有幾分相像。

  「皇上，妾身該死，竟然睡著了。」蘇錦慌忙整理好自己的儀容，起身就要跪地。

  陳帝伸手去扶住她，「這有何妨，本來天色也不早了，既然愛妃困了，那我們安歇吧。」